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下辈子可不可以变成章鱼,章鱼有三个心脏是不是在这样的事上会比人更能放宽心;我不知道下辈子敢不敢变成章鱼,因为我不能确定自己还能不能负荷得了这已经难忍的心痛,何况还要三倍;但是习惯了把爱埋在心里,习惯了你快乐就好,只能逼着自己,促成你们之间的事,把你推给他。
第二天一大早胖妞就为离开做准备了,一打开卧室门,似乎什么顺着门倒了下来,定睛一看,原来是阿呆。
阿呆揉揉眼睛,一脸没睡醒的样子,“你醒了?”
胖妞赶紧把他拉起来,“你一晚上就靠着门睡的?”
“我说好了帮你看着门的嘛,你要走啦?”阿呆打了个哈欠。
“我现在心里很乱,也不知道怎么见他,不想和他说话,我先走了,要是有什么话你到时候再打给我吧。”胖妞背起书包,开门出去。
阿呆木然地看着门口,如果你还是放不下他,那我还会帮你们在一起的,无论如何,只要你快乐就好。阿呆调头推门进了阿铭的卧室。
阿铭先是听到推门的声音,然后就感觉到了被子被整个掀走的感觉,他揉了揉生疼的太阳穴,疲惫地睁开眼睛,“鸣哥?”
“你给我起来!”阿呆冷冷地说。
“鸣哥怎么了?”阿铭对于昨晚发生的事情一点记忆都没有留下。
“你说怎么了?你昨天对妞干什么了?”阿呆面无表情地拉过一把椅子坐下。
“我对妞做什么了?我……没做什么吧?”
“好,先不说这个,你先说说为什么出去喝成这样回来?”阿呆靠在椅背上,翘起了二郎腿,表情更是严肃了几分。
“我……”阿铭这才想起自己头疼的原因,“昨天我去给妞买药,路过酒吧的时候被以前的一个熟人拉住,跟我说了点事,我心情不好就只能去喝酒了。哥你说,妞会不会真的不要我了?”阿铭想起昨天的喝醉之前的事情,心情有些低落。
“他跟你说什么了?”阿呆道,心说要不是你昨天做了那种事,妞怎么会不要你?
“她说辉哥前几天去找过妞,还在楼下当着好多同学的面向妞求婚了,听说,妞都答应了,把他送的东西全都收下了。原来妞也说过辉哥给她送花的事,辉哥对她有意思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是咱们有目共睹的,你说……”
阿铭这样说,阿呆昨天的火气立刻又蹿了上来,他一拍椅子把手,站了起来,“你竟然还有脸怀疑胖妞?谁说的话你都信?你宁可相信别人都不相信自己的女朋友?”
“不是,鸣哥,我……我是不想让那个徐朝辉伤害妞啊,而且那个熟人我曾经帮过她很大的忙,她不会骗我……”
阿呆用手指着阿铭的鼻子,“好,杨默铭,算我白认识你了,妞也白受了那么多委屈。”说完,转身欲走。
阿铭急了,从床上蹦起来拉住了他,“哥,你说清楚,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只问你,她说是哪天的事?”阿呆停步,转过来问道。
“上周六晚上。”
“上周六晚上咱们在哪?”阿呆进一步问道。
“医院!”阿铭突然想起,他一拍脑门,“都是我,错怪了她。可是我对她有恩,她为什么要骗我呢?”
阿呆缓了缓气,“我看着你不知道其中原委的面子上,告诉你,你给我听好了。周六晚上,咱们都在医院的时候,你的那个辉哥就是去胖妞他们寝室楼下求婚了,听双儿说,排场大的很,音响、蜡烛、气球、鲜花,应有尽有,可是他在楼下喊了半天,也没人回应。胖妞在做手术你是知道的,她们寝室只有双儿和另外一个同学。被他喊得没办法了,双儿只能下楼告诉他实情,他不相信,又说看过宿管阿姨的签到表,说寝室是满员的,双儿没办法,只能说胖妞不喜欢他,不愿意见他,他发起火来,双儿没办法,只能收了他送的礼物,说转交给妞妞。你那个辉哥就放出话来说妞妞已经接受了他,天太晚,周围的人看不清楚以讹传讹也是有的,可是你也相信这种胡话你也忒不是人了吧?我说过,你要是做了什么伤害胖妞的事,我就绝对不是你哥们,现在,我要走了。”阿呆说完又要出门。
“鸣哥,我昨天到底做什么了?你倒是说啊!我又做了什么混蛋事了?”阿铭更急了。
“好,我就告诉你,让你死个明白。”阿呆重新坐下,讲完了昨天的故事。
阿铭听着听着双手抱住了头,把头深深地埋在了怀里。
故事讲完,阿呆站起身,“我话是说道这份上了,她原不原谅你那就得看你的了,你自己好好想想,我这几天不会来了,你想通了再给我打电话。”
“咣当!”关门的声音响起,阿铭陷入深深的自责中。
每个人都会碰到许多路口,而每条路都是我们自己选出来的,我们可以不用心走每一条路,但我们不能后悔我们自己选择的路。
“鸣哥,求你了,我真的错了,我已经想尽办法联系妞了,她就是不理我。我给她打电话她也不接,短信不回,办公室也不在,现在连体育课都请假了,刚问过奇异果,奇异果还不知道那天我们两个的事,只是说妞病了,所以不上体育课,我知道她肯定在躲我,我是真的没办法了,我知道,现在只有你能联系到她,求你帮帮我。”体育课上,阿铭趁大家乱哄哄地组队练习时在角落里给阿呆的微信留了言,阿呆没在他家住也有几天了。老师在人圈中演示动作,阿铭却完全心不在焉,微信发出没几分钟他已经拿出手机十几次了。终于,等待了许久的信息回复过来,“我尽量。明天在三本那边演出时等我消息。”
看见这条短信阿铭仿佛看到了大赦,虽然不是胖妞的回复,可是有了阿呆这句话心里好像踏实了许多。
等待演出的到来对阿铭来说简直就是煎熬,所以到了演出的这晚阿铭就像打了鸡血一样,阿呆早跟白雪知会好了,白雪在集体舞之前上台把阿铭和胖妞的吉他弹唱的节目第一个报了上来。
在台侧“掠阵”的胖妞听了一愣,眼前的一幕还是那么熟悉,阿铭坐在台上,弹着那天的曲子,微笑着向自己的方向伸出手来。今天阿铭的微笑没有那天的灿烂,隐隐约约有些勉强,笑里藏着愧疚,藏着后悔,还有对自己的抱歉。可是,难道就这样原谅吗?胖妞走上台,脚步有些犹豫,低着头,分不清是不敢还是不想和阿铭有任何眼神交流,还是坐在了阿铭的脚边,她的心里乱得很,刚才的每一个有两人戏份的段子自己都演得好别扭,好像剧本不是自己写的一样,每次和阿铭在一起自己都无法直视,难道我们真的完了吗?难道就这样原谅他吗?可是自己又在固执什么呢?是为他的冲动而恼火,是为他说好不学阿劲的行为又出尔反尔而生气,还是在气自己?明明心里早把自己交给了他,为什么还要自己跟自己较劲?为什么那天拼了命也要把他推开,是自己没有足够爱他吗?心好乱,头好痛,究竟在唱什么也完全不清楚,阿铭的吉他声停了,两人鞠躬谢幕,阿铭赶上几步想要拉住胖妞解释些话。音乐响起,团员们全部随着音乐乱哄哄地上台又把两人挤开了。胖妞六神无主地在人群中跟着跳起来,眼前的东西都已模糊,耳边的音乐也慢慢消失,灵魂仿佛要抽离自己一样,躲避了这么多天难道还是想不明白吗?我们的感情就这么禁不起考验吗?如果这样,那不如放手……
游魂一般走下台去,肩膀上一只手臂搭上来的感觉把胖妞拉回现实世界,回头,是阿呆,“妞,在三本后门口等等我,我有话和你说。看你今天精神不好,团里的事你就不用管了,我把这边安排好了就去找你,记住别乱跑,我就来。”
胖妞收了收神,点点头,轻轻“嗯”了一声,现在,只有听阿呆的话还是一种习惯。
放走胖妞,阿呆拦住了要追上去的阿铭,“我觉得你们都应该好好考虑一下了。胖妞现在的态度还不是很明确,你要是还这样一直追下去,我也不知道会换来什么结果,我希望你好好思考思考,我约了她一会儿在后门见,你先跟我留下来好好想想,想好了再告诉我,我把团里的事忙完了来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