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皓听到1988年6月30日这个时间也感到震惊,这让他立即想到了自己的母亲,她也正是这天遭遇了车祸,这应该只是巧合吧?他这样想。见田仁雪也陷入沉思,李皓轻轻地咳嗽一声,对刘峰说:“刘哥,其实我也感觉东石镇这两起案子和赵大宝的案子有什么关联,虽然现在还没有证据,但这的确是一个可以继续追查下去的线索。”
刘峰看了一眼田仁雪,对此并没有表态,但在心里已经同意了这个观点,比起就这么耗着,苦苦地等待着很有可能被发现的第三具尸体,还不如主动出击,顺着这个线索一点点地摸索下去,说不定会有什么新的发现。
就在这时,刘峰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来电号码,说了句:“抱歉,我接个电话。”不等李皓和田仁雪有所表态,他已经起身快步走出咖啡厅接电话去了。
田仁雪看着李皓,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微笑,“看来你已经说服了刘副局长,你应该很快就能见到刑利,如果见到他,麻烦把你们的谈话内容录音拷贝一份给我。”如果可以,田仁雪真的很想一起去见一见这个曾经和外公一起盗墓的搭档,刘峰说他失去了部份记忆,这就表明他对二十多年前的事多少还是有一些记忆的,哪怕是一些很小的事情,只要是关于外公的,不管是什么,她都想知道。她想见刑利的念头变得更加强烈了,那幽黑的锐利的瞳孔像是能放出光来。
李皓知道她在想什么,倘若这两起案子真的与二十多年前的案子一并立案侦查,田仁雪作为被害人家属自然是不能掺和进案件的调查,田仁雪自己也明白这一点,所以任何新的情况新的线索她只能从李皓这里得知了。
看了眼腕上的手表,已经过了一点,该回警局了,李皓起身,对田仁雪说:“我该回去工作了,有任何新的线索我都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那我也准备回去了。”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咖啡厅,发现刘峰还站在门口打电话,从他温婉的语气中不难听出电话是他的老婆打来的,“不会太久的,你好好照顾自己还有咱们即将出生的儿子……”
田仁雪耸了耸肩,伸手招来一辆出租车,与两人道了再见便告知司机此行的目的地,一路上满脑子想的都是关于外公的案子以及刑利的车祸,她想知道刑利车祸更详细的资料,当即发了一条短信给李皓,大约十几分钟后,李皓回了短信,内容是详细的车祸记录,时间是1988年6月30日晚10:40分,这个时间并不是警方推算出来的,而是刑利自己向警方供述的,并且他记得那晚的暴风雨天气相当恶劣,很多地方的电路系统都出了故障,他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一辆车撞飞的,不过他记不清当时自己为何会在那个地方,也记不清撞飞自己的是一辆什么样的车,更另人感到奇怪的是,他的记忆里像是从来没有赵大宝这个人一样。
看完短信,田仁雪将手机装回兜里,嘴角扬起一丝有些诡异的笑。
出租车刚一驶进东石镇,田仁雪就透过车窗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是大伯!那人有些驼背,他双手背在身后,踩着慢悠悠的步子向前走着,出租车经过那人身旁时,田仁雪看清了那人的脸,正是大伯田良。
“司机师傅,麻烦你在这里停车。”田仁雪付了车钱,赶紧下了车,田良仍在慢悠悠地溜达着,双眼盯着脚下的地面若有所思,并没注意到站在自己前方不远处的田仁雪。
“大伯!”田仁雪有些兴奋,她最喜欢的人就是大伯了,虽然她这个大伯整天游手好闲,抽烟又喝酒,但本性却不坏,尤其对田仁雪很是宠爱。
田良听到这熟悉的一声叫喊,迅速抬起了耷拉着的脑袋,看到田仁雪,原本有些荫郁的脸上瞬间就绽放出笑容。
“小雪,你去哪了?我都等你半天了。”田良不由分说,拉起田仁雪的手就往家的方向走,田仁雪好奇地看着他,问他怎么突然来了,是不是爸爸也来了?
“你爸明天才动身离开重庆,我瞒着他偷偷回来的,顺便告诉你这个消息。”田良一直是站在田仁雪这边的,这一点田仁雪也是知道的,不然她也不可能瞒着爸爸一个人顺利地回到老家,这一切都是田良的功劳。
算算时间,田良也有二十年没有回到这里了,他并不怀念这里,甚至对这里感到恐惧,恐惧的原因自然要追溯到二十多年前的那个暴风雨夜了。
那日,田良和田智在县批发市场进完货,就结伴找了个小饭馆喝了几杯,原本田智要开车,说不喝酒,最后却也没能抵挡得了酒的诱惑,喝了几杯,虽然只是几杯,但田智已经不胜酒力,明显感到头有些沉。看到田智才几杯酒下肚就已经喝成那幅模样,田良嘲笑起他来,田智从不理会他的嘲笑,因为他已经习惯被他嘲笑,他总是说他喜欢装老好人,或许是因为他们两个太不一样了吧!田良是个彻头彻尾的酒鬼,平时就剩抽烟喝酒这点爱好了,活得很随意,在镇上的名声比楼大兵好不到哪儿去,但田智不一样,他为人憨厚老实,待人礼貌,是小镇村民公认的老好人,大概就是这亲兄弟两个的性格都太过极端化,田良总是一脸恶人相嘲讽田智是个伪君子,而田智总是不去理会田良的话,因为每次田良说这种话的时候都是在喝醉酒之后。
或许是觉得从小到大对这个哥哥有所亏欠吧,田智对于田良的嘲讽甚至是叫骂都无动于衷,不过庆幸的是田良也只是喝醉了酒才那样,平时清醒的时候倒也不怎么搭理他,总是游手好闲的要么看电视,要么逛游戏厅,要么在大街上人流涌动的地方顺手捞只钱包,然后拿着钱包里的钱溜到县里挥霍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