我慢慢地用手揉着太阳穴,睁开眼睛。看着一丝阳光露出笑脸,似乎在欢迎我一样。我站起来,看着山洞边的石壁,扔了一地的酒瓶。我厌恶地看着山洞里,那里曾是我栖身的处所。我在这里度过一日又一日的夜晚,饥饿使我明白吃饭的重要性,才会去把桑树的果子吃得只剩树枝桑叶,才会去庄家地里偷了番薯,然后随便用树叶把泥巴擦掉就吃下去。黑夜里,寂寞锻造了我孤僻内向的性格。一个人独来独往,见到陌生人就躲在阴暗处。汽车来了,我飞奔着向山上跑。这一幕幕如今在我高中时,看来那么厌恶,恨意深深地扎在我的脑海。挥之不去。
我慢慢地走下山,回到家中。爸爸带着哥哥从昆明回来了。在昆明待了六七年。早就出狱的哥哥,在昆明混着,喝酒、抽烟、打架无一不会。他在狱中认识了几个黑道的朋友,于是出狱后,跟着他们混。哥哥帮那些老大看门。最后因为他们策划抢劫失败,哥哥又只是负责看门,没有参与行动。哪知道老大们只是做给哥哥看,让哥哥多多学着点。哥哥第一次做,又被抓进监狱。这不久才出狱,他打了电话给爸爸,爸爸就去把他接了回来。
哥哥看到我,一时脸红不好意思。就低下头不说话。昔日能说会道的哥哥,在监狱里,暗无天日的生活使他沉默寡言。我说:“哥,既然回到家了,就好好生活吧。以前的那些不愉快统统忘记吧。重要的是我们未来的这个家,以后要平安顺利。”哥哥说:“你没有在监狱,说得挺轻松的。”我呵呵地笑着说:“监狱无非是黑暗、低沉、毫无人性的地方。到处都是围墙,四面都有人看守,自由、希望、明天。在那里这些都是梦幻泡影,能有什么希望。就像一头猪。今天吃了饭,等着明天的饭,出了睡觉是真实的。其他倒也虚幻泡影。”哥哥听我这样说,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抱着我说:“我那样欺负你,你不怪我吗?反而要对我这么好,有时候我都觉得你的好,像是一个梦。”我轻声地说:“放开你的手,世界就在你的手中握着。你的手抱紧,世界的美好你也看不见。所以你要张开双手,把最美好的收到你的怀里。”哥哥、姐姐和妹妹,听着我讲这些。他们都落泪了。尤其是姐妹两个,她们似乎觉得我也是在讲给她们听。她们落着眼泪,转过头看着哥哥,抱在一起哭了。
我看着自己一家人团聚了,却是那么悲喜参忧。我慢慢走出屋外,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我站在门口的院坝里,望着邻居家,看见姐姐在洗头。我慢慢走过去,站在姐姐的旁边,她只斜头看了我一眼。指着门口的板凳说:“做吧,等姐姐洗完头,就和你玩吧!”我笑着说:“没有什么事?我只是很无聊。看到姐姐在,就来和姐姐聊一下。也没其他什么事?”姐姐说:“听说你在盐津一中读书,感觉那里好吗?”我笑着说:“其实也不怪好与不好,对于大人们说。盐津一中的确称得上,是最佳读书的场所。可是对于我,像是囚牢一样。每天都被关在里面,自由被控制。就连出去也要挂名出去。我算是彻底被囚牢了,姐姐,你说那会是很好吗?”姐姐说:“柿子中学,就不会啊,中午和下午,包括早上都有时间开门的。本来我想叫你去柿子中学,不想你已经选择了盐津一中。所以我也只能闷着头不说了。才去了几天就受不了。”我呵呵地笑着说:“姐姐,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也只能听天由命了。”姐姐说:“听说你哥哥刑满释放了,是幺叔接他回来的。”我点了点头说:“是啊,这就是我要来找你的原因,那些往事,也不是说忘记就能忘记的。看着哥哥,我也只好装作什么都没有,还要嬉皮笑脸的和他交好。我怎么可能忘得掉呢?那些折磨我我的场面,就像在昨天一样,经常在折磨我。姐姐。”我说完,就过去抱着姐姐哭着。姐姐只摸着我的头说:“没事,让时间忘记一切吧,没什么的?忘记是需要时间的。”我抬头看着姐姐,她帮我擦去眼泪。
从姐姐家离开,我不想太快回家,就索性去登山。最近的一座高山。我慢慢爬着上山,抓住藤蔓往上爬。我抬头看了一眼山峰,直看得我两眼欲晕。我用藤蔓捆住腰,防止掉下时,没有拉扯力。我使劲往上爬,脚登着山缝,一步步往上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登上山顶。我坐在山上大口喘着粗气,累得浑身都在抽搐,两脚发抖。倒不是害怕,而是太累的缘故,两脚都使了很大的力度,所以才有这样的状况发生。
这是我第一次选择这种方式上山,平常都是找可以下脚的地方登山,而且还有树木可以攀护着上去。我站在山顶,向下望着。一股喜悦直色冒上心头。
于是我慢慢走向昔日和张艳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去,坐在那里。双目紧闭着,在脑海回想着张艳和我喝酒地状况,想到这里我抿嘴一笑。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出现在我的面前。她说:“你在这里很久了吧,你不会用这种方式来想我吧!”我呵呵地一笑说:“你不觉得这种想念的方式,很有诗意吗?而且心里面还很甜蜜,好温馨。是吧,张艳。你又是来触景生情的吗?”张艳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说:“好吧,算是吧,看在你很诚实的份上,我也说实话好了。”我看着张艳说:“好了,不缠绵了。我们聊一下吧!”张艳点了一下头,我说:“昨天爸爸接了哥哥回家,我们一家算是团聚了。张艳,为何我却开心不起来。心里还有那么一丝的难过。”张艳说:“不要紧,慢慢地习惯;慢慢地忘掉过去;慢慢地让自己放松。只要想到没有什么?我就是我,他是他。彼此井水不犯河水,也就想着我说的这些话。心里自然平静了。”我看着张艳,她瘦小的脸庞,既然可以有这样的胸怀。我和张艳慢慢走着下山,看我忧郁的神色。一副不开心的模样,没有任何表情。她过来拍了我的手,示意我放松。
我回到家里,韩琳坐在大门口的板凳上,一直等着我回来。她见我来了,立即跑过来说:“哥,你去找张艳姐姐了吗?怎么这个时辰才来?我等了你好久了。”我笑着说:“怎么了?等了我这么久。”韩琳哭着说:“昨晚我见到奶奶了,我好害怕。所以来找你了。”我扶着韩琳,示意她坐下。
我看着韩琳眼圈红红的就已经知道了,昨晚肯定没有睡好。要不然她也不会来找我。韩琳靠在我的肩膀,很快她就睡着了。我看着韩琳疲惫的身影,想起奶奶要我照顾她的那些话。奶奶临死的嘱托一直像噩梦一样纠缠着,只要稍有对不起她的事发生,奶奶的话语就在耳边响起。此时我看着韩琳躺在我的怀里,我的心敲起了警钟。我只好扶着韩琳,进我房间休息。我自己早已习惯了野外睡觉,哪里都是我的栖身地。于是我就到院坝看着月亮,躺在秋千上慢慢入睡。
次日我醒来,看着韩琳站在我的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她来的?我睁开眼睛就看到她在我的眼前。我笑着说:“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如果不是看到有人影。我还以为是哪里冒出的仙女下凡?要找我牛郎做什么事情?”韩琳脸红地说:“昨晚是你抱我去睡觉的,而且还是你的房间。别人知道后会怎么想?”我说:“我太累了,没有多余的时间来解释流言蜚语的原因,只要身洁体白,还怕牛鬼蛇神乱嚼舌根。我不要听;不要理;不要管。还能有谁说我们什么?”韩琳说:“好吧,我想可能没有人知道的。只要我们不说,谁知道啊?”韩琳看着我说。我转身看着秋千在晃着,想起我的两个姐姐和妹妹来。这些年来,和她们的接触几乎少得可怜,一见面就是吵架。所以我们根本没有机会可以会面聊天,所以我只得能避开她们就避开。想到这里,我的心里开始痛了起来。
我对韩琳说:“韩琳,你知道吗?我和姐姐,还有妹妹这些年一直老死不相往来。感情一直处于低谷,我多想有一天能够化解这场僵局不再敌对。”我看着韩琳说。韩琳牵着我的手说:“哥,不要怕,妹妹会支持着你。总有一天,她们会看到你的好处。也就后悔了,以前那么对你。”我叹了一口气说:“是啊,也许经过一段时间,她们就会发现自己所犯的错误。其实以前不该那样对我,而且我们还是亲姐弟、亲兄妹呢?何苦搞得像仇人一样,那样把自己陷于绝境呢?”我看着韩琳的双眼,也许我要做什么?才能挽回她们对我的偏见。
我走在密林草丛里,寻找着一棵姐姐最喜欢的那棵草,到时候姐姐看到这棵草,也就和我冰释前嫌了。两姐弟就没有仇恨,和睦相处。搞定姐姐,妹妹自当和我和好,就像韩琳时刻围着我喊:“哥哥,哥哥……”那种感觉应该还不错。我找了很久,却始终都没有找到,我有点垂头丧气地,几乎临近绝望了,我似乎听到韩琳叫着我:“哥哥…哥哥…。你在哪里?”我抬头仔细听听不见了,那声音如果是亲妹妹叫我,那该多好。于是我努力站起来,继续往前走。
天色渐渐黑了,我想明天继续往下找。正当我想要往回走时,我已经找不回家的路了。我哭着说:“难道我要在深山里宿夜,过一晚上。我的命难道那么凄惨。”于是我只好沿着河水顺流的方向走下去。这样才有机会走出去。我不断骂着老天,怪老天要如此折磨我。
过了许久,我来到一处从未到过的地方。在黑夜里,依稀能够明辨这里。四面环山,一条河横躺在两山之间,空气很清晰。这里许多房屋破烂得像是被战火摧折的一样。很多地方的小路都是坑坑洼洼的,极不好走。我以为胡家湾是极烂的处所,那知道这地方比我们的那里还要糟糕。
我索性不走了,因为只要动一脚,就会陷入泥坑里,半身都是泥浆。我躺在那里静静地思考着,这些年遇到的所有事情。还好我能遇到奶奶、韩琳、张艳、林馨怡。她们一直以微薄的力量,帮助我成长。这期间我爱过,甚至伤过。正常人遇到的苦恼我都有,我所遇到的正常人无法体会。他们不理解一个残疾的人,被人用极端的方式折磨。那时一个多么残酷的事情。
夜里大概三点左右,就有许多年老的、中年妇女、及笈女子到花样年华的女子。一起背着白天辛苦挖的农作物,背到县城里贩售。他们六七个人,拿着十几把火把。叫一个人点燃,照着大家一起走。就这样六七个人为一组,大家成群结队的往县城赶集去了。我被他们惊醒了,看着他们往县城赶,我索性也一起去吧!就在这时一个大概十二三岁的女孩,手里拿着我要找的那种花。我一时惊喜起来,走过去说:“妹妹,我能买你手中的那朵花吗?”她不等我说完,就说:“对不起,这是非卖品。如果你要的话,我可以给你指明方向寻找。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的。这个代表着我一生的幸运,我的爱情和命运和它紧紧相依。这是一个会跟人带来幸运的草,尤其是它开的花,芬香怡人。十分的漂亮,这里每个人都把它当做是一个幸运物。名字叫幸福花,很多出嫁的女孩都要找到它。才能出嫁呢?万一找不到的,也要拿纸剪成幸福花戴在头上。”我听着这稀奇古怪的风俗,的确让我倍增几分知识点。
我望着天边的月亮说:“我的一个朋友,因为非常喜欢幸福花。所以托我务必找到它,只是这花极其难找。所以我才翻山越岭的来找这幸福花。因为她即将走了,现在就在医院等着我给她找到幸福花。要我祝贺她下辈子投个好胎,不再受苦。”那女孩听我讲了这个故事,依稀有些触动的感觉。泪水有些掉落下来的感觉。她说:“好,听着你讲的这个故事,倒也很感人。我都有点难过。可是我真的舍不得它。”我看到她有点感动。于是我继续说:“如果你能把它给我,让它帮助我的朋友,下辈子投个好胎。这幸福花也就实至名归了,光有一个幸福花的称谓,也不能见证它神奇的恩赐。你把幸福花给我,这样才能使这幸福花得以发挥最大的动力,解救更多失望的女子。何其美哉。”那女孩终于被我说动,就将幸福花拿给了我。并说祝愿我的朋友能够快点好起来。于是我就这样得到了幸福花。
我拿着幸福花走进姐姐的卧室,轻轻地叩着姐姐的房门,姐姐出来开了。看见是我,立即把门关上,我站在门口说:“姐姐,现在你虽然没有再讨厌我。可是我们两个彼此说话都没有机会,姐姐就这样讨厌我吗?”姐姐说:“不必了,我们都应该忘记过去,以后我们谁也不认识。那多好,我们都可以想想,为什么我们都走不到一起?”我说:“姐姐,放下对我的成见,打开门看一下幸福花。它不只是爱情的守护者,也是我们姐弟和好的见证。我把它放到瓶子里。想清楚了就出来戴在头上吧。祝福你顺风顺水。”说完后我就把幸福花放在装满水的瓶里。就出去和爸妈、哥哥一起吃着团圆饭。妹妹坐在我的对面夹着好吃的饭菜。
我没有任何胃口吃饭,就只夹了几个菜随便吃点。爸爸和妈妈一起看着我,爸爸说:“春儿,怎么吃饭都没有精神?是哪里不舒服了?要紧吗?”我看着姐姐的房间,始终不见她开门。我轻声地哭着说:“我总希望这个家的完整性,可是却始终不能完善。而且只有姐姐一个对我抱撼在心,始终不出来和我吃饭。我始终都不明白为什么?”这时妹妹说:“想知道为什么?就要问你血流的是不是剑家的血?别说姐姐,就是也十分讨厌你……”妈妈一巴掌打在我妹妹的脸上,妹妹痛得瞬间哭了。哥哥也放下碗筷说:“别说他们,现在我都无法接受这个别人家的孩子。”我听到这里犹如一万把剑刺穿我的心肺。我突然想起张艳阻止韩琳要告诉我什么?却被张艳拉出去解释。还有那天韩琳也要给我说,我问张艳也不肯说。原来是这样的,
我扔下饭碗跑了出去,也不管后面妈妈和爸爸如何追我,我都只是一个劲的往前跑。妈妈拼命地来追我说:“春儿,快回来啊,你去哪里?不要跑。”我始终拼命地往前跑,至到我转身都看不到妈妈的背影。妹妹说的话,再加上哥哥突然翻脸,姐姐的绝情。这绝非空穴开风。我终于知道妈妈和爸爸为何会那么折磨我,再加上哥哥、姐姐、妹妹。他们的折磨是有所根据地。我一直盼望的家,希望能够团结,不要分裂。如今我却是一个多余的人。
我站在柳颜桥下,静静地倾听河水哗哗的旋律,让河水的流淌静止我澎湃的思绪。我这次换了一个地方,我不要他们找到我。我感觉这个世界出了自己活着,别的什么都是那么的虚假。好像所有的世界都在和我作对一样。我绝望地看着桥底一动不动。任鸟儿高空飞翔,盘旋俯冲。任它喜悦嗷叫,成群结队。这些都是虚假的泡影,因为下一刻所看到的这一切,就已经让曾经化为无有。就像我是妈妈的儿子,起初不知道我不是她的儿子,就那么尽心尽力的孝顺她。可此刻突然说我不是她的儿子,现在的境况已经让我的幻想覆盖了虚假的身份。我不是她的儿子,我跪在桥上,我回想着往事一幕幕的情景。折磨、殴打、辱骂、玩弄。难怪有那么真实的鄙视,我只是被捡来养的野种。传说中的野孩子,如我这般真实的展现在我的眼前。
我想着当年的那个著名的妓女,被富豪霸主逼迫强娶,以至于跳下这座桥。结果遇到相伴一生的爱人。那么我跳下去,结局又会是什么?这样想后,我迈着步子,慢慢走过去。刚要准备跨过扶拦时,一个女孩叫住了我。她说:“剑如春,你要做什么?这么想不开吗?以前你帮我把邻居的阴谋拆穿,帮我把爷爷送上山。难道你都忘了,不要想不开。”我转身看着她说:“王晓洁,不要枉自多情,你以为你的一句话就能使我改变。女人往往善变如苍天,时晴时雨时风,随心而定。一切只不过如浮梦一现,你看见我跳下去,其实我不是跳下去,我是在通往西天。寻求一种答案。为何我喊了十几年的母亲?到最后却是挂着母亲的虚名。”就在这时张艳赶到了,和韩琳一起来了。韩琳早已哭得不成人样,拼命叫着哥哥。而张艳慢慢走过来说:“虚名,寻求答案,善变。你以为你是得道高僧,还讲求浮梦一现。看到未必真实,只有心中的一丝感觉真实。这只是佛家安静,与世无争讲求的心境。并不是要说要去跳河通往西天极乐。还骗谁啊!你是谁的儿子,你是妈妈的儿子,昨天她给我说了,你是她的儿子。异父同母的儿子,这样就不是野种了。”我的内心稍稍有些激动,张艳不会骗我的,那么我的母亲给她说的,怕是那么不真实吧。我看着张艳,然后再看王晓洁和韩琳。韩琳蹲在地上哭得昏天暗地,大声的说:“哥,奶奶走了,我就只有你和张艳两个可以倾诉衷肠了。不要离开妹妹。好不好?”我看着她们,心里极度的难过。突然我晕眩过去,躺在地上。
我慢慢的睁开眼睛,看见王晓洁在忙着切菜做饭。看着她一脸的笑意。我慢慢爬起来,走到她的身边说:“这个见面的方式好特别,我都以为这并不是真实的呢?如今看到你,我的心里那么绝望,但现在却一点都不想去西天极乐了。因为你就是希望的象征,像东方升起的太阳,照亮大地,给人类的希望。总是多过夜晚漆黑的色调。”这时张艳推门进来说:“哎哟,我说你,昨天还寻死觅活的,怎么今儿个倒油腔滑调起来了。”我被张艳说得无地自容了,赶紧躲在被窝里,用被子盖住脸说:“怎么那么喜欢偷听人家讲话,我本来要训练我的口才的。”韩琳这时提着香蕉进来了,看我拿被子盖住脸,过来把被子拉开说:“羞也不羞,就往人家被子里钻。我还真佩服你的厚颜无耻。”我立即爬起来,把被子拉开。坐在靠窗的地方,一直看着窗外的人流。我走过去问:“王晓洁,你就在这里住。还好吗?”王晓洁点头说:“还好,这样至少不用担心什么?只是最近忙着做生意,倒也觉得生活挺好的。”我把张艳和韩琳拉过来说:“王晓洁,这是我最好的铁哥们。张艳和韩琳妹妹,我们一直都很好的,都没有闹过矛盾呢。”王晓洁笑着说:“我已经知道了,她们都和我说了。”我望了她们一眼,她们呵呵的笑着。王晓洁取笑我说:“我发现你的朋友怎么都是女孩呢?该不会你有恋女狂吧。”我说:“不是,而是这个社会造就了我这样的悲剧,馨怡,因被人说克死爸爸,进而被妈妈冷落,殴打、辱骂、抛弃。在河边我遇到她,被她拉上山喝酒。韩琳是奶奶救了我,在学校和她家里,都经常见面就认识。韩琳是一个孤儿。张艳是我在白崖峰遇见的,当时我心情不好,就上山喝酒,后来在那里吟了一首诗,吸引了张艳,在那里就认识了她。至于你,和你认识就是一个秘密了。你懂的。总言而之,是悲剧让我不断这么多好朋友。所以我们的友谊才更坚固。不是吗?”她们听我这样说,都低下头深深思考。的确是这样,这个社会造就的悲剧无其不有。而在悲剧中更生起来的,寥寥无几。馨怡就是一个列子,她多想活着。可老天绝了她活着的希望,老天给予的总是那么少,剥夺的却又那么残忍、那么多。
和她们聊着这些,我的眼眶禁不住刺激,早已落下几滴眼泪。我坐在饭桌上,和她们吃着饭菜,我却没有丝毫胃口。妹妹的话又浮上心头,此时张艳看我这样。她早就知道是什么事了?只是她没有问我,倒是王晓洁问我:“昨天在柳颜桥,你怎么会在那里?”我突然一股忧伤浮上心头,我放下碗筷。走向窗口说:“以前我不知道为什么妈妈会打我,现在我明白了。因为我根本不是我妈妈生的,难怪她那么对我。把我当做一条狗一样对待,我做了那么多,却始终换不回妈妈的一句信任。我多么希望一家和睦共处,却希望姐姐能够原谅我。却换来自己的一阵鄙视,连我自己都瞧不起自己。那么卑躬屈膝的要求别人的怜悯做什么?”此时张艳她们从来没有看过我今天这样的表情,让她们此刻透不过气来。韩琳却哇的一声哭了,跑过来说:“哥哥,不要这样。哥哥,我们一起面对。求求你别这样,好不好啊。”我看着韩琳稚气未脱的样子,心里觉得一阵酸涩。
我和张艳、韩琳一起从王晓洁家里出来。我看了一下她的家,虽然破烂一点。但要比青竹湾的那所房子好太多了,而且王晓洁看起来要比以前胖了。我这样告诉张艳她们,张艳说:“她怎么样?只有你自己知道,不过不是王晓洁说,我们也发现你的确有恋女狂的倾向。很疯狂哦!”我朝张艳瞪了一眼,她闭嘴不说了。我说:“我说各位大小姐,我们现在要去哪里呢?总不至于要这样一路漫游吧。我说是不是太夸张了。哈!”韩琳说:“反正现在都一起出来了,索性就去玩一下吧。五一长假,不玩太对不起自己了。”我说:“韩琳妹。是不是一个人住太闷了,不如我和张艳到你家去玩。”张艳说:“算了,今天太累了。我要早点回去,否则我要被爸爸说的。这个你的明白。”我看着她们这样毫无兴致的丧气,实在浪费五一长假了。于是我飞奔着向前,向我寻找幸福花的地方跑去。她们以为我要去做什么?就来追我。张艳拼命地叫我:“剑如春,你又怎么了?你生气了吗?我去韩琳家就是。”张艳一路追一路喊。累得她喘气如牛。
就在要到我去寻幸福花的地方时,我被一副场景感动了。一位老奶奶大概有七八十岁的高龄吧!坐在轮椅上,她的儿媳蹲在地上,用勺子在一口一口喂着老奶奶。老奶奶说:“儿媳,你嫁到我家,一天的福都没有享受。就做了寡妇,还要拉扯两个姐妹读书。我们欠你的太多了。”老奶奶说完,就把碗推翻在地。那位阿姨一声不吭地捡起碎碗,眼里噙着泪水。用手擦了眼泪,用手比划着给奶奶看。原来她是哑巴,不会说话。我们都不懂是什么意思?只见阿姨比过之后,那老奶奶一脚蹬在媳妇的背上。阿姨的手被碎碗割了一条长口,阿姨只是一味地哭着。任血流着,那老奶奶也在哭。她对媳妇说:“你照顾我这糟老婆子做什么?反正都是要死的人。”那媳妇听后,用手推着老奶奶进去了。那老奶奶不肯进去,两手抓着门梁。阿姨跪在奶奶的面前,任老奶奶怎样辱骂?都不还嘴。
我看着阿姨的手,还在滴血,我示意张艳和韩琳一起进去。我蹲下身,撕掉我衣服的一角,帮阿姨包了手。阿姨用手比了一下,大概是谢谢的意思。我们三个慢慢展开舌战,和老奶奶做着思想工作。叫她以后好好善待阿姨,既然有这么好的阿姨,就应该要好好珍惜。
老奶奶终于松了一口气,抱着媳妇大声地哭着。我此刻看到阿姨脸上露出很欣慰地笑容。她赶紧拉着我们进屋,她说什么都要留我们吃饭?语言交流又很困难,我们实在不懂怎么比划?算了还是留下来吃了饭再走。我看着她的身影,那么神似一个人。我说不出来,但总觉得她的背影很熟悉。我这样给张艳她们说,她们却不信,说我想多了吧!
阿姨把饭摆上来了,我吃了一口。突然想起她像谁了。她像王晓洁做的饭菜,我和张艳同时叫了起来。韩琳呆呆地看着我们吃惊。我说:“你们看阿姨炒菜的样子,是不是和王晓洁有点神似。而且你们看,阿姨是左撇子,王晓洁也是左撇子。炒菜的味道也是那么的像。”张艳看着我说:“那要怎样试?才知道她们是母女呢?亲子鉴定是行不通的,根本没门路。”我听了张艳说那样不行。突然我想出一个办法来。
我上前用手在灶台上写了几个字,阿姨也用手写了几个字。随后阿姨做着煎饼给我们吃。韩琳看得一阵糊涂,搞不懂我在做什么?她不停地追问我写了什么字。我用手嘘了一声:“天机不可泄露,不是不知,只是时机未到。”我的样子像极了一个得道高僧一样。张艳不断在用话损我。我始终静如泰山,一动不动。这时阿姨端了几个煎饼上来,我看着这几个煎饼。我呆了一下,阿姨用手在我手心画着。我点了一下头,我在阿姨的手上写了三个字“王晓洁”。这时阿姨觉得一阵眩晕,不停地啊啊地叫着。她的眼泪流了出来,哭得很厉害。她使劲拉着我的手,不断写着王晓洁在哪里?快带我去,我要去找女儿。突然她晕了过去,那老奶奶赶紧划着轮椅过来看儿媳。
我和张艳你望我,我望你。觉得一阵不可思议。过了一会儿,阿姨缓缓醒来。拿着纸,把女儿如何失踪,又找了几年的详细过程写了给我。原来在王晓洁八岁时,阿姨带她去赶集。女儿看到煎饼就想买来吃,阿姨给她买了一个。当时人很多,挤来挤去的,就把王晓洁挤开了?阿姨转身看女儿,却已不见了女儿。她想叫女儿,可无奈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她拼命挤过去,哪里还看到女儿的踪影。
后来她到派出所登记报案,可无奈只是略微的登记一下,随便问了大概的情况。就让阿姨回家等消息。回到家等了将近三个月,始终不闻女儿的消息。她用纸张写了几个寻人启示,却被城管没收了启寻人示。她绝望之极,每天过着被丈夫骂、婆婆打的日子。后来丈夫听说哪里有女儿的消息,就匆匆的去看。听说是被人贩子卖到唐山,当时正是唐山地震爆发时期。丈夫就死在那场地震中。婆媳两人听到这个消息。顿觉昏天暗地,晴天霹雳。
我和张艳听着这个消息,我们只能叹息着。如今却与我多次见面,谁又能料到她就在我们的附近。阿姨抓住我的手写着,要我带她去见女儿。我告诉阿姨,如今天色已晚,就是要去也要明天了。阿姨靠着床慢慢抽泣着,我们只能在一旁静静守着阿姨,至到阿姨睡着了。我们才慢慢离开,我们站在院坝上。亲眼目睹了阿姨受尽奶奶的折磨,却要死心塌地的服侍奶奶,而我却为不是亲生儿子,在和母亲计较着。我蹲在地上,感觉我自己好愚蠢、好无知、好自私。那怕妈妈不是我的妈妈;那怕她曾经折磨我;那怕她将我折磨得死去活来。可如今那不是亲生儿子,已经让我知道了。我却在自暴自弃。
张艳此刻明白了我的心境,本来是要去我们说好的那个地方。可如今都去不了啦。我坐在门槛上,看着远方冒起炊烟,一缕一缕的炊烟升到空中。我看着张艳说:“艳,人生来是不是就该难过,是不是没有什么权利抉择我们要走的路,似乎每一步都被老天事先预知。结局被老天安排得那么完美,如果不是我亲眼看到,我恐怕难以相信。王晓洁、馨怡和我。同样命运悲惨的我们,结局果然不同。本以为要沦为孤儿的王晓洁,却是一个哑巴阿姨的女儿。馨怡本有一个爱她的家庭,却要背负厄运。惨渡十几年,最后落得英年早逝。那我的结局,又是什么?”说完我靠着门板,哭了起来。韩琳被我说得也哭了,张艳安慰我说:“这也许就是命运吧,老天为你们三人都赋予不同的结局。我想又或许就是老天要安排你们要经此磨难,锻炼你们成长吧。”我看着张艳似哭不哭的,停止了诉苦。闷在心里偷偷难过。
我进去看了一下阿姨和奶奶,她们早睡得鼾声嘘嘘了。我睡不着,就坐在门外看着星星。韩琳和张艳早累得不行,这时早就互相你靠我我靠你的睡着了。我脱下衣服替她们盖在身上,我再进屋拿了毛毯,盖在她们身上。这时张艳微微睁眼看我说:“还没睡啊,怎么了。还难过吗?不要想了。”我点头说:“好,我没有想,我在保护你们。”张艳微微一笑,就又闭眼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