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接连下了三天没有停,中秋佳节的那点点期盼,也随着雨势的增大变得可有可无了。
一杯热茶,一碟月饼,一本闲书,端张靠椅,坐在堂屋门口,看着那圆形的院门,颇有种坐看闲庭门前月的感觉。
滴答的雨,宁静的气氛,点点的昨日记忆,在这样一个日子里,宛清如的心也静了不少。
南宫少华说的话,关于南宫春媛经历的事情,原本宛清如都可以当做是一个故事来听,可在听完之后,宛清如很快留发现了里面的诡异之处。
南宫春媛的事情,很明显是一个局,一个针对南宫家,或者只是针对大房一脉的局,这背后的得利者到底是谁,目前是不得而知。
但,宛清如就有那种感觉,这个局,还没有完全的解开,这个局面牵扯的广度,只怕已经到了一个无法估算的地步。
不久的将来,这个局就会再次伸出磨爪,而她,恐怕也是这个局的一粒棋子。
有时候感觉就是那么的直接,那么的正中红心。
宛清如的脑子一直是那种非常跳跃性的,思索事情,看待事情,都不会停留在一个层次上,她会越过这个层次,看向最高的层次面。
南宫府,大房一脉,关外那个绑了南宫春媛后来又放了南宫春媛的人,在庸城传播流言蜚语的人,最后南宫春媛嫁去京城宛家,却不得宠在生下宛清如后去世,南宫府不闻不问的十几年,宛家又再娶的新妇,宛清如悲催的童年生活。
后来,宛清如被退出去结冥婚与君焱墨扯上了关系。
啧,这棋布置的有多广,局面有多大,已经到了一个令人无法估算的地步。
宛清如提起了一点点的兴趣,有些期待那些事情了。
无聊的日子,总希望有不一样的冲击波来冲刷一下,让快要变废的人,再次变成锋芒毕露的宝剑。
希望这等待的时间不会太长,快点来临啊!不然的话,等到她想要主动去找那些藏于暗处的小仓鼠时,就不是如今这样的局面了。
想着一些事情,没有君焱墨在身边唠叨,中秋佳节也在雨势的滴答中飞快的过去了。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身边突然少了一个人,一天两天没什么感觉,就只是觉得没有那样吵闹,适应了那样有个人不停地跟在身边,无聊时和你插科打诨,一下子还有些不适应,但很快就释然了。
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空间,有些事情,只有自己能去处理。
就像君焱墨的身份,君焱墨要做的事情,也注定了宛清如不可能知道全部,不可能全部参与。
就算君焱墨想要告诉宛清如,想要宛清如去参与,宛清如也会拒绝。
人,总是要有属于自己的独立空间,如果两个人长时间绑在一起,迟早有一天,有一方会厌倦。
他们现在的关系,说是亲情到比亲情更紧密,说是爱情,宛清如又觉得,以她豆芽菜的身材,君焱墨真的对她有爱情吗?
看多了,见多了,听多了,所以对待爱的果决也会变得温水煮青蛙。
或许,时间能证明一切,能告诉宛清如。
那感觉,到底代表了什么?
而如今,唯有等待!
只是,这君焱墨去哪儿了呢?
这一晃一晃的日子从眼前过去,已经是寒露渐起的深秋,庄里庄外的花草树木也枯了不少的叶子,就连那片盛开了很久的荷花,也早已露出了败相。
时间和日子总是在指尖飞快的流逝过去,等你想要用手去抓的时候,才发觉,不知不觉中已经来到了庸城两年,在这两年中,发生了很多事情,有喜有乐,有怒有悲,就跟人生的调味料。
君焱墨不知去哪了,一个多月,没有任何的信息传回来,宛清如也拐着弯的问过夜风和李管家他们,他们却一问三不知,要问更深沉的,直接缄默不言。
或许他们知道吧!只是随便了!
人,不能太悠闲,适当的忙碌,会让人忘记很多事。
书香书苑,食肆,年龄楼,也在宛清如某一天的突然想起中重新开张了起来。
这次,宛清如制定了更加严格的要求,不管是买书买画册,还是吃饭要买服饰,都要提前十天或者五天来预定,预定了,也不一定会被他们允许,他们要查明身份,核对信息。
现在宛清如对三家店铺都是用一种高规格的态度来对待,就算你是皇孙贵族,势力滔天,在宛清如的三家店铺面前,也要按规矩来。
所以,那些再想在宛清如店铺动手的人,请好好掂量一下自己。
尤其,宛清如的店铺,对待外乡人的时候,那严格的程度比对庸城还要严格,包括那些要从宛清如这边拿货去卖的人,一道一道程序,防伪标识。
她就不信了,那些人的鬼爪子,还有能伸进来的机会吗?
如果有,那么她的名字就倒过来念,叫如清宛,听着还是觉得不错的。
就算如此,宛清如制定出来的规矩,虽然让庸城的人嘀咕了一下,但他们还是接受了,毕竟这三家店铺遭遇了什么,他们都是一清二楚的,就连是谁和谁做的,最后的结果,他们都心知肚明。
这样的事情,换做是他们,他们只怕不疯才怪,更别说做到这样的地步,心思慎密的安排好。
他们都是佩服的……
“小主子,我们真要去山谷那边?”夜风很少会主动开口说话,但这次,听了宛清如要去山谷,夜风不得不再问一遍。
山谷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宛清如不知道,但是夜风不一定不知道。
如果可以,夜风会选择阻止一下,至于结果如何,只能听天由命,一切全看宛清如的决定。
“有什么不便之处吗?”宛清如挑挑眉,有些不解地看着夜风,却没有从夜风那张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上看出什么来。
“无。”夜风摇摇头,站到旁边不再说话。
夜风如此怪异的行为,宛清如开始时或许不会怀疑,只是简单的想去山谷看看,毕竟山谷是她呆的最长时间的地方,也是被她当做是家的地方,与庄园的意义有所不同,一个天一个地的存在。
可现在,宛清如怀疑,这山谷里面只怕发生了什么事情,君焱墨的不见,恐怕也和山谷有关联,看来不得不去山谷走一遭了。
“夜风,你隐瞒我可以,但是不能欺骗我,若是以后我发现,你欺骗我一些事情,你还知道,我会怎么做。”有着一个成人的灵魂,少女的身体,往往外表总是最能欺骗人的,可也是那样的外表,栽在宛清如手上的人已经不知凡几。
夜风直接跪在地上,口中说道:“若夜风将来做了欺骗小主子的事情,请小主子严罚。”
“好,夜风的话,我记住了,现在你起来,去给我备车,我要去山谷看看,尤其是陵寝那里。”宛清如注视着夜风的眼睛说道,她发现了夜风眼中的瑟缩。
果然是有隐情啊!山谷中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呢?又是何时发生的?
“是。”夜风领了命令,去备车,也趁机去吩咐一些事情,最近外面不太平。
山谷还是那个山谷,说是没有变化,那是假的,只要认真看过去,会发现山谷中好多东西不存在了,里面的东西似新添的,没有一丝岁月的味道在上面。
宛清如越来越好奇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所以在下了马车后,脚下的步伐也变得飞快起来,踏着熟悉又陌生的土地,去找寻那片记忆中的印象。
竹楼小屋,是今年的竹子,就算这里弄得一模一样,也不再是昨日的山谷。
在逛遍山谷的每一寸以后,宛清如突然没有了兴趣,没有了熟悉的痕迹,连着君焱墨也不在这里,而这里仅有的熟悉也被陌生取代了。
宛清如的脸上,那种淡淡的欣喜,一点一点的消失不见,人也跟着变得非常的平静起来。
“带我去陵寝。”上一次从陵寝里出来,宛清如是走的密道,所以不知道陵寝在哪个方位。
这一次,她想亲自走一番。
与爬出棺椁时看到的陵寝相比,这里少了一样东西。
她的那副棺椁还在,可是君焱墨的那副已经不见了,她还记得那副棺椁的奢华。
黑玉镶嵌雕刻着奇怪阵符的棺椁,静静地置放在地上时,都散发出一股冰寒的冷气,更别说躺在里面的人,现在想来,都有些佩服君焱墨,能在假死状态下,在这样的棺椁中安然无恙,已经实属不易。
宛清如看了好一会原先用来当棺椁的地方,只余点点以前摆放棺椁的痕迹在那里。
是什么时候不见了踪迹的?宛清如蹲下身,手指轻轻的摸过那些痕迹,看来是有些时日了。
莫不是?
宛清如的眼睛瞪大了起来,君焱墨离开这里也是由那副棺椁运走的?
这个念头就跟扎了根的在宛清如的脑海中蔓延开来。
“夜风,现在能告诉我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吗?”宛清如对着空无一人的陵寝问道。
夜风在她走进陵寝后就没有在踏入一步,但宛清如知道,夜风能听得到。
在陵寝外面的夜风没有回答宛清如,只是在原地跪了下来,头深深地埋在地上。
久久,等不到回答的宛清如,声音悠悠的响起:“看来,夜风是不愿为我解惑了。”
“罢了罢了,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吧!”
“让人封了这里,连同这个山谷,不要再让人发现这里的存在,没有必要,你们那些暗卫也别来这里了。”
“是,夜风谨记小主子的话。”
探索不到答案,宛清如就不会就在这里,她还是如同来时一样,静静地来,静静地离开。
或许,来的时候,她的心中是带着期许和欣喜,可离开,只有漠然和心中那泛起的点点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