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风突然有个打算。
将自己现在这套房子卖了,重新买一套新房。
他觉得是自己家的房子有问题。
无论是不是房子有问题,他都打算搬个新家。
不过暂时钱是个问题。
按照他所居住的城市的房价来看,就算将自己现在这套房子卖了,仅能首付,以后每个月还得按时交钱。
做房奴?
王风是非常不愿意的。
那该怎么办?
老实说王风现在的工资待遇并不低,要按揭买一套新房子并不是什么难事。
但是他讨厌那种时时刻刻都要为某件事牵肠挂肚的感觉。
或者先找个地方租间房子,然后将自己现在这套房子租出去。
等到自己存够了钱在买新房子。
这得存到何年何月?
身边是儿子那轻微的呼吸声。
王风转头看了看睡自己身边的儿子,一脸的安详,小手指头还放在嘴里。
走一步算一步吧。
王风想着,渐渐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王风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景象非常的陌生。
从床上坐起来环顾了一下四周,这才想起自己昨天晚上抱着儿子跑到酒店里住了。
儿子醒了没有?
王风转头看了看睡在自己身旁的儿子。
但是,他的身边除了被掀开的棉被,空空如也。
儿子去哪了?
王风心里大惊,刚要准备翻身起来找儿子,却听到从床下传了咿呀一声。
他猛的扑到床边,探头往床下望去。
只见儿子正光着个小屁股趴在地上,手脚并用的在床边艰难的爬动。
“儿子!”王风失声叫道。
耳朵里传来了声音,儿子原本看着前方的脸扭了过来,望见了在上面冒出个头的王风。
看到这个抱着自己睡觉的男人,儿子的咧开了嘴,咿呀的叫了一声。
不过,随着小家伙脑袋扭动,身子一个不稳,侧翻了过去,顿时变成了四脚朝天。
王风连忙跳下床,将儿子抱了起来。
“儿子,摔痛了没有啊?”王风抱着儿子,有节奏的上下晃动着身体。
儿子张开了嘴,露出一条鲜红的笑舌头和两排同样是鲜红的牙床。
咿呀。
儿子一边叫着,一边伸出手去摸王风的脸。
见儿子没事,王风松了口气,抱着儿子坐到了床上。
“你怎么跑到床底下去了啊?”王风将儿子放到床上,摸着他的小脑袋说道。
儿子依旧是咿呀咿呀的叫。
“你是什么时候学会爬的啊?”王风又只能是自言自语的问道。
儿子没有理他,手脚胡乱的在空中舞动着。
“你觉得这个好玩吧!”王风见儿子手脚都不肯安静,只见将他抱起来翻了个身,让儿子趴在了床上。
王风很想看看儿子到底是如何爬的。
只见小家伙趴在床上,一半边的脸紧贴在棉被上。
似乎有点难受,小家伙咿呀的叫了一声。
接着,两只细小的胳膊慢慢的收拢,用手掌支撑着抬起了头。
然后两只胳膊继续用力,竟然渐渐的将整个上半身支撑了起来。
随后,小家伙开始双腿用力的并拢,并开始向腹部缩回。
以两个小膝盖受力,将自己的屁股慢慢的抬了起来。
就这样,儿子又一次手脚并用的趴在了床上,并慢慢的向前挪动。
王风顿时兴奋不已。
儿子会爬了。
儿子学会爬了。
王风的这个儿子才刚刚满月。
在酒店里住了几天,开销非常之大。而且这几天为了尽快的赶回酒店照顾儿子,王风在公司显得非常的匆忙,做事总是风风火火,到点就下班。
但是几天之后,王风还是觉得这样不是办法。
将儿子放在家里他到不担心,但是放在酒店那样陌生的环境?
去租房子暂时也没办法了,毕竟租房子和住酒店除了日常花销稍微少一点,其他的基本没什么区别。
而且租那种环境好一点的小区也不必酒店便宜多少。
便宜点的呢!不是环境差就是治安差,甚至非常偏僻。
没办法,王风只得回家。
回家之前,王风抱着儿子再去找了陈正医生。
在给陈医生讲述了自己这几天经历的怪事之后,陈医生问道:“我上次给你开的药吃了吗?”
“吃了,而且还有些效果。”王风答道。
“那我再给你开一个疗程的!”陈医生说道。
“不不!陈医生,你没弄懂的我的意思!我是想说很可能现在我家真的是在闹鬼!”王风说着,一副心有余悸的表情。
“鬼神之说纯属无稽之谈!”陈医生摸了摸被王风抱在怀里的儿子的脸,转头对王风严肃的说道:“我已经不只一次的告诉过你了,是你心里积压了太多东西,无法排解。你所说的那些东西完全只是你的错觉。我个你开点安眠药,你回去吃了好好睡觉,我敢保证只要你好好休息几天,一点会没事的!”
见陈医生说得如此坚定,王风有些半信半疑。
因为直到现在,他脸上那种湿漉漉的感觉依旧记忆犹新。
但是到了这个时候,他也只能去相信医生的话了。
不然能怎么样,真的就是担心那些鬼怪?
离开陈医生的办公室,王风抱着儿子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
他没有急着回家,准确的说他依旧有些害怕回家。
他不知道到底在家里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在等着自己。
街上皆是行色匆匆的路人,街道两旁的橱窗里陈列这各种商品。
衣服,儿童玩具以及日用品。
当王风抱着儿子经过一家玩具店的时候,儿子小嘴里发出一声咿呀的叫声,引起了王风的注意。
“想爸爸给你买个玩具吗?”王风看着儿子的小脸蛋说道。
儿子张大着眼睛看着王风,好像在笑,又好像在祈求。
“好吧,就给你买一个!”王风说着,推开了玩具店的门。
玩具店老板是一个三十岁模样的中年妇女,有点发福,满脸堆笑。
“先生,给儿子买玩具啊!”女老板看着王风手里抱着的婴儿说道。
王风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那你看看买个什么!机器人,小车,娃娃,这些都是新到的,做工精良,价格公道,而且不含有害物质,绝对适合小宝宝。”女老板指着成列在柜台里的各种玩具说道。
王风抱着儿子,在柜台前慢慢的走着。
儿子的小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柜台里各种各样的玩具,似乎都没什么兴趣。
突然,儿子盯着一个东西,咿呀的叫了一声。
王风一看,儿子看中的居然是一套玩具兵器,有刀,有剑,有枪,有勾,皆是塑料制品。
女老板眼珠一转,连忙从柜台里将包装盒取了出来对王风说道:“这套玩具是昨天刚到的,刀枪剑戟,男孩子玩,有个性。”
同时,被王风抱在怀里的儿子身体前倾,一个劲的想要去抓那个包装盒。
王风见儿子这么喜欢,满意的点了点头。
“就它了!”
王风走出玩具店后,女老板一点的疑惑。
这个小孩到底多大了啊?
王风最后还是回到家了。
他把家里所有的门都关得严严实实的,还将客厅里所有的灯都打开了。
电视也打开,音量开的很大。
儿子躺在沙发上,手里拿着那把刚买的塑料小刀,来回的舞动着。
王风坐在旁边,看着儿子。
和小时候的我还真像,也喜欢玩这些刀枪棍棒。
王风出生在一个小山村,离自己死去的老婆阿花的村子只隔一条小河沟。
小时候家里很穷,但是在村子里还算相对比较好的。
父亲是一个木匠,专门给别人做木工,雕花刻字,手艺还算不错。
王风从小就耳濡目染,学了些皮毛。自己没事就喜欢拿父亲的废料做小木刀小木剑之类的。
一来是自己比较喜欢,二来是为了壮胆。
王风所在的那个小山村的后面半山腰上是一片坟地,那里埋着村子里死去的人。
老人,孩子,男人,女人。
而王风的家离那片坟地仅仅只有百米远的距离。
王风第一次看到那些奇怪的东西是在七岁的一个夏夜。
那天晚上,母亲熬的是稀饭,水多米少,几乎就是喝的水。
为了吃饱肚子,王风喝了好几大碗。
到了后半夜,尿意将他憋醒了。
王风的胆子很小,他根本不敢大半夜的跑出门去撒尿。
他家的猪圈和厕所都在屋后,而屋后不远处就是那片坟地。
但是,那越来越浓的尿意紧紧的压迫着他的下腹,也压迫着他的神经。
终于是憋不住了。
王风窸窸窣窣的从小木床上爬了起来,穿上自己那条打了几个补丁的小裤衩,从枕头下取出了白天刚做的那把小木刀,蹑手蹑脚的出了门。
要到屋后去,王风就算是白天也没有那个胆子一个人去,何况这夜深人静的晚上。
于是,王风决定就在院子外的草丛里赶紧解决了回屋。
山村的夜晚非常的黑,但是天上的半弯玄月又照的院子里的东西非常的清晰。
晚风轻拂,村外不远处的竹林里传来沙沙的响声。
王风刚一打开大门,几声虫鸣把他吓了一跳。
从门缝里看外面,自己家的院子里一切如常,王风这稍微安心一点,缓缓的打开了门。
院子里很凉快,白天的热气已经退散。
王风手里紧紧的握着那把小木刀,紧张的左右张望着来到院子墙角处的一片草丛里。
家里院子的墙很低,对于七岁的王风来说也只到胸部位置,形同无物。
他站在墙角,用一只手脱下了裤子。
哗啦……
一股水流冲击到墙上,草叶上,王风顿时感觉畅快了不好。
风,幽幽的从背后吹来,吹到了墙上又反弹了回来。
王风顿时一个激灵,感觉有点冷。
他开始用力的收缩下腹的肌肉,想要尽快的将体内的这些积水排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王风突然感觉身边传来一个寒意,一股恶寒。
这和刚才被风吹的冷不一样。
带着一种阴气,好像是从地底下吹出来的一般。
王风的心咚咚直跳,他将手中的小木刀捏了捏,缓缓的转过头。
顺着房子一侧的墙壁,王风的视线看到了在自家屋后的那一片坟地。
大大小小的坟包静静的躺在那里。有的坟前有碑,有的没有,孤魂野鬼也都聚集于此。
还有两座新坟的上面还有白色的花圈,看的王风是心惊胆颤。
他感觉,那片坟地里真有无数双眼睛冷冷的,幽幽的看着自己。
而脚下,杂草的也在在微风中摇摆,触碰到王风露在外面的一截小腿。
草叶来回的扫在王风的腿上,就像是一双双冰冷的手在抚摸。
“妈呀!”王风吓得大叫一声,裤子都没有穿好急忙跑回了屋里。
王风躲在自己小房间的角落里,身体蜷缩着,瑟瑟的发抖。
就算是进了屋,那种被无数双眼睛窥视的感觉依旧很明显。
王风非常担心随时会有什么可怕的东西从窗户外冲进来,亦或者在自己的床下正有什么可怕的怪物潜伏着,只要自己轻举妄动,马上就会被拖入那一片漆黑的阴影中。
终于,在紧张而又恐惧之中,天亮了。
外面,传来母亲开门的声音。
爸爸妈妈已经起床了。
王风心里顿时一松,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屋外,父亲正坐在院子里,一只手里端着个瓷碗,一只手里抓了一把花生,正一边喝酒一边吃花生。
王风的父亲很喜欢喝酒。
“爸爸!昨天晚上……昨天晚上我见鬼了!”王风惊魂未定的冲到父亲跟前大喊到。
王风的父亲,祖祖辈辈生活在这个村子里,没什么文化,行为非常粗鲁。
见儿子大早起来就说这样的鬼话,丢掉了手里的花生,啪的一巴掌扇在王风的脸上。
“****的东西,乱说什么胡话。你再乱说老子打死你!”
王风被父亲一巴掌扇倒在地。
他一只手抚着脸,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但是看着父亲那凶神恶煞的样子,他又不敢再动,就这么愣愣的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