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男子在宛清如看来,除了受伤,肩膀齐肩被砍之外,也中了毒,这毒还很毒辣,是那种无色无味之毒。
宛清如虽然对毒很敢兴趣,可来到这个时代之后,还未沾过毒,但是凭借着她的眼睛,这些毒是否进入人的体内,她只要一眼就能判断出来。
这给男子脸色苍白,却在眼角的位置,还有露在外面的手指,都已经呈现黑色,若是在过个一刻钟,这个男子就是命归西天了。
到底这个男子惹了什么人呢?需要这样置他于死地。
宛清如大可转身离去的,可在观看了男子的伤势后,她就不想走了,她想动手救这名男子,没有任何的理由,就想救活,解毒,到时候在问问看,这个男人中的是什么毒。
生活有些过于的安逸,没有追追杀杀,难得经历的追杀也是在庸城,不过很快就被人解决掉了。
来到京城后,宛清如都要把自己当成一个真正的商人了。
毕竟,一身的医术,才是她真正的立身之本。
这个男人的意志力很强,即便在这样的痛楚之下,也依然转醒过来,神情痛苦扭曲,却没有哼出一声。
那双比黑水还深的双眼之中,有着被人无法看懂的森寒,他在第一时间醒来,就发现了宛清如,神色没有多大的变化。
之后,他试着拖着那条断臂站起来要走,宛清如也仅是站在旁边,挑挑眉,没有上前阻止。
而他们这边混乱的情景,满地的鲜血,受伤的男子,不男不女的宛清如,都引起了别人的注意,但这个年代的人,胆子也大也小,他们都退离了十几步,围在周围,不敢上前,隐隐的在那里嘀咕着。
男子看了一眼宛清如,忍着剧痛,蹒跚着步伐,用另一只中了毒,却完好的右手去托着那已经没有了任何知觉,悬挂着皮肉晃荡的左手,从宛清如的面前走人。
宛清如嘴角一扯,这人走的还真是干脆啊?
在她宛清如想要出手救人的时候,没有人能在她不允许的情况下走人。
“站住。”宛清如清冷的声音喝止男子。
“我说了让你走吗?”负手背在身后,宛清如踩着韵调的步伐走到真的站在那里的男子面前去。
“在没有我的同意前,你不准离开这里半步。”宛清如皮笑肉不笑的男子上下打量了一番,讽刺的说道:“如果你不想活命,你大可再走十步试试看,是否会就此吐血毙命。”
宛清如让开了身子,示意男子试试看,前后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却让人知道宛清如说的话不假。
“你想救我?”沙哑到极致,就如同磨砂的声音,带着质感的音调,像尾尖瘙痒着心窝。
“为何?”
“救人,需要理由吗?”
“若真要一个理由,那我就给你,我需要研究你,身上的毒……”宛清如盯着男子已经变得深邃墨黑的双眼中,一抹杀气一闪而过,随后吐出后半句话。
“你这条手臂,身上的毒,只有我能解开,如果你不想死!”
宛清如从身上抽出一根手掌长短的银针,在男子的面前晃了晃,又从腰包里摸出一包止血解痛的药粉,还有一粒暂时压制毒性的药丸。
药粉和药丸,都不是宛清如制作出来的,都是从交易平台刚才交易所得,但是配方,她早已有了,只等这次之后,制作研磨出来。
“你真能救我?让我的手臂完好如初,身上无毒?”男子的声音无任何波动,他与宛清如对视着。
一高一矮,一男一女,就这样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以绝对的气势,抵抗着对方。
在要分出胜负的时候,只见男子微启苍白的唇瓣,气若悬丝的说道:“若是你不能救好我,我只要有一口气在,都绝对会要你陪葬。”
明明已经撑不了来,却还在用气势压人,还说出这样陪葬的话来?他以为自己是谁呢?
宛清如朝天翻了翻白眼,这个时候撒手不救这个人可不可以呢?转身就走可不可以呢?
宛清如环顾一下四周,那些刚才听到他们对话的人,纷纷又往后退去,有些已经作鸟兽状散去了,只有零星的几个人还围在边上。
算了,一时的好心。
果然,她不管去了哪里,都是一名悬壶济世的‘好医生’啊!
改明儿要是见到了君焱墨,一定要让君焱墨去皇帝老儿那里给她要一个金匾额,上书‘一大名医,悬壶济世’。
啧,真酸。
那男子在说完让宛清如陪葬的话后,整个身体都摇晃了起来,随后那男子双眼一闭,再也撑不住的往地上倒去,方向还是那断臂之处。
宛清如暗叫一声不好,从袖管里抽出一叠被她叠好的绸缎,手中一使劲,这绸缎就如长蛇往男子身上卷去。
这真要是让男子倒在地上,直接把那条还连着皮肉的手臂给分家了,那么她的活就要又增加几分了。
为了自己能稍稍的偷懒一些,宛清如绝对不会让这个男子再次受到二重伤害。
把男子卷住之后,宛清如还是人小,力不是很大,终究不能把男子轻手轻脚的放在地上。
微微的受点伤害,也是行的,只要不是伤上加伤就行。
宛清如抽出银针,快速的在男子受伤的手臂上扎去,那里有几大穴位,宛清如现在要做的就是让流血的大动脉暂时封住血。
宛清如手下动作飞快,止血止痛的粉也洒在了那条断臂上面,暂时压制毒素发作的药丸,被她粗鲁的塞进男子的嘴巴里。
方等一切做好,就有一伙黑衣人轻功而来,刚脚踏实地,就朝着宛清如抽剑挥来。
“贼人,纳命来,放开你的脏手。”冲在最前面那个,爆喝一声,凌厉的剑法带着杀气,就朝着宛清如的胸口刺来。
宛清如挑挑眉头,这是这位男子的帮手来了吗?
她这是被好心当成驴肝肺?当成了害男子的贼人了?
这种新奇的感受,让宛清如不免又挑了挑眉头,真是不错的体验啊!
只是这样被人冤枉,这感觉就让人有点不舒服。
她刚保住了男子一命,他的手下就如此的恩将仇报,也太自以为是,没有脑子了些。
宛清如往旁边一挪,躲开了剑气,手指着躺在地上的男子,威吓道:“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我是要你主子的命呢,还是在救他。”
“贼人,我是不会相信你的,快离开我宫主身边。”那拿着剑的蒙面男子,一击不中之后,又再次向着宛清如发起进攻,而其他赶来的黑衣人,则围在躺在地上的男子身边,有一个可能是随行的大夫,已经伸手去探受伤男子的脉搏。
“口口声声我是贼人,那你们呢?你们又有什么证明,你们是那个男子的手下,而不是来杀他的人?我至少还保住了他的性命,你们一来就拿剑砍杀我这个好心人,你们真的是狼心狗肺,猪狗不如啊!”宛清如的嘴巴向来不是那种得饶人处且饶人,而是步步相逼那种。
这些人一来就不分青红皂白的指责她是贼人,那么他们也要做好被冤枉的准备,就算他们腰上挂着和男子一样的令牌又如何呢?她没看到!
“你……血口喷人,我们是主子的属下,怎会害主子?倒是你这个贼人,口口声声在那狡辩,你到底予以何为?”蒙面男子显然是这些蒙面人的领头,他一边听着宛清如的反击,一边为自己辩驳,还要去看身后那位随行大夫的眼色,得到暂时无碍的眼色后,蒙面男子的心松了松,但很快又悬了起来。
这个穿的不男不女的人说,主子的命暂时无碍,那么……
蒙面男子的眼睛又厉了起来,既然这个人能救主子,那么就直接带回寒冰宫去,等主子身体完全康复了再决定要不要放这个人走。
蒙面男子心中有了想法后,又再次向宛清如发起了进攻,而宛清如也最是懂这样人的心思,早已做好了防备。
心甘情愿和强行,那可是两回事,救这个受伤男子可以,但要她心甘情愿的跟着走,若是他们使出非常规手段。
那么不好意思,她宛姑娘拒不合作。
手上刚才用来救受伤男子的红色长绸,此刻在宛清如的手中舞动起来,带着咧咧声响。
在庸城的时候,君焱墨还没有失去记忆,就教过宛清如功夫,还有轻功,时日尚短,宛清如没有学到全部,但加上上辈子学的强身功夫,还有一些必杀技,她还不信料不到眼前这个榆木疙瘩了。
这一片像是完全被清场了,宛清如和这个蒙面黑衣人抖了起来,两人身上都带着杀气。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真是白瞎了你那双眼睛了。”宛清如呸了一口。
“你束手就擒,我还能饶你性命,若是你执迷不悟,就不要怪我不客气。”
终究,宛清如就算再厉害,也不敌暗中的使诈,这些人是铁了心要把她带走,所以根本就不可能有任何放水的机会。
那个随行大夫,看来也是一个使得一手好针法的人,宛清如在和蒙面黑衣人打斗的时候,这个随行大夫竟然不按规矩的朝她使出了几枚银针。
前几枚躲过了,但是最后一枚宛清如没有躲过,被银针射中之后,红色长绸失去了力道的控制,漫天飘落下来,宛清如的身子一软,伴着红色长绸落到地上。
就在宛清如要跌落到地上的时候,一个生硬的长臂把宛清如抱住了。
“若是你们让她受到半分伤害,我定要你们首级。”冰冷无波的声音,带着无情,威胁着蒙面黑衣人们。
被威胁的蒙面黑衣人,纷纷低下头颅,唯有那个头领顶住阵阵无情之气。
“只要宫主安康。”
“我要得到绝对的保证,若是你们做不到,你们寒冰宫也没有任何存在的价值了。”
“是,属下定不会让她受到任何伤害,会待她如主子一般!”
“最好是这样。”
“若雪,过来。”看不到面孔,看不到身形,被一片黑袍罩住,头蒙黑色面巾的男人,把宛清如交到了那个随行大夫,也就是若雪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