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一手好鞭法,在这人迹罕至的山道上,是要为这一方百姓把此处的山贼窝给剿灭了吗?”
一袭白衣,背着书篓子的书生玉面公子,踏着飞扬的尘土,在山道上如履平地的快速走来,那亲和的声音,带着点趣味,传遍在场所有人的耳中。
宛清如甩下最后一鞭子,把四五十个山贼垒成了一堆,堆放在山峭边,只要稍稍一使力,这些堆成山的山贼就要成为这山底之魂,成为这里的一员,彻底守护这里。
宛清如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木纳,微微红肿起来的手腕,心中微叹,果然是逞强了。
英姿飒爽之风,以一十一岁女童的身体,在这惩治了四五十个山贼。
在外人眼中,这可是很惊人的之举,甚至是已经震撼了在场的所有人。
逞强威风后的后果,也只能宛清如自己知道,独自品尝那份属于胜利者的果实。
“让我看看。”一直关注着宛清如的君焱墨,来到宛清如的身旁,以不容拒绝的气势,隐隐还有些生气,抓住了宛清如的手腕,就细细的查看起来。
比婴儿手臂粗不了多少,握在君焱墨的手里却跟一折就会断。
心里,说不出的心疼和难受,君焱墨无法去想自家小娘子在没有遇到他前所过的日子是怎样的?但是他敢向天保证,只要有他君焱墨一天在,小娘子就会过得非常肆意,再也不敢有人在小娘子的面前颐阳指气,仗势欺人。
君焱墨的指腹不断地抚摸着那片红肿在他手心里颤抖的手腕,懊恼的想,刚才为什么就没有阻止呢?为什么就没有代替小娘子去处理这些山贼呢?
“我没事。”被君焱墨抚摸过的地方,像烙上了热铁,烫的宛清如不断地往回缩手,想要逃离那份钳制。
可是,刚才使力过度,她的那只手已经麻木了,就连抬起来都觉得很吃力。
“以后,再也不要这样了,再也不要……”君焱墨反复呢喃着那几句话,句句字眼都流进了宛清如的心里。
从来没有一个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从来都没有。
前世的她,也有一个幸福的家,只是那幸福是来自于父母的给予,不是她自己创造得到的。
但是,她依然感觉到很幸福,家的幸福,是那样的让人留恋。
心中不免有些伤感,她的死,那还活在世上的父母,会如何的伤心呢?弟弟一个人是否能安抚得了已经老迈的父母?
望着近在眼前的天空,宛清如伸出了那只完好的手,想要去触碰那湛蓝的天空,想要抚摸一下它是否也有温度。
“以后我会注意,不会再像现在这般鲁莽。”几十年人生,不可能因为一句话的保证,就不会再有任何变故,有许许多多的事情,会因为种种原因,变得耐人寻味起来。
动手之事,只要她宛清如还活在这世上一天,不可能安静的当一个古代的女人,做到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为了那一个后宅子,耗费掉一生。
她生活的环境,学习的知识,后来的经历,都与这里的人有着天壤之别的差异。
即使她披着前身的皮囊,可依旧改变不了,她是从那个有着上下五千年历史国度而来的一抹飘零的幽魂。
“我……一切以自身的安慰为主。”过多的叮嘱,就君焱墨对宛清如的了解,那都像是耳旁风,不会起过多的作用。
宛清如不能保证更多,君焱墨也不能叮嘱过多,两人已经在无形中形成了很好的认知。
君焱墨从随身携带的囊袋中掏出一个白玉色的小瓷瓶,他用小手指伸进去抠了抠,一抹晶莹似水的膏状物在指甲缝里,被他轻轻地涂抹在宛清如的手腕上。
冰凉的膏体接触到手腕上的肌肤,就化作一抹淡淡的水痕,随后被皮肤很好的吸收进去。
也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宛清如的手已经没有那么红肿,麻木无力的手腕,也能左右活动,恢复了很多。
“你们聊完天没?可有记得还有一个在下在呢?”那白衣的书生,在旁边已经看了好一会,一直找不到出声的机会,看到宛清如和君焱墨两人的互动终于结束了,白衣书生也找到了刷存在的机会。
“书生,你有何事?”刚才书生的多管闲事,宛清如还记得,原本书生不说话,她也就当做没有发生了,可是现在说话,那势必要好好问清楚。
这书生到底是和山贼一起的,还是纯粹路过的人。
“本来在下是有事,可现在,在下无事,只想和你们认识一番。”这位书生不是那么的迂腐,说话也不咬文嚼字,听起来也就不那么的变扭了。
只是,书生刚开始时给人的印象不是很好,现在想要和他们认识一番,那就值得他们好好考虑一下了。
宛清如没有直接答应,也没有直接拒绝,只是把书生又上下打量了一番,直到书生都觉得不自在的时候,宛清如才再次开口。
“你和他们是一伙的?”宛清如笑的很纯真,一点儿也没有开始时那种地狱罗刹的威吓。
“不,我和他们不是一伙的,我只是觉得,姑娘应该把他们交给官府处理,那样的话,还能领到一笔不菲的银钱,那可是为民除害的来的。”玉面书生笑眯眯地建议。
宛清如眼珠子一转,可真真是一个有着腹黑墨水的书生啊!这样的招数也就只有这样的人能想得出来。
打着为民除害的旗帜,拿着属于官府的钱财,这真是一个好盘算,一步好棋。
只怕,这世道上面,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想出这样的办法了。
“我不介意公子帮我们完成这件事,我相信公子的人品,公子绝对不会做出那种偷鸡摸狗的事情来。”像这种给根棒子,给颗甜枣的事情,宛清如做的可是得心应手。
“看来姑娘还是不相信我的说的话啊!”书生微微叹息,仿佛真的被伤到了一般,神情有些萎靡。
“相不相信你,是另一回事,做不做也是一回事,公子觉得如何呢?”宛清如手上的痛觉已经好了很多。
“姑娘,你们这是要哪里呢?”书生又找了一个话题开口问道。
宛清如眉头稍微皱了一下,这位书生可真的是喜欢多管闲事呢,不然这样的话怎么问得出口呢?
对于这样的人,宛清如直接闭嘴不想说话。
他们还是尽早离开的好,这么一耽搁,可是浪费了不少时辰,还不如加紧赶路,离开这里。
怀着这样的思想,宛清如和君焱墨眨眨眼睛,君焱墨立即示意,清冷的吐出这两个字后,整只队伍就开始移动了。
只是,队伍移动前,那位书生竟然跑到了寒少爷和玉兄的面前。
“寒少爷和玉少爷竟然也在这里,刚才没有看到,真是失礼了,在下在这里给二位赔礼。”书生的脸皮,已经比铜墙还要厚,没有见到寒少爷的脸皮都在抽搐了,还在那打招呼。
“南宫家二少爷,这是从哪里游玩了回庸城呢?”寒少爷也只是脸皮抽搐了一会功夫,就开始和这位书生,也就是南宫二少爷开始扯皮,谈论的内容,也是天上飞的地上跑的和水里游的。
这些都是与食物有关系的,两人似乎谈论的不亦说乎起来。
坐在马车上的宛清如,脸上的神情变了又变。
南宫家的二少爷,那么就是大房的,和她还有些血缘关系。
突然,宛清如决定暂时不去关外了,南宫家的事情,不能这样一直拖着,他们欠前身的,就要一点一点的还。
“我们还是回庸城吧!我有些不放心家里的田地,书苑和食肆。”宛清如很好的为自己找到了一个理由,说出来连她自己也很相信的那种。
君焱墨是懂宛清如的,尤其听到寒少爷喊那个书生叫南宫二少爷,那么其中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呢?
“回城。”依旧是那种清冷没有任何感情的声音,在君焱墨吩咐刚吩咐下去,所有人都立即执行起来,在狭隘的山道上把马车调转了一个头。
原地,寒少爷和玉兄他们的那辆马车,因为被南宫二少爷给拦了下来,所以还停在那里。
“寒少爷,那位姑娘身边的公子说,现在庸城,那么,那么……”南宫二少爷搓着手,那表情,有让人觉得无赖,就有多无赖。
“寒少爷和玉兄,你们能不能也让我和你们一起回庸城呢?”
“你们看,我脚上的鞋子,因为钱袋子被人偷了,一直用脚赶路,鞋面都磨破了,脚上都磨出了血泡。”南宫二少爷说的很是可怜,露出脚趾头的鞋子,大有要脱掉给寒少爷他们看的意思。
寒少爷和玉兄双双往后面退了退,他们深深地知道,这个南宫二少爷的威力到底有多大。
别看他一副永远书生的打扮,他的腹黑程度可是无人能比的,什么黑心的事情在那张娃娃脸的映衬下,都不叫是什么大事,还能做的让人无法责备,如果你责备他,他会给你红着眼睛,让你看到他的无辜。
反正,这位南宫二少爷,就算是寒少爷和玉兄这样的人,看到了也要退避三舍,更别说要招惹了。
现在,他们被这样给黏上了,想要撵走都撵不走啊!这种感觉,为什么那样的不爽呢?
前面,宛清如他们的马车已经去了老远,如果他们再这样折腾下去,只怕要赶不回庸城了,要在庸城外面过夜。
“南宫二少爷,上来吧!”最终,妥协了,把这个善于祸害人的南宫二少爷给招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