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个人的心中充满了黑暗,罪恶便在那里滋长起来,有罪的并不是犯罪的人,而是制造黑暗的人。
——雨果
片断一
暴雨如注的夜晚。
一条坑坑洼洼的油漆马路笔直地向东延伸,青白色的路灯在雷电交加,骤雨倾盆的恶劣环境下,并不显得那么明亮,并且两支路灯相隔的距离很远,中间有一大段路是完全漆黑的。
一阵噼里啪啦的电流声后,路灯熄灭了,原本就灰蒙蒙的道路变得彻底暗黑。
一个撑着黑伞的男人骂骂咧咧地从一个道口拐进大路,他从裤袋里掏出手机照明,大颗大颗的雨滴气势汹猛地砸在他头顶的伞上,沉重的拍击声夹杂着哗哗的流水声,仿佛置身于惊涛骇浪之中。
手机显示的时间是晚上十点四十分,男人按了一下回拔键,将手机放在耳边,一阵嘟声过后,无人接听,他再次回拔了那个号码,依旧是没有人接。
男人气愤地爆了一句粗口,转身正欲离开,一道刺目的光从身侧一闪即过,刹那间照亮了犹如串珠般直泄而下的雨帘。男人定睛去看,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只见一辆面包车直冲着自己开来。男人吓得腿肚子直哆嗦,一时忘记了逃命,下一秒已然被面包车撞飞起来。男人手中的伞被整个抛飞到半空中,随风掉进了深沟里,他的身体重重地摔在面包车的挡风玻璃上,而后越过面包车的顶端,被远远地甩出去。在混着水和泥的油漆路面,男人的身体快速翻滚着,像一个肉丸子,最终仰面躺在地上,浑身不停地抽搐。
面包车一个紧急刹车,停在距离男人三米远的地方。
暴雨依旧在冲刷,男人的身下很快就形成一片血泊,他在血泊之中鼓着血红的眼睛抽搐,微张的嘴里不停地往外冒着血泡。
须臾,车子发动,迅速闪离了事发地点。
片断二
依旧是这个暴雨如注的夜晚。
那条坑坑洼洼的油漆马路笔直地向东延伸,青白色的路灯在雷电交加,骤雨倾盆的恶劣环境下,显得越发黯淡,两支路灯相隔的距离很远,中间有一大段路是完全漆黑的。
一阵噼里啪啦的电流声后,路灯熄灭了,原本就灰蒙蒙的道路变得彻底暗黑。
一个短发女人头上顶着皮质手提包,在暴雨中快步疾走,浑身早已淋透,然而,倏忽熄灭的路灯惊得女人不由的尖叫了一声,女人颤栗着站在原地,任由雨水冲刷着自己早已冰凉的身体。
这么大的雨,这一带又很偏,哪有过往的车辆!
少顷,女人用颤抖的手从兜里摸出手机,可是,手机浸了水,根本开不开机。
轰隆隆!一声响雷,夹带着哗啦哗啦的雨声,黑暗中,一股莫名的恐惧感油然而生,女人捂住耳朵,蹲下身去。惊怵之余,背后有若隐若现的光亮,女人起身,转脸望向身后,看到两个微弱的光点缓慢地向她行进,是辆车。
她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把车拦下来,她尖叫着跑到马路中央,拼命向靠近的车挥着双臂,然而,开车的人并没有立即注意到前方有人,当他发现的时候,他猛地踩住煞车,却为时晚矣,人已经被他的车撞出几米远。
女人在连续打了几个滚之后,匍匐在地上不动了。
开车的人慌了手脚,他绝对不是故意的,他没想到这样的雨夜,还会有人站在马路中间拦车。副驾驶座上坐着一个年轻的女人,女人在怵然片刻后,拽了拽正在发抖的车主,示意他赶快开车……
片断三
一个夜晚,无风。
马棚里的灯亮着昏黄的光,不知名的昆虫诡异地尖叫,偶尔传来几声马发出的呼哧呼哧的喘气声,但很快就又恢复暗夜里的那份岑寂。
马棚座落于后院以北的旮旯里,一到晚上就显得阴森恐怖,充满了鬼气,没有人会在天黑之后来这里。后院的灯坏了,总是突然闪几下就又熄灭,仿佛一个垂死的病人,在生死边缘拼命挣扎着却又无能为力。
一个女人半裸着身子,手中紧紧抓着一把匕首,逃荒似地从马棚里间的仓库跑出来,身后追来一个身形高大的年轻男子,男子穿着黑色的贴身背心,一条肥大的军绿色长裤,面目狰狞,皮肤如老树皮一般粗糙黝黑。
“把刀放下。”男子压低喉咙,声音极度低沉、嘶哑。
女人跑到马棚的尽头,身后男子已经追了上来,她再无路可逃。
女人恨恨地瞪着男子,由于恐惧,双肩不住地颤栗。终于,女人攥紧了匕首,决心要跟男人来个你死我活的了断,顾不及裸露的肌体,她就将匕首狠狠地刺向男子。
男人倏然讥笑,纹丝未动,似在嘲笑女人愚蠢的举动。
就在匕首即将刺中男子,千钧一发之际,男子狠狠攥住女人持匕首的手腕,反手勒住女人的脖子,只见男子健硕的臂部肌肉膨胀,像蟒蛇死死圈住女人白皙的脖颈,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女人就彻底瘫软在男人的怀里。
女人紧闭着眼睛,面如死灰,双臂无力地下垂。
丁当——匕首落地。
夜寂静,使得这一声‘丁当’显得过于突兀,以至于惊了马棚里的马,马长啸一声,情绪激动得踢着蹄子,鼻子里发出愤怒的呼哧呼哧声……
幽暗的月光下。
一个黑影驮着一个大麻袋,手提一捆粗绳,疾步来到河堤旁。
卸下麻袋,黑影环顾周围,开始陆续搬来石头,并绑在麻袋上,然而,麻袋却在阴森的夜风中动了动,黑影颤了一颤,秉住呼吸,听到袋子里传出轻微的呻吟,黑影又是一颤……
须臾,石头终于绑好了,连同麻袋被黑影扔进了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