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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难道是死人

那个在富贵楼跳楼的男子叫王岩,巧的很,他生前是北洋剧院里的一名乐师,二十五岁,半个月前的一天晚上突然就疯了。

据他的妻子说,王岩平日里是个挺老实的人,在戏班子里人缘还不错。出事前的那天晚上,本来是晚上十点就能下戏回家的,那日中午他还曾回过家里一趟,给家里送了戏园子里剩下的一些名贵糕点,抱着不满三岁的儿子玩儿了好一会儿。可是谁也没有想到,晚上王岩并没有如时回来,第二天早晨,戏班子里来人说,王岩昨天晚上出了事儿,人在医院里呢。

王岩的妻子急急忙忙赶到医院,戏班子的班主蔡政正守在病房外,病房里,王岩已经疯了,带着个人就说闹鬼了,别杀我。

“怎么疯的?瞧着像似吓死的。”我侧头看了眼金四喜,“戏班子里没给个说法?”

殷泣就坐在后座,闭着眼睛听金四喜絮叨,搁在膝盖上的手微微动了动,掀了掀眼皮子,看着金四喜的后脑勺。

半个小时前,金四喜答应给殷泣二百块大洋为酬劳,请殷泣帮忙看看这个案子是不是有什么玄机。

我在心底把殷泣鄙视了一般,明明他答应了杜云飞的要求,这个案子也肯定要涉足的,何不卖金四喜一个人情呢?

他是怎么回答来着?我想想,啊,记起来了,他说;杜云飞是军方势力,巡捕房的事儿他还是插不上手的,要想深入这个案子,还是要从巡捕房这里下手。

然后呢?我问。

金四喜不是最好的切入口么?

我是不太喜欢他这种什么事,什么人都毫不在意的态度的,至少在我看来,金四喜已经算得上是一个靠谱的朋友了。

他那时一副讥讽的表情看着我,说的话现在想来都像是一把钝刀子。

他说人是这世界上最自私的生物,你猜不透,看不清,所幸就不要亲近,互相利用,有时候才是互不伤害的最好办法。

我实在想不明白他这种扭曲的人生观是如何而来的,可尽管鄙视,我却无法再说什么,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处事原则,尽管他说得冷漠,但至少他不曾真的伤害过金四喜。

我有些闷闷不乐,心里堵得有些难受,以至于从上车到现在都没跟他说过一句话。

金四喜把车速放慢下来,空中不知何时下起了沥沥细雨,车厢里有些窒闷,我摇开车窗,细细密密的雨丝打进来,很快就湿了肩头。

思绪不知道飘到了哪里,金四喜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仿佛一首飘得越来越远的歌。

“戏班子里也没什么说法,就是当天晚上散了戏之后,人是都离开了的,与王岩较好的两个人做了证,散戏后王岩很早就离开了,只是后来何时又回来了,谁也不知道。第二天早晨,是戏班子的打更人发现躺在后台里的王岩的。人就仰面躺在地上,脸色惨白惨白的,双眼挣得大大的,好像要爆出来一样。打更人连忙把人送到了就近的圣玛丽医院,再联系了班主,报了巡捕房。至于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就没人知道了。”

“又是后台?”

“是。”金四喜斩钉截铁的说,从后视镜看了一眼殷泣,侧身凑到我耳边说,“缕缕,你说实话,那天你是不是也在?”

我微微一愣,“你怎么知道?”

“以你的性子,应该更好奇天火烧人和自杀这一段的,没道理会对我们一起亲眼目睹的一场自杀案更有兴趣。”他咧嘴一笑,很是得意,朝殷泣怒了努嘴,“说吧,你是不是和殷博士也在剧院?”

没想到小狐狸也熬成老狐狸了。

我干巴巴的笑了笑,偷眼看了殷泣,“啊!正巧去看戏。”

金四喜瞬时兴奋的如同打了两碗鸡血,“嘎!”的一声猛踩刹车,把车停在路边,“缕缕,你给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真是,自燃?”

瞧着他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我真不好意思泼他冷水,但事实就是,“我也没看见。听见尖叫声,去了后台一看,人就躺在那儿了,浑身焦黑,烧的可真彻底,不过目测明火没有那么快和那么高的温度可以短时间内把人烧成那样。”

金四喜顿时失望的叹了口气儿,一边扭头巴巴的看着殷泣,一边假装若无其事的说,“我见了当时在屋子里的人,跟你说的一样,本来还上妆呢,刚花了眉线,人就突然尖叫一声,身上的衣服开始变得焦黑,身上裹着一层淡蓝色的火焰,而且。”说到这儿,他故作神秘的眯了眯眼睛,压低声音说,“燃烧速度确实很快,据说前后没有一分钟,人就烧成那个样子了,和三年前北洋剧院那起天火几乎一模一样,找不到一丁点的痕迹。”

我不禁叹息,从后视镜里看殷泣,发现他微敛的眉头皱了皱,好一会儿才懒洋洋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法兰西糖果,打开包装纸塞进嘴里。

这人的嗜好简直已经超出我的想象了。

爱吃五分熟牛排和水果糖,真是奇诡的搭配。

“真的是天火作祟?”金四喜小心翼翼的问,满眼精光,甚是八卦。

殷泣已经不耐烦的皱了皱眉,“不是。”

“那是什么?”

“业火。”殷泣突然说道,指尖青捻,一撮小小的幽蓝色火苗在指尖跳跃,忽明忽暗,想一个有生命的小精灵。

我后来想过很多次,总觉得每次看到这团小火苗的时候,都有种它是有生命体征的感觉。

“这是什么?”金四喜怪叫一声,殷泣忽而一笑,右手轻轻一样,小火苗见风就长,一下子扑倒金四喜面前。

“啊,着火了,救命!啊!怎么回事?”金四喜看着在自己身上跃动的蓝色火苗,张牙舞爪的手还没来得及收回,模样极为滑稽的看着我,“这什么情况?”

我笑了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佛语中,业火是来自地狱的火,烧不得人。”

“那是烧鬼的?”金四喜大惊,咧着嘴回头看殷泣,整个人都是懵的,“殷博士,殷大师,你别告诉我,死了的方怡其实是个鬼?”

当然,我的疑惑跟他一样,只是我隐约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这个事最终还是和小哲平一郎扯上了关系,也就是说,方怡很可能也和阴阳术扯上了一些联系。

雅面,业火,无缘无故的自杀,这些本就不是常理之中的事儿,而杜云飞和凤九娘的卷入,恐怕绝非是几起简单的凶案那么简单了。

我颇为同情的看着金四喜这只仿佛误入了狼窟的小白兔,深深对他表示了同情,与此同时,又不由得想到小姑姑。作为曹家人,从她无缘无故发疯这件事开始,她难道没有联想到一些其它的?

她是曹家嫡系的子女,且不说有没有继承曹家的茅山术,但至少这点子敏感还是有的。

我不由得有些担心起来,如果后面曹家也牵扯进来,那上海滩还真的就是一锅乱炖了。

“不是。”殷泣言简意骇的又泼了他一头冷水。

“那到底什么意思啊?”金四喜急得直咬牙,殷泣闲闲的看了看他,慢悠悠的说道,“尸检报告出来了么?”

金四喜一愣,脸上有点尴尬,“出来倒是出来了。”

“你看过了么?”殷泣坐直身体,也不催促他,目光微凉的看着窗外的雨,眉头皱得很深。

他似乎并不喜欢下雨的天气。

饱胀的气势瞬时蔫了,金四喜耷拉着脑袋,干巴巴的笑,“我倒是想看,可缕缕小姑姑不给我看啊!”

我一乐,想来金四喜之所以又来找殷泣,大概又是他自己的主意了。

小姑姑虽然是曹家人,但与殷泣之间的事儿,还真是不好说。我搬进小姑姑家后,也曾经明里暗里打探她跟殷泣的关系,得到的最多的答复就是;此人非善类,近而远之。

我不由得好笑,要是小姑姑知道我现在正伙同她口中的非善类密谋如何让金四喜顺利偷到尸检报告,估计会气得直接从警察局里杀过来,一脚将我踢出上海。

“缕缕,要是我被你小姑姑抓到,你可得给我求情。”金四喜把车开到巡捕房后院的围墙外,一边拉着车门往外走,一边贱兮兮的看着我。

我连连点头,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殷泣。您老这张嘴撇的那么大是几个意思?

金四喜关了车门,整了整衣领,壮士断腕般抬头看了看天,举起手朝后做了个前进的手势,猫着腰从后墙翻了进去。

“小姑姑会不会也知道些什么?”我扭头看殷泣,他正对着窗外发呆。

细雨轻轻敲打着车窗,很快的,玻璃上布满细细密密的雨点,然后顺着玻璃向下滑,留下一道道细长的痕迹。

车厢里有些闷,我拢了拢耳边的发丝,有点担心的看着窗外高高的围墙。

“你以为呢?”他突然坐直了身体,从后面探头过来,灼热的气息一下子喷在我耳廓上。

“啊!”我一时失神儿,傻愣愣的看着他近在咫尺的殷红薄唇,突然生出一种亲上去的冲动。

曹缕缕,你能耐。

我暗骂自己一句,伸手在大腿上狠狠掐了一把,咬牙道,“大概南京曹家已经知道了。”我讪讪道,一点也不怀疑南京曹家对所有曹家子女的变态掌控欲,便是连我和我爸这种被逐出家门许多年的,怕是连一点风吹草动,也会被曹家注意的。

用殷泣的话说,曹家不仅麻烦,而且很变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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