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浓浓的睡意一直在和王风的紧张缠斗,这让躺在床上的王风左右摇摆着脑袋,无论他怎么摆都感觉不顺。
突然,他吊在床沿外的一条腿上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像是被什么触碰了一下,很轻微,而且很快,如蜻蜓点水一般闪过。
但是那种感觉很真切。
王风腾的一下坐了起来,把那把明晃晃的菜刀扬起。
天还没有黑,夕阳映照得整个房间像染了血一般的猩红。
王风的眼睛左右瞟了几下,并没有发现房间里有什么不一样,除了多了儿子的婴儿床。
他的手依旧紧紧的握着刀,扬在空中。呼吸变得有些急促,胸部不停的起伏。
王风定了定神,将身子往前挪了挪,探头望向床边睡在婴儿床里的儿子。
小家伙还没有睡觉,眼睛大大的睁着,看着王风。
“刚才是你摸了我一下?”王风看到儿子的一节手指微微抽动了一下,这让他的心脏猛的一跳。
不会真的是你吧?
王风觉得自己这个想法极其荒谬,儿子还有一个礼拜才满月,怎么可能!
他放下了刀,从床上站了起来,打开了灯,灯光将房间里那血一般的颜色驱散。
在这个房间里是不是藏着什么人?王风猜测到。
会在什么地方?
床下?衣柜里?书桌下面?窗帘后面?
床下?
王风顿时一个激灵。
当时自己正躺在床上,一条腿就吊在床沿外!
他再一次扬起了菜刀,身体慢慢蹲了下来。
床下是空的,被四条腿支撑着,一条印有牡丹花的大床单使得床底下的世界只露出了一条缝隙。
王风将手缓缓的伸了过去,轻轻的撩起了床单。
他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握着刀的手在冒汗。
心脏随着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咚……咚……咚……
只要有东西冒出来,不管是什么,一刀下去再说。
当床单被王风慢慢撩起来之后,床底下除了厚厚的积尘,什么都没有。
同样的,衣柜里除了他自己的衣服,别无他物;书桌下面,一片空荡;窗帘后面是渐渐变浓的夜色。
我是不是疯了?王风站在窗边,背对着窗子,心里不禁想着。
是不是要找个时间再去看看心理医生。
当天晚上,王风又一次失眠了。
白天上班的时候他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晃动。但是为了自己的饭碗,王风靠着几杯浓浓的咖啡熬过了这艰难的一天。
一回到家,王风感觉自己困的不行,也顾不得儿子了,他倒在沙发上就睡着了。
这一次,王风睡得很沉,他感觉自己漂浮在一片温暖的水中,随波逐流,起起伏伏。
渐渐的,水漫过了他的手臂,肩膀,肚子以及脸。
他的整个身体都被温暖的水所包裹,温暖而又安详。
朦胧之间,王风发现这样的感觉才是一直渴望的,渴望温暖,渴望安宁。
他的身体渐渐的下沉,下沉。
这让他并没有任何的不适,相反这让他觉得非常的自由,非常的安逸。
突然,王风的小腿部传了一种感觉。
像是在河里游泳的人,泡在水里的脚被鱼儿亲了一下。
只是那么轻轻一点,让王风有一种莫名的快感。
很快,这种感觉又来了。
一点,一点,一点。
一个又一个的鱼吻落到腿上。
王风猛的醒了过来,刚才那种被鱼亲吻的感觉是真实的,不是做梦。
醒过来之后的王风细细的想来刚才的那种感觉,那种像是被水中鱼儿亲吻的感觉。
不对,不是亲吻。
准确的说像是在用指尖轻点。
像是有人用手指在他的腿上轻轻的点着点。
王风感觉身体软软的,身体下面也是软软的。
他猛的坐了起来,叮当的一声,一把刀从他的肚子上滑落到了地上。
王风的瞳孔放大了,他不敢相信这一切。
刚才自己明明是睡在外面客厅的,为什么现在却在自己的床上了。而且姿势和昨天晚上一模一样。
同样是鞋子没脱,同样是一条腿吊在床沿外。
同样是……
那把菜刀放在自己的肚子上。
“到底怎么回事?”
汗珠从额头上渗了出来,王风紧张的看着自己的房间里的一切。
衣柜,书桌,床。
一切都和以往一样。
但是又感觉有什么不同,到底哪点不同,他也不知道。
现在的王风只感觉仿佛有一股巨大的力量,紧紧的压迫着他的胸部,他的心脏,让他有点喘不过气来。
他用力的呼吸着,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但是那手臂上的肌肉,还是不听话的颤抖起来。
“难道,真的是那些东西回来了?”
王风战战兢兢地从床上站了起来,弯腰捡起了掉在地上的那把菜刀。
刀锋闪着寒光,有点慎人。
咿呀!
一个轻微的叫声传来。
是王风的儿子,那个还有几天才满月的小家伙。
听到儿子的叫声,王风缓缓的将脑袋探了过去。
儿子躺在婴儿床里,圆圆的小眼睛正看着他。
儿子那胖乎乎,圆鼓鼓的小手,像一只垂死挣扎的鸡,来回抽动着。
儿子的手会动了。
王风的心里突然浮起了这么一个想法:刚才在摸自己的,不会是自己的儿子吧。
为了验证自己的这个想法,王风放下了刀,将儿子从婴儿床里抱了起来,放到了自己的床上。
但是,在躺到那软软的大床上之后,小家伙除了两只手偶尔像抽筋一样抖动两下,根本连爬都爬不起来。
也对啊,儿子可还没有满月。
那么,这个屋子里一定是进来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王风又一次开始相信这个自己从小就想忘记的噩梦。
又是一夜没睡。
接下来的几天王风几乎都没有睡,他很害怕,害怕自己睡着了又会发生什么怪事。
如果那把菜刀在自己睡着之后不再是躺在自己的肚子上,而是躺在自己的脖子上,甚至是直接砍在自己的脖子上……
王风不敢往下想,不敢再继续想。
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王风急匆匆的抱着儿子就出了门。
他要去找一个高人,一个真正的世外高人回来给自己看看。
到底这所房子里是不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王风找这个高人,采取的是一种看起来极不靠谱的方式。
网络。
他在某论坛上看到了在本市的某一个没有名字的小巷里住这一位隐士高人。
听说这位大师是师出茅山,后又从艺少林,总之就是集各家之所长,精通天地鬼神之道,捉妖驱邪无往不利。
王风抱着儿子叫了辆出租车,按照那个论坛上所指的巷子,在城里不知道绕了多少圈,出租车费花了近五百,终于是找到了那条巷子。
巷子很窄,两边高高的墙上还有各种藤蔓交织缠绕。
巷子里很昏暗,很安静。
儿子那圆圆的小眼睛在眼眶里来回的游走,似乎对这个自己第一次来的陌生地方很好奇。
王风所要找的那位大师就住在巷子的最里面。
那是一个大约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很清瘦,一条粗粗的短马尾甩在脑后。
对大师说明自己的来意之后,那位高人很爽快的答应了,不过条件是事成之后王风需要付两千元的费用。
大师的说法是驱邪是一件非常消耗精神力的事情,每次驱邪之后自己都需要休养一个月,这期间需要大补,不然功力就会退步,甚至消减。
所谓病急乱投医,王风也顾不得这个所谓的大师是真是假,连连答应。
随后,在王风的带领下,这位高人一副西装革履的来到了王风的家。
“大师,你看看,我家里是不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啊?”打开门后,王风很恭顺的将这位口中的大师请了进来。
大师眼珠转了两下,迈步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