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队,刚刚接到电话,东石镇又发生命案了。”戴明城慌慌张张地朝杨队的办公室跑去,见门开着,直接闯了进去,喘着粗气说。
“通知李皓、田仁雪、向天艺,去东石镇。”杨队浓眉紧蹙。
“是。”
得知东石镇又发生命案,田仁雪的神经也跟着紧绷起来,他们赶到东石镇的时候,时间正好是下午五点,天已经暗了下来,两旁的路灯已经亮起。
案发现场又是那条阴森的巷子。
巷口围着一大群人,他们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人群遣散。
田仁雪是第一个移步到尸体面前的,当她通过手电筒的光看清躺在枯枝萎叶里的那个衣衫不整,身上有一大片血渍的男人的脸时险些惊叫出声,她捂住嘴,瞳孔瞪得圆鼓鼓的,惊恐、愤懑、悲伤、绝望瞬间将她包裹。
“为什么连爸爸也……”田仁雪睁着血红的眼睛,颤抖的双腿几乎快要支撑不住她的身体。
向天艺提着工具箱来到尸体面前,她将箱子放下,戴上手套,正准备检查尸体,却听到身旁的田仁雪发出阵阵的抽泣声,她诧异地抬头看她,而她正咬着牙强忍住不哭出声音。
“你怎么了?”向天艺觉察到有些不对劲儿,小心翼翼地问。
田仁雪抽噎着,早已泪流满面,她盯着地上的尸体,即使泪水模糊了视线。她真希望自己是看花了眼,眼前的这个男人她并不认识,可是,这个男人的脸她再熟悉不过了。
戴明城拿着相机走向尸体,对其各个角度分别拍摄了几张照片,边拍边无奈地说:“果然是跨时二十年的连环杀人案,没想到会出现第三名受害者。”
“田仁雪,你……没事吧?”向天艺从兜里掏出手帕递给田仁雪,田仁雪一动不动,只是盯着地上的尸体不停地流眼泪。
“你们两个不干活,站在那里干什么?”杨队恼怒地朝两人走过去,原本气势汹汹的他却在见到哭成了泪儿人的田仁雪之后,当场怔住。
“她怎么哭了?”杨队问向天艺,向天艺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她一见到尸体就……”
“这个人,是我爸爸。”田仁雪哽咽着说,眼泪不停地从眼眶中流出来。
李皓刚刚从人群中了解到死者的身份,正准备向杨队报告,恰好听到田仁雪所说的这句话,一下子愣在原地,双脚像灌了铅似的挪不动步。从他所站的位置,只能看到田仁雪的背影,他看不到她的表情,但他想她此时的表情一定是无比悲伤的。
杨队在震惊了数秒之后,保持冷静的态度对怔在一旁的李皓说:“李皓,带田仁雪上车,这里由我们来处理。”
“可是,杨队……”
“这是命令。”杨队打断李皓,冷着脸再次发号施令。
田仁雪极力保持清醒的头脑,她用手背抹了一把泪最后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转身朝巷口走去,她的双腿颤抖得太历害了,在这光线昏暗的巷子里,她越是想要走得快一点,脚下的枯枝萎叶就越是想要跟她作对。
田仁雪回到车上,李皓没有立即回到案发现场,而是在她旁边一直安慰她,这让她的眼泪如决堤的海水一般一发不可收拾。
“究竟是谁?”田仁雪咬着牙恨恨地说:“凶手究竟是谁?”她发誓一定要亲手抓住他。
李皓回到巷子里的时候,现场的勘察已经结束了,由于此时巷子内光线太暗,杨队留下两名警察留守,决定天亮之后再对现场进行一次全面勘察。
回到警局,杨队开了一个紧急的小会议。
“死者田智,是东石镇副镇长田大友的二儿子,二十多年前外出务工,现在是重庆一家老字号饭店的老板,死者于前天到达东石镇,目前只搜集到了关于死者的这些资料。”戴明城一脸严肃地说,他的旁边坐着面容憔悴的田仁雪,她耷拉着脑袋一言不发,整个人沉浸在失去父亲的悲痛中不能自拔。
“是谁报的案?”
“是陈光,东石镇的居民,据他说原来他和爸妈住在那条巷子里,结婚后他就把爸妈都接到新房住了,那房子一直空着,时间久了没人打理也就废弃了,他是听他爸说那老房子里藏着个铜的佛像,所以想去找找,结果就发现了受害者,他当时就报了案,接到报案的小刘让他别声张等警察过去,免得事情一传开,警察没到,现场先围了一大帮子村民而破坏了现场。”
“做的对。”杨队点头道,他看了一眼田仁雪,见她脸色苍白,关切道:“田仁雪,你的脸色很差,要不让李皓送你回去休息?”
“不用了,我要留下来查案。”田仁雪抬头看向杨队,眼神异常坚定,她知道杨队是担心她,但眼下的形势哪里还允许她停下脚步歇息?
杨队也不好说什么,但此次的受害者田智是田仁雪父亲的事实在座的所有人都已经知道了,按照惯例此案件应该禁止田仁雪再插手,可是偌大的会议室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提起这个惯例,大家都在心底为田仁雪担忧着,但谁也不希望她在这个时候退出案件的调查。
就在这个时候,会议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向天艺手里拿着一份尸检报告快步走进来,边走边说:“不好意思,我忘了敲门。”走到杨队面前,她停下脚步,将尸检报告交给杨队,说:“此次受害者的死因和前两次完全不同,死者的胸前被开了一道很大的口子,体内的心脏和肺都被摘除了,手法相对比较专业,不过根据现场的初步勘察,并没有发现死者被摘除的心脏和肺,而且我从死者的口鼻处发现了一些纤维,纤维里含有****,凶手应该是用涂有****的毛巾捂住死者的口鼻使其晕厥,然后再进行心脏和肺的摘除。”
“这么说来,凶手是早有预谋?”
“那么,杀死田智的凶手与杀死楼大兵和黄国英的凶手并非同一个人?而是另有其人?”李皓越往深处想越觉得可怕,难道这是又一起连环杀人案的开始?
“不一定。”戴明城猜想:“有可能凶手觉得杀人手法并不重要,又或许是田智与凶手之间有什么不共戴天的仇,所以这次的杀人手法比较恶劣,也有可能凶手改变杀人手法是向我们警方挑衅,一个跨越了二十年的连环杀人案的凶手肯定是个变态,变态的杀人手法自然是一次比一次恶劣。”
“我觉得杀死田智的凶手另有其人,凶手拿走了被害人的心脏和肺,肯定有他的原因,虽然案发地点都是那条巷子,但杀人手法却大相径庭,有可能凶手是故意将犯罪地点设定在那条巷子里,以扰乱警方的判断。”田仁雪突然说话,在座的人都稍稍愣了几秒。
待大家回过神来,田仁雪已经起身走到白板前,在黄国英名字的后面加上了田智两个字,并在田智的正下方写上心脏和肺,后面打了一个问号,分析道:“根据这次的案件凶手的杀人手法及其恶劣程度,凶手很可能是在复仇,显然他是故意拿走了被害人的心脏和肺,那么动机就和前两个案子没有共通点了,所以我推断杀害田智的凶手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