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核的成绩是真实的，童娟儿的心理素质相当好。
经历了不到一分钟的拘谨不安后，她便脸色如常地望着杨帆，询问道：“你好，我可以坐下吗？”
杨帆眉头一挑，没有接话。
童娟儿仿佛预料到一般，旋即浅笑嫣然地边坐下边说道：“那我就当你是默许了哦！”
杨帆不得不对童娟儿另眼相看，这个丫头片子心智比他想象的要成熟不少。
同时，他心里也有了计较，不管童娟儿是否有苦衷，首演都要换别人了。
这个丫头，并不是那种容易驾驭的人，甚至没人能看得出她心里的真实想法。
当然，杨帆可以采取一些非常手段，不怕问不出实话来。
但是，对一个小女孩下手，他真的觉得没这个必要。
“好了，我想我们的谈话就到这里吧！”杨帆不等童娟儿坐好，就站起身来了。
杨帆的举动出乎童娟儿的意料，让她顿时有些无措。
谈话就这样结束了？
可是……不是还没开始吗？怎么就结束了呢？
她眨巴着明亮的大眼睛，不明白这到底算怎么一回事。
到底还是个丫头！
将童娟儿的表情看在眼里，杨帆淡漠地笑道：“不明白？很简单，酒吧开业那天晚上，你就不用去了。”
什么？
童娟儿听到这话，不再理会疑惑什么的了，脸色骤然大变，红唇微微哆嗦着：“不……不用去了？”
“没错，你既然被人家收买了，那还去干嘛，捣乱吗？”杨帆直接说出了他的怀疑，用的语气却肯定无比。
收……收买？
童娟儿俏脸变幻不定，被杨帆这样直接质问弄得有些慌乱无措了。
要是说之前杨帆只是怀疑的话，那么，现在，他已经可以肯定了。
没被收买的人或许这个时候不一定会激动地反驳，但绝对不会是像童娟儿这样。
等童娟儿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杨帆没再给她为自己辩驳的机会，指了指门口：“现在，请你出去！”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里间的门“吱呀”一声被人拉开了，凌冰清从里面施施然走出来。
只听她朗声叫道：“等等！”
杨帆没想到凌冰清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出来，而且看起来她似乎对自己这样安排不是很赞同。
他缓缓朝凌冰清迎上去，压着声音，不解地望着后者：“你应该听得很清楚，她绝对是被收买了。”
凌冰清先是点点头，忽而又摇摇头：“难道我们不应该问问她有没有什么苦衷，为什么要这样做吗？”
杨帆也是摇摇头：“问来做什么，有意义吗？”
如果童娟儿一开始就被他唬住的话，杨帆倒是有兴趣知道黄宝吉到底想要干什么。
但是，现在他已经没兴趣了。
因为，童娟儿说的，他一个字都不会信了。
即使童娟儿真的有苦衷，也跟他没有半点关系，又不是非要用童娟儿。
就算童娟儿再出色，酒吧以后也不可能只靠她一个主播。
当然，他也知道，如果开业当晚的主播是童娟儿，云峰酒吧很可能一炮而红。
可是，同时也有可能遭遇开门黑。
而换其他主播上，云峰酒吧或许没法一下子火起来，却也绝对不会有什么意外出现。
他知道凌冰清是怎么想的，轻轻摇头：“我真的没兴趣当华夏好警察，她有麻烦让她自己去找警察叔叔好了。”
“这……”凌冰清见杨帆态度如此坚决，要说的话就堵在嘴里，说不出口来了。
杨帆嘴角扯出一抹苦笑，宽慰她道：“不要什么事情都揽上身，你应该很清楚，就算她爷爷有什么事也不会是你的错。”
天蝎调查了下，童娟儿的爷爷现在已经不知所踪了，而且是在医院失踪的。
他并没有让天蝎深挖下去，这种情况不可能会有别的解释。
爷爷的小命被别人捏在手里，言听计从是可以理解的，但理解不代表可以接受。
童娟儿听不到杨帆在跟凌冰清说些什么，可她知道不能让杨帆把自己剔除出云峰酒吧的首演名单外。
发现杨帆不是在跟她开玩笑，而且说的话是有分量的后，她当即坐不住了。
只见她慌忙起身，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杨帆的身后，声音隐隐带着哭腔：“不要，你不能这样做！”
听出童娟儿语气不似作假，杨帆不急不慢地转过身来，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我为什么不能这样做？”
“因为……”童娟儿神情激动地说了两个字就打住了，支支吾吾地半天，却再也没能说出一个字来。
杨帆看似失望地叹了一口气：“本来我还想考虑考虑的，可是你连理由都找不出来，那就这样吧！”
说完，他就迈步朝门口走去。
凌冰清强忍住不出声，紧跟着杨帆的脚步，也往房间门口走。
童娟儿猜不到杨帆跟凌冰清的关系，见凌冰清对杨帆的话不但没有意见，反而表现得对杨帆言听计从的样子，不禁大惊失色。
本来她还想着求下凌冰清的，现在看来是不行了。
眼看杨帆就要走到房间门口，童娟儿贝齿一咬，小跑到杨帆前面，把他拦了下来。
杨帆没等到童娟儿的话，只好冷漠地开口：“麻烦你让开，不要逼我喊保安！”
仔细地瞅了瞅杨帆，发觉他显然是认真的，童娟儿才微微张开樱桃小嘴：“我……我是逼不得已的。”
“逼不得已？怎么个逼不得已法，说出来给我听听。”杨帆自然知道童娟儿是被逼的，但童娟儿确实出卖了他跟凌冰清。
要不是凑巧在洗手间听到那两个女生的对话，要不是他多疑的性子，童娟儿还不知道会瞒到什么时候呢！
也许，她就没想过要坦承吧！
童娟儿吐出一口浊气，既然都说了，那就不介意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完。
事情跟杨帆估计的没多少出入，典型的先给一颗甜枣，然后再来一鞭子。
童娟儿爷爷好不容易才成功完成了移植手术，可转眼间就又生死不明了。
这种打击，换做其他人也一样会受不了的。
“他们说，要是我不按他们说的去做的话，那他们就把那个肝脏拿走。”
童娟儿说到这会儿，已经是声泪俱下了。
凌冰清想要上前去安慰两句，却被杨帆阻拦了下来，现在可不是同情心泛滥的时候。
他觉得，童娟儿应该能够听出来，不按照那些人说的去做的后果可不仅仅是把肝脏拿走那么简单。
移植手术已经完成，这个时候把新的肝脏拿走，就相当于要了童娟儿爷爷的命。
杨帆不带任何感情地说道：“或许，这会儿，你爷爷他已经命悬一线了。”
像这种移植的手术，术后会有很多不可预见的情况发生，对方如此仓促将童娟儿的爷爷绑走，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童娟儿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会的，不会的，我……我昨天还跟他视频了。”
“视频？视频里，你爷爷是闭着眼的吗？他跟你说……”
杨帆没能把话说完，身后的凌冰清已经看不下去了，推了下他的肩膀来打断他，旋即绕过他，走到童娟儿的身边。
只见凌冰清轻轻地童娟儿拥入怀里：“傻丫头，别听他的，他是在吓唬你，不是真的。”
杨帆不禁有些无语，他这样做还不是为了云峰酒吧吗，怎么就成了恶人了呢？
凌冰清感觉到杨帆的情绪变化，原本想要扭头瞪他一眼后，此时不得不转而给他打了个眼色，眼神充满了恳求以及抱歉。
看着这双仿佛会说话的眼睛，杨帆隐隐听到凌冰清跟他说道：“委屈你了，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帮帮这丫头吧！”
真是麻烦啊！
他实在不愿意把这种麻烦摊上身，事情本来有更加简单的处理办法的，不就是粗暴绝情一些嘛，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他怎么都说不出那些拒绝的话来，只好无奈地点头应承下来。
不过，嘴上他却没有跟童娟儿好声好气的，仿佛一点都不知道怜香惜玉：“要是我查到你说的不是实话，或者你还有什么瞒着……”
话没有说完，但是意思已经不言自明了。
童娟儿从凌冰清话里抬起梨花带雨的俏脸，使劲地摇头，表示她没有说谎。
见状，杨帆叹了口气，朝她伸手道：“把你的手机拿来，然后尽可能地回忆他们说的话。”
说完，他看向凌冰清，却没有张嘴。
凌冰清看明白了杨帆眼里的意思，却没有多想，就点点头表示她决定了，不管怎么样，都要帮童娟儿。
云峰酒吧即将开业的宣传活动正进行得如火如荼，现在大学城里，没多少个人是不知道的了。
短短几天的功夫，杨帆真的不敢打包票一定能够找到童娟儿的爷爷。
那到时候怎么办，正常开业还是更换日期？
无论哪个，对云峰酒吧来说，都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正常开业，就是拿自己当傻子，任由人家耍自己。
想到这个，他忽然发现自己忘记问一个很关键的问题，再次望向童娟儿：“那些人到底要你做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