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芸是在车祸发生后一周失踪的,田智不放心田仁雪,只好趁天黑偷偷将其带走,这一恍二十年过去了,田智看着自己的女儿从那么小成长为一名作家,心里很是欣慰。
在从重庆赶往老家的火车上,田智无数次想起暴风雨夜的那场车祸,心想如果当时自己并没有逃掉,是否就不会在良心的不安中度过这漫长的二十年。
火车到达终点站是凌晨四点,田智下了火车就打了一辆出租车直奔东石镇,他在车上小睡了一会儿,直到司机把他叫醒,告诉他,“先生,到了。”
田智付了车钱,拎着一个不大的行李包下了车。
天刚蒙蒙亮,雾气很重,远处的房屋笼罩在白茫茫的雾气中,根本辩不清面目。道路两旁的路灯洒下青白色的光,把田智清瘦的脸照得异常惨白,他在原地呆站了一会儿,才大步朝家的方向走去。时隔二十年,回家的那条路他却清楚地记得,时间尚早,小镇宁静得有些可怕,只是偶尔经过一座房屋时会从里面传出几声狗叫,然后就又恢复到原有的寂静。
终于,他站在了自家门前,看着那熟悉的青砖瓦房,莫名感到不安,许久,他才敲响了门,很快,他就听到院子里有脚步声,那双脚穿着棉拖鞋,从屋里出来之后径直向门口走来,“谁啊?”边走边问。
是沈月梅的声音。
田智激动的两眼泛泪,门打开的那一瞬,他看见了一个胖胖的小老太太,她的头发已经变得灰白,皱纹在她脸上留下了岁月的痕迹,那么深刻。
“妈,我回来了。”他强忍住快要夺眶而出的眼泪,轻声说。
沈月梅从上到下打量着田智,老泪纵横,“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田仁雪起来的时候,早餐早已经摆上了桌,热气腾腾的。客厅的沙发上坐着田大友、田良还有许久未见的田智,她诧异地看着田智,田智看她的表情也复杂得另她捉摸不透。
“爸,你什么时候到的?”她怯怯地问,感觉田智可能会大发脾气,却没料到他只是淡淡一笑,回答说:“五点左右,那时候你还在睡觉,所以没有叫醒你。”
田智的态度另田仁雪紧绷的神经略微放松了些,但她知道他回来的目的,无非就是带她回重庆,可惜她不会走,她一定要等到案件水落石出的那一天。
“开饭了,大家都饿了吧。”沈月梅从厨房端出一大碗小米粥,快速将碗放在桌子上,边摸着耳朵边说。
所有人都围上餐桌,田仁雪为每个人盛上一碗粥便落座了。
早餐吃得还算轻松,只有田大友和田智两个人的对话,田仁雪安静地吃饭,并不参与其中,身旁的田良也一语不发,表情僵硬,田仁雪很小的时候就已经知道田良和田智的关系并不融洽,具体原因她也不是很清楚。自她有记忆以来,田良就很少去她家,但每次去都会给她买好吃的或者是玩具,所以她从小就喜欢大伯。
“饭店的生意怎么样?”沈月梅终于能插上一句话。
“挺好的。”田智笑笑,呼噜呼噜地喝了两口粥。二十年前去重庆的时候,他被安排在亲戚家的饭店帮忙,后来饭店生意冷淡,店就打算盘出去,田智便趁此机会接下了店自己当起了老板,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的店也成了一家老字号,名声响亮,生意红火。
“吃饱了,我出去溜溜食。”田良放下筷子,披了件外套就走了。
田仁雪赶紧将碗里剩下的粥喝掉追了出去,“大伯,等等我。”
田良双手揣进裤兜里,晃晃悠悠地走着,听到田仁雪的声音他停住脚步,却并没有回头,而是等她追上自己。
“大伯,我想麻烦你件事。”田仁雪开门见山,跟田良倒从来不客气。
田良若有所思地睨了她一眼,嘴角扬起一抹弧度,“什么事,说来听听。”
“我爸这次回来,肯定是想带我回重庆,我现在还不能跟他走,案子已经有了新的线索,我必须留下来。”田仁雪一脸诚恳,对于她的请求,田良绝对会无条件答应,她太了解自己这个外表看起来流里流气,实际心地很善良的大伯了。
田良摸了摸田仁雪的脑袋,笑容漾在脸上,他没有直接答复她,但她知道他默许了,他会帮她继续留在这里,只要是她希望的,他都会竭尽全力。
两人边散步,边想对策,不管是怎样的对策,只要田仁雪能留下继续调查外公和妈妈的案子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