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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大鸟

“回来了,听说龙王家的小子被砍了头。”别看凌虚子独门独院,但对山下的最近情况了如指掌。他的潜台词似乎是“不死人你们就不上山或者为什么每次死了人你们才上山。”

“仙长果然消息灵通。”罗基拱手说道。

“真想看到龙王那老东西难过的样子。”老道捋着胡须说。毫不掩饰对龙王的厌恶。和太极村的那三位长老比起来,我越来越喜欢眼前的这个老道了。

“你没看到,实在是遗憾。”我笑嘻嘻的说。

“哦,快和贫道说说!”老道瞪大了眼睛,瞳孔似乎都在放光。

我把龙王的表现用最低调的方式说过了凌虚子。

“快哉,快哉!”凌虚子高兴的拍着大腿,把茶水一饮而尽。他如此直爽,一定是得到了庄子的真传。“你想知道龙王为什么总戴着面具可以直接问我嘛。”

“这个你都知道?”

“不瞒你说,老东西之所以连晚上都不敢露出面目全要拜我所赐。”老道的眉宇间露出得意之色。

“怎么回事?”我抓住老道的衣袖紧紧摇晃他的胳膊。

“因为我在他脸颊上刺下了一只小乌龟。”

“龙王就傻呆呆的让你刺?”

“那都是五十多年前的事了。”老道放下手里的茶杯,“那时候我们正年轻气盛。老东西那会比他这个死了的儿子还要混蛋。在鬼宿村里欺负村民也就罢了,可他竟然欺负到我那老实的师兄头上,我当然看不惯了。哼,不回报他点儿什么就对不起列祖列宗。于是,就在他新婚那天,我略施手段,具体就不能说啦,你小子也别想歪了。总之,我把乌龟刺在了他的脸上。他发誓要杀我,可又无计可施。从那以后,我们之间就结下了梁子。现在想来,的确是过分了些。”

“了不起啊!”我紧紧握住他的手。“就是为民除害。”

“你真的这么认为?”

“当然。如何仙长再年轻些,我们没准会成为好朋友。晚辈觉得和你很投缘。”

“什么头圆头方的。你看这样,咱们结拜为兄弟好不好?”

“我们?!”

“有何不妥?贫道平生最不喜欢繁文缛节。”

“大哥在上,受小弟一拜!”我起身鞠了个九十度的躬。

“要跪下。”凌虚子指了指地面。

“你占我便宜!”

“我也跪下不就成了。”说完,凌虚子扑通一下也跪倒地上。“你不拘小节之处正对我的胃口。今后贤弟不必再畏惧那个老东西。论相貌,贫道不敢称鬼宿第一,但论功夫,哼,就龙王家的那些虾兵蟹将,哪怕再多一倍,也是不足为惧!”

结果像做梦一般,我和凌虚子成了结拜兄弟。

正在这时,一清道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我上前打了招呼,“道兄。”

“要叫师侄!”凌虚子捋着须髯说道。

“这个?”

“他是我徒弟,你是我结拜的老弟。”凌虚子吹着胡须说,“如果你和我徒弟兄弟相称,那我和他岂不成了兄弟?一清啊。”

“弟子在。”

“这位是为师新结拜的弟兄,你叫师叔即可。”

一清尽管不太情愿,但仍然毕恭毕敬的和我打了招呼。看来他早已习惯了凌虚子的疯疯癫癫。

而我竟然破天荒的感到耳根发热。

“我有件小事想问你。”

“师叔有何吩咐?”一清不安的瞄了我一眼。

“祠堂出事那晚,你在哪里?”我尴尬的问道。工作这些年来,各种询问我都经历过,但以这样的身份还是第一次,弄得我很不适应。

“嗯……”一清偷偷的看了眼凌虚子。

老道疑惑的打量着自己的大弟子。“回答便是。”

“弟子当然是在观里。”

“好像不是吧?”我故意把茶杯放得重了一些,来达到震慑的效果。

“弟子当晚在房中誊写经文。”

“但我怎么听人说在山下看到了你?”我先诈他一下。

“哦,弟子那晚心烦意乱。就下山四处走走。”

我盯着他的眼睛,“半夜也在四处闲逛?”

“半夜?那一定是有人看错了或是在胡说。弟子半夜还要按照规矩敲钟。这个观里的师兄弟们都可以作证。”

“钟可以找人代敲嘛。”我用开玩笑的语言说道。

“没有,一定是弄错了。”

“需要我把证人找来当面对质吗?”

一清道士的额头渗出了汗水。

“怎么犹犹豫豫的?”凌虚子不悦的说,“快说,干什么去了?”

一清扑通一声跪在凌虚子面前,“师父,弟子知错了。”

他倒是老实,使我省去了很多麻烦。只是不知道这是他的缓兵之计还是另有用意。

“你先起来。”

“弟子不敢!”

“到底是怎么回事?快给为师如实道来!”老道弯下腰,绷着脸厉害呵斥着。

“师,师父。那天天主堂的孙炀托人送了张字条给弟子。字条上写着让弟子子时到祠堂外等他。弟子本不打算理睬。但字条上的内容都有侮辱师父的意思。因此弟子打算找他理论。可因为要敲钟,因此才找明月师弟帮忙。希望师父恕罪!”

“这事为何不与为师商量?”

“不敢烦劳师父。”一清颤抖的说。

“那小子怎么和你说的?”凌虚子焦急的问。

“弟子根,根本没看到他!”

“你快站起来说!”老道生气的扯着一清道袍的领子,把他硬生生地拽了起来。“为什么没看到他?!”

“因为那晚的雨下得很大,弟子觉得实在荒谬,半路又折了回来。”

“真的吗?”

“句句属实!”

“老弟,你怎么看?”

“可惜没有看到凶手。”事到如此,我也不好继续,只能再作打算。

“对了,还有一件事弟子不知当讲不当讲。”

“请讲。”我急切的说。

“弟子看到有一个人在雨中飞快的跑着。”

“看清是谁了吗?”

“因为天黑雨又大,弟子连男女都没有看清楚,但弟子可以肯定的是,那个人穿着一件带帽斗篷。”

该死,又是带帽斗篷!难道它是太极村村民的必备装备吗?

“师父,弟子甘愿受罚。”

“那好,看你诚心悔过,就罚你到回头难面壁一个月。这期间,观里原来由你来做的一切法事由其他师弟代行。还是老规矩,每天日落前,会有人给你送水送饭。”

“谢师父。弟子去了。”

一清毫无怨言的离开了道观。他这种无条件接受的性格倒很适合参军,尽管他不想当元帅。

“大哥,你一向是这么惩罚弟子的?”

“从祖师爷开始就是这么定的。”

“回头难是个什么地方?”

“就是此山接近山脚处伸向瀑布的一个宽阔平台。那个平台两面是向上的峭壁,一面是向下的陡坡,一面是瀑布。要想上台,只有一条只容一人通过的小径。如果两个人相对而行,想要掉头都不容易,故此得名。其实转身并没有那么困难,但两个人如果想擦肩而过却真的不容易。”

离开了清虚观,我们就按杨冰的说明,去阿呆经常出没的地方。因为龙银的案子有无常兄弟,为了避免撞车,所以我们就先把从无人问津的祠堂焦尸入手。

之所以去找阿呆,我们则是出于不同的考虑。罗基认为阿呆的话里隐藏着某种寓意,而我则对他那双鞋感兴趣。

我的想法是这样,葬礼那天,阿呆的布鞋无论表面还是鞋沿都十分干净,很明显,如果他前一晚出现在祠堂,因为下雨的缘故,他第二天要么是换了一双鞋,要么就是根本没有穿鞋。

“阿呆的脑筋有问题,咱们总不能像对待正常人一样询问吧?”

“但我们可以让他脱鞋嘛。”

“他又不是你兄弟,你让他脱鞋他就脱啊!”

“我有法宝。”罗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果然,在村子西面的一个朝阳的缓坡上,我们看到了阿呆。

穿着色彩鲜艳的衣服犹如一只巨大蝴蝶的阿呆正在花丛中捉着蝴蝶。不知为何,我突然羡慕起他来。

罗基捉了一只蝴蝶递给阿呆。可他接过蝴蝶就放飞了。

“哈,不给你面子。”我一屁股坐到草地上幸灾乐祸的说。“快让我见识见识你的法宝吧,罗大神仙。”

罗基把双手放在阿呆的面前,晃了晃,猛的变出一个棒糖来。

阿呆接过棒糖并含在口中。

“你是好人!”

“大家都这么说。”罗基大言不惭的说道。“你还记得见到鬼魂那晚的事情吗?”

“你是在诱导智障人士。”

“想要棒糖可以直说,不必这么拐弯抹角。”罗基又掏出一个棒糖在我眼前晃了一下,接着又变没了。

“别忘了脱鞋!”我提示罗基。

“还想吃糖吗?”罗基笑着问阿呆。

阿呆点了点头。

“可是糖没有了,”罗基拍了拍衣服,“怎么办?”

“你快点吧!”我侧卧在草丛上,右手托腮,看着罗基在光天化日之下自娱自乐。

突然,罗基抢下阿呆右脚的鞋,“看,在这里!”说着,罗基从阿呆的鞋里“拽”出了一根棒糖。惹得阿呆拍手大笑。

在阿呆吃糖的时候,罗基迅速丈量了阿呆的鞋底。“长度一致!”

如此看来,祠堂出事那晚,的确是阿呆站着祠堂院外。但是不知道一清所说的那个穿着斗篷奔跑的是谁?真是热闹的一晚。

我们正漫无目的的走下山坡时,看到了一个牧羊的小孩子。

小孩虎头虎脑,光溜溜的脑袋上只在头顶留有一撮头发。身上穿着件大红的兜肚,脖子上挂着一块银闪闪的长命锁,正赤着双脚坐在一块石头上吹着牧笛。

但吸引罗基的似乎是小孩子胸前挂着的望远镜。

“可以让我看看吗?”罗基指着小孩的望远镜问。

“你是谁?”小孩歪着脑袋问,同时把望远镜藏在身后。

“他是狼外公。”我做个鬼脸说。

“哥哥这里有糖吃。”说着,爱吃零食的罗基从裤袋里掏出了一块巧克力。他竟然故伎重演。

“老天爷,没完没了啊,你今天算是和零食干上了!光这样也就罢啦,但装嫩就让人忍无可忍了,你这把年纪明明可以做他的大叔了!你应该说,小孩,糖的,要不要?”我笑嘻嘻的说。这一幕不由得使我想起了红色影视剧里的那些在鼻子下面留着像粘住苍蝇一样的小胡子的军人。

“给你。”嚼着巧克力的小孩把望远镜递给罗基。

罗基把我叫到一边,“认识吗?”

“望远镜嘛,上学那会没少用来偷窥对面楼的女寝。”我一脸坏笑的看着罗基,“你要干什么?这个古村可没有望远镜的用武之地啊。”

我闭上双眼,“那是一个酷热难耐的夏日夜晚,控制所有的宿舍楼的线路出了问题。我把望远镜准备好,坐在窗前,一边算计着合闸的时间,一边幻想着那些黑暗中的****羔羊。果不其然,电路恢复了正常,结果,对面楼里那些猝不及防的女生发出了刺耳的尖叫,而男寝这边则发出海盗般的嚎叫回应,产生的共振差点就摧毁了宿舍楼。真叫秀色可餐啊,一时间我的镜头都不知道对向哪里了,饱餐一顿的结果就是我接连两三天都没有食欲……”

“少说两句你的龌龊往事。”罗基粗暴的打断了我的话。“我是说望远镜的牌子。”

“你不是开玩笑吧,偷窥是不需要关注品牌的。”

“这是闻名遐迩的蔡司!”罗基兴高采烈的指着手里的望远镜。

“不知道。”

“没听过蔡司认证?”罗基摇摇头,“亏你也是玩过几天单反的人。蔡司镜头可是国际顶尖的。”

我做出投降的动作,“恕在下愚钝,您老先生到底想表达什么?”

“这种部件全部是纯铜的7×50望远镜是一战前生产的,但二战开始后基本就停产了。而三十年代铝材已经成为制造业的主力军,因此望远镜的镜体改为全部或大部是由更轻便的铝制成,外面的精美饰皮也被耐磨的黑漆取代。”罗基翻来覆去的看着望远镜,“这样一个望远镜是怎么到了这个放羊的孩子手里的?”

“网购的。”我没好气的说。“没准还是团购的呢。”

“对牛弹琴。”罗基转身走向孩子。

“能告诉我你是从哪里弄来的这个吗?”罗基摇了摇手里的望远镜。

“太公公的。”小孩用天真的童音一字一顿的回答。“是他小时候从西边的森林里那只大鸟身上找到的。”

“听见了吧,一只穿越了亚欧大陆的神奇大鸟!”我做出飞翔的姿势。

“现在那只大鸟还躺在森林里呢。”

罗基又摸出一块巧克力,“小朋友,你能带我去看看那只大鸟吗?”

小孩的眼睛转了几下,说,“好吧,但是要再加一块黑糖。”说着,伸出了脏兮兮的小胖手。

“这孩子,真聪明!”我咧嘴笑笑,“快把压箱底的零食都掏出来吧,他一会儿可要带你去寻找诺亚方舟呢。”

“没问题。”罗基满脸堆笑的又掏出了一块巧克力,“可你的羊怎么办?”

“放心,我上学的时候总是把它们丢在这里。因为现在是暑假,我才在这里放羊的。”

“好孩子。”罗基夸奖着小孩。

“把千里眼还给我。”

“千里眼?哦。”罗基笑呵呵的把望远镜挂在小孩的脖子上。

我站起身拍了拍尘土,说,“果然是穷山恶水出刁民,连乳臭未干的小毛孩都懂敲诈。”

我们在牧童的带领一直向西行走,最后钻进了郁郁葱葱的原始森林。遮天蔽日的高大树木使我完全迷失了方向。

在森林中走了半个小时后,一个由倒下的枯树组成的大圆出现在我们眼前,就像是科技节目播出的麦田圈。圆心处是一架飞机残骸。

“零式战斗机!”我脱口而出。

竟然是二战中臭名远扬的零式战斗机,我真的开始对太极村刮目相看了。飞行员的枯骨依然保持着驾驶的姿势坐在飞机的座椅上。在一块金属片上,我看到了“昭和19年的字样。”

罗基拾起碎片,“昭和19年就是1944年。零式战机是日本海军的舰载机,怎么会坠落到这里,看起来不像是被打下的。从方向看是从西南方飞来。在日军中通常只有高级军官才会持有蔡司望远镜,低级军官配备的都是日本本国生产的仿制品。这个飞行员应该没这个资格,估计他的亲朋好友有过和德国人打交道的经历。”

“那个是什么?”我指着一个用砖石垒成的一人来高的小庙,好奇问小孩。

“那里面是天书。”小孩歪着头说。

“天书?!”罗基和我面面相觑。

我伸手去掀遮挡着小庙门洞已经褪色的红布帘。

“不许动!”小孩在我身后大喊大叫。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我觉得自己的职业后继有人了。

“好,我不动。”我放下了布帘。

“那边还有另一只大鸟呢!”小孩拉着罗基aloha的后摆叫着。

我们又跟着小孩去找另一架飞机。

我原以为又是一架零式战机。可来到飞机前,发现竟然是因令日军闻风丧胆的飞虎队而闻名遐迩的“非一流”战斗机P-40。

只见距离飞机残骸不远的一棵参天古树的树枝上,挂着一具被降落伞束缚住的骷髅。

P-40旁边果然也有一座与刚才一模一样的小庙。

等小孩离开后,我就拿出了小庙里的东西。我这辈子,除了对教科书无爱,其他的书,哪怕是禁书都要翻上一翻,唯独这“天书”还没有看过。这么好的机会我当然不会错过。

原来所谓的天书,其实就是个日记本,一本是麻皮的,里面写满了工整却有些绵软的日文。另一本是那个年代最常见的硬面本,上面写着潦草但字体奔放的英文。因为飞机从天上坠落,飞行员的身上又带着写着村民们看不懂的文字,也难怪他们误以为是天使带下来的天书。可村民们也不仔细研究一下,为什么“天上”要使用两种截然不同的文字。

不的不承认,当兵很危险,开飞机也不安全。因此,对于驾驶战斗机的飞行员来说,写日记是个好习惯。

树林里没有来自人类的声音,而显得格外静谧,因为虫鸣鸟叫本就是其中的一部分。透过枝叶空隙的斑驳光柱缓缓地移动。我们两个坐在一棵大树下翻看着两本六十多年前的日记。

上学时边学边忘的英语早就所剩无几。好在日记里使用最多的都是日常用语,偶尔出现的人名和地名倒也不影响阅读。

原来这名美国飞行员叫丹尼尔,服役前是底特律的一名出租车司机。经过训练和挑选后,他跟随陈纳德将军来到中国。飞虎队解散后,他和几个战友留在中国继续对日作战。这个来自德克萨斯州农场的家庭共有姐弟5人。在费城一家报社当记者的大姐海莲娜在西班牙内战时因支持刚建立的人民政府,便做为一名战地记者来到伊比利亚半岛,当亲眼目睹了佛朗哥叛军的暴行后,她干脆加入了举世闻名的国际纵队,成为反法西斯战士,最后牺牲在马德里;在洛杉矶做外科医生的大哥理查德在日军偷袭珍珠港后,毅然报名参加了海军,牺牲在瓜达尔卡纳尔岛;弟弟爱德华原本是个橄榄球运动员,战争爆发后服役于美国第二军,在******战役中被德军的炮弹炸断了一条腿;在普林斯顿大学读书的妹妹辛西娅因为过人的数学与语言天赋,还没毕业就被情报部门雇佣,随后被派遣到英格兰。

“嘿,瞧这英雄的一家人。”看着这些为了争取自由与和平而贡献了青春年华甚至献出生命的“平凡”英雄们的事迹,我不由得赞叹道。

“这个日本飞行员也有点故事。他叫藤原清,是东京帝国大学,即现在东京大学的高材生。从日记的内容来看,应该是来自京都一个显赫的家族,但在明治维新前就已衰落。他的祖父在甲午战争时得到伊藤博文的提携而东山再起,之后又弃官从商,在大阪和神户分别开办了造船厂与军工厂,凭借日俄战争的海量订单一跃成为关西地区著名的财阀。藤原清的父亲因为是次子,没有继承家业,在一战结束后随日本的外交团到法国参加了巴黎和会,虽然是个文官,却是个狂热的军国主义分子。藤原清的偶像是夏目漱石,本打算毕业后走上耍笔杆的文学创作道路,却因战争变成了手持武器的军人。”

“难怪他的字迹虽然隽秀,却有点儿女人的特点。”

“只可惜枪杆替代了笔杆,墨水变成了血水。”

对日语略知一二的罗基边看边翻译大意。藤原清所在中队原来的任务是攻击从印度向中国运输战略物资的美军飞机。后来因为日本本土受到美军轰炸机的轰炸,作战重点变成袭击美军在中国的机场。日记上的最后一页记载着他们是奉命从仰光飞到武汉配合华中的日本陆军攻击抵抗的中国部队,妄图与华南的日军会师,以便彻底控制粤汉与湘桂两条铁路,从而打通中国的南北大动脉。尽管构想很宏大,但日军在太平洋战场已经日渐吃紧甚至节节败退。藤原清在战争初期狂热的军国主义梦想早已破灭,取而代之的他在日记里面记录更多的是一个远离故乡的文学青年对死亡的恐惧,对家乡亲人的思念,对战争的厌倦和对和平的向往。

“藤原清有每天写日记的习惯,而丹尼尔却是跳跃式的记录。从日记本有记录的最后一页的时间上看,零式战机是1944年的6月坠落,而P-40却是1945年4月坠落。两架飞机坠落的时间相差了将近一年。”罗基对比着两本日记,若有所思的说。

“很可能是在飞行中遇到了袭击。”

“在这个区域零式受到攻击的可能性很小。”罗基站起来,背着双手绕着P-40飞机的残骸低头思考。“虽然过了快七十年,但从残骸看,不像是受到了攻击。”

“那就是被外星人的飞碟打下的。或者是两架飞机飞进了时空隧道,结果在异次元时空撞到了一起。就像神出鬼没的罗维朋夫人号幽灵船。”我坐到折断的机翼上荡着双腿。“其实最无辜的就是外星人,在另一个星球上过着平淡的日子却总是被无缘无故的栽赃嫁祸。而最悲惨的则是鬼魂,死了还不得安宁,要替大自然的奇异现象背黑锅。地球上所有用科学方法解释不开的问题只要归咎到他们身上,准错不了。”

“因为他们无处上诉啊。”罗基哭笑不得的说,“你还是继续回忆女生宿舍吧。”

“得令!”我躺在机翼上眯着眼睛看着斜长的光柱,以前从没想到有一天可以和战斗机如此亲密接触。

“给你安排个任务。你爬上去。”罗基看着日记,头也不抬的说。

“又是什么馊主意?”

罗基什么也没说,只是指了指树枝上的尸体。

“为什么?”

“也该让他入土为安了。”

“我是说为什么是我爬上去。棒糖和巧克力对我可不好使。”

“快。”

我抬头看了看,树干三个成年人恐怕也抱不拢。

“我上不去。”

为了隔断降落伞,拿到树枝上挂着的背包,罗基不得已才让我把鞋底擦干净后踩着他的肩膀爬上去。

我抱着碗口粗的树枝小心翼翼的移动到飞行员的身边,用瑞士军刀隔断了绳索。真别说,这军用品的质量就是棒。

当我不小心从树上摔下时,罗基正忙着把肩上的尘土拂去。

好人做到底。我们回到村里,让杨冰找了两把铁锹。我们在树林里挖了两个深坑,把两名飞行员的遗骨埋进进去。于是,这两个昔日的敌人今天变成了邻居。

经过商量,我们决定离开太极村后把两本日记交给抗日战争纪念馆。

对历史的回顾,使我们忘记了还有两起离奇的命案还等着我们侦破呢。

晚饭后,我们就按照计划在“衙门”和两个无常碰了头。所谓的衙门,就是个比城市里的男厕还小的木头房子。而女厕有多大,我一直也没搞清楚。因为网上提到过有大学女生集体抢占男厕的新闻。无比彪悍的她们要求相关部门拓宽女厕空间来解决女性如厕难的历史问题,弄得比公益活动还要受人欢迎。其实多提供些站位不就轻松解决了嘛。

“你们查到了什么?”一见面,保龄球就迫不及待的打探。

“别提了,又埋了两具尸体。”我若无其事的说道。

“又,又有两具尸体?!”傅泽拍案而起,摇身一变又成了乒乓球。我生怕他弹到墙上。

“小点声,不知道你激动个什么。”

我把来龙去脉详详细细的说出来,让他们知道我们并没有浪费光阴。

“村民们几十年来都认为他们是天上派来的使者,因此没人敢动。”郑义俨然把自己当成了局外人。

“地质队那边怎么说的?”

“那几个家伙口口声声说他们昨晚一直都在帐篷里睡觉。”傅泽撅着厚嘴唇说。

“任谁都会说自己在那个时间休息了,尤其是没有睡觉的人。”

“那个领头的还要找村长呢。他们看起来好像要离开这里。”

“你一定又吓唬他们了吧?”

“那是。我郑重的警告他们,水落石出前谁也不准离开。包括你们!”

“你放心,真相大白之前我一定不走!再者说太极村那唯一的出口堵得比便秘还结实呢。我就怕破了案子还走不了。”

“你也放心。到时候就是背,我也会把你背出去的。”

“够朋友。”

我心里说,哥们,你是保龄球,不是老黄牛。

郑义叹了口气,说,“大选在即,可离奇死亡两人。从表面上看,凶手似乎是来自于村长的阵营。可这样也实在过于直接。”

“杀人又不是艺术创作,犯不上搞得那么晦涩吧。”我把玩着一个狮子镇纸。

郑义没有理会,继续分析,“案子根本就是毫无头绪。竟然会有人动龙王儿子。而且龙银也绝非等闲之辈,以他的力量,一两个人根本无法近前。”

“这个没错,我是领教过他的力气。”

“而且我一直有个疑问。”郑义皱着眉说。

“是关于崖顶的血迹吧?”从进屋就一直在翻看着卷宗的罗基突然插了句。

郑义惊讶的看着罗基的背影,半晌才发出声音。“不错。既然尸体曾经被移动过,为什么崖顶会留下那么多的血。”

“这个我就可以告诉你了。”我放下镇纸。“因为那些血并不是龙银的。”

“那是谁的?”

“都是老掉牙的把戏。你们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待得太久了,应该多到外面走走,晒晒外地的太阳,领略一下高新的犯罪手法。你刚才问是‘谁’的本来就是个错误,你应该问是‘什么’才对。”

“你的意思是那些血迹不是人的?”

“正是。别问我是什么啊,你们这里到处都是家禽家畜。如果不是被困住,到实验室一化验就轻而易举的知道了答案。”

罗基转过身来,微笑着看了看郑义,“郑捕头,有件事要拜托你们。”

“请讲。”郑义好像个虚心的学生。

“劳烦二位搜寻一下真正的案发地点。我们先告辞了。”说完,我们就离开了屋子。

刚出门口,罗基回过头又补充了一句,“如果把圈子缩小到龙王家到青龙崖的这一片范围,应该会好找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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