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远处的高楼后面射出几道光柱,在天地间舞动。王风顿时觉得这是在位自己即将诞生的儿子喝彩。
他的脸上,满是笑意。
有些激动的抓着窗户上的玻璃框,手指在上面用力的扣,用力的扣。
另一方面,他对在即将摆脱那个让他已经厌倦的女人而感到幸喜。
终于是可以开始新的生活了。
他幻想着自己可以找到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每天和自己你侬我侬,夜夜笙歌。
同时自己还会有一个继承了自己优良血统的儿子,延续王家的香火。
他觉得这样的人生才是最完美的。
王风也不知道自己在窗户边站了多久。
直到冬夜的风让他觉得有了一丝寒冷。
他将身上的外套裹了裹,关上了窗子,转身从新向手术室的方向走去。
走廊里的光现在变得更加惨白了。
王风的皮鞋敲击着地面,传来一阵阵清晰的声音。
啪嗒……啪嗒……
当王风来到走廊中间位置的时候,他看到从手术室的那边旁边走廊的拐角处闪出一个白色的人影。
一身素白,就连头上也顶着一团白花。
那是一个护士。
她急匆匆的跑进了手术室里,碰的一声又关上了门。
这个女人怎么这么着急?
她跑进手术室了,而手术室里现在正是自己的儿子等待这降临这个世界。
不会……
是自己的儿子出了什么事吧?
王风顿时有些紧张。
他准备马上跑过去敲敲手术室的门,问问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儿子出事了。
但是,就在他准备迈开步子跑过去的时候,另外一个人影出现在了手术会外的拐角处。
那个人影矮矮的,全身****。
而,那个人影是趴在地上的,王风可以很清楚的看到人影正在像猫一样手脚并用的往手术室的方向爬。
细小的手脚,缓慢的向前挪动,一点一点的向着手术室的门移动。
那是一个……
婴儿。
哈!
王风不由自主的倒抽了一口凉气。
那个趴在地上的婴儿爬到了走廊的中间,慢慢的扭过了闹到望向了王风。
王风这才看清楚那个婴儿的长相。
咧开的小嘴巴,秀气的小鼻子。
小脸蛋有些苍白,但是看上去非常的细嫩。
一对小耳朵长在脑袋的两边,看起来活像一个调皮的小精灵。
那一对小眼睛,灵动而俏皮,含着笑意。
尽管这个小婴儿长得非常的惹人怜爱,但是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医院……
王风的心里泛起了一阵恶心之感。
准确的说是巨大的恐惧压迫着他的五脏六腑,压迫着他的胃,让他有一种想吐的冲动。
小婴儿望着站在走廊另一端的王风,嘴巴咧得更大了,露出了两排红色的牙床。
他在笑,在对着王风笑。
而且,王风很清楚的看到,那个婴儿的嘴巴开始一张一合的动了起来。
尽管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但是王风很清楚他到底在对自己说什么。
是那句王风已经听了很多遍的……
爸爸……我终于要来找你了。
哇!
王风终于是忍不住胃里的翻腾,一手扶着墙大口大口的呕吐起来。
晚上王风没有吃晚饭,只喝了几灌啤酒。
现在,从王风胃里倒出来的全都是泛着一股夹杂着胃酸,非常苦涩的啤酒。
被王风吐在地上的啤酒马上冒起了一团团白色的泡沫。
一股难闻的味道瞬间就弥漫在走廊里。
“我说你这个人,那边有垃圾桶你没看到吗?”
正当王风吐的难受的时候,身边响起一个略带厌恶的女人的声音。
王风用袖子擦了擦嘴,扭头望去。
他的身边正站着一个面带怒意的中年护士。
“怎么,你弄脏了这里的环境,还不能说了吗?”见王风的神色有点古怪,中年护士说道。
“你有看到……那个吗?”王风抬起一只手指向了那边手术室的方向。
中年护士顺着王风指的方向望去,除了那紧闭的大门以及那像血一样鲜红的‘手术中’,什么也没有看到。
“看什么?”护士问道。
“啊……小孩儿啊,一个趴在地上的小孩啊!”王风提高了些许音量。
“神经病!”护士觉得这个男人肯定是神经有点问题,露出了一个鄙夷的眼神,离开了。
他看不到吗?
王风鼓起勇气再次望向手术室的那边。
这一下,他也只看到了那紧闭的大门和像血一般鲜红的‘手术中’。
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个自己清清楚楚的看到的婴儿去哪了?
难道……
王风看着那紧闭的手术室的大门。
难道他爬进手术室了?
爬进手术室里了!
那自己的儿子会不会有危险。
王风瞬间联想到了这个奇怪的婴儿可能产生的威胁。
不过,王风并没有多余的时间起思考这个问题,因为就在这个时候,手术室大门上那血一样的红色熄灭了。
手术室的大门被打开了。
一个带着口罩的一身疲惫的走了出来。
王风心中一喜,连忙扑了上去。
“医生……医生。我儿子……我的儿子怎么样了?”王风有些激动的问道。
他的心里有些害怕,他担心刚才出现的那个奇怪的婴儿会让自己的儿子有什么三长两短。
“小宝宝顺利生下来了!”医生揭开了脸上的口罩,语气有些沉重的对王风说道:“但是……”
“但是什么?”王风听到医生的这个但是,心里咯噔一下。
“你的太太……”
“那个女人?”王风听到这里,脸上出现了一阵的淡漠。
“你的太太失血过多,我们已经尽力了!”
“你的意思……她死了?”
“请节哀顺变!”医生公式化的安慰了王风一句,转身离开了。
那个女人死了!
那个女人死了!
真是天助我也。
王风简直高兴的要跳起来了。
现在着急不用去考虑如何撵走这个女人了。
她死了。
一了百了,没有后顾之忧。
真是太棒了。
医生离开之后,两个护士推着一张病床从手术室里走了出来。
病床上盖着一块长长的白布。
白布的下面映照出一个明显的人的轮廓。
王风知道,那就是那个女人。
当护士推着病床来到王风的身边的时候停了下来,给王风一个见自己老婆最后一面的机会。
王风漠然的站着,冷冷的看着那白布下面呈现的轮廓。
阿花的身体在下面,一动不动,真的是死了。
突然,王风看到阿花头部的位置,被鼻子顶起来的白布那里,出现了一瞬间的膨胀。
没死?
王风心里一惊。
但是仔细一看,那白布根本是一定没动。
王风没有说话,静静的站着。
两个护士见王风没有要和自己老婆告别的意思,摇了摇头推着病床走了。
在病床的后面,是王风兴奋的期待了数月的儿子。
一个护士推着一辆医院新生儿专用的那种有玻璃隔离的婴儿床从手术室里走了出来。
王风激动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短小的四肢蜷缩在一起,活像一只小兔子。
双眼紧闭,小嘴憋着,神态很安详。
王风笑了,笑得很高兴。
这就是自己的儿子。
不过,一个念头突然出现在了王风的脑海里。
这个念头显得有些莫名其妙,但是王风确确实实感觉。
自己这个儿子和刚才在走廊里看到的那个奇怪的婴儿有一些神似。
但是仔细一看,又觉得完全不像。
怎么可能嘛。
那只是自己的错觉而已。
从小到大看到的还少吗?
“小宝贝现在还很虚弱,需要在医院观察一段时间,我现在带他去育儿室,你去办理一下相关手续吧!”护士对王风说。
“是是是!”王风连忙点头。
护士没有再说什么,推着儿子从王风身边走过,向着走廊另一端的电梯走去。
王风笑着,目送着儿子离开。
王风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此时,他还睡在陈医生办公室里面的躺椅上。
他睡了一觉,做了一连串的噩梦,感觉非常的累。
“你醒了!”这时,陈医生端着一杯咖啡从外面的办公室走了进来。
“嗯!”王风点了点头,显得有些疲累。
“感觉很累?”
“嗯!”
“想起什么了吗?”
“嗯!”
“那有头绪了吧?”
“我不知道!”
“可不可以跟我说说你想起什么了?”陈医生来到王风身边坐了下来。
“我想起了和我老婆结婚后那点时间的一些事情!”王风说着,显得心有余悸。
“这些事情让你很紧张?”陈医生问道。
王风点了点头。
“那段时间我也经常产生错觉,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看到一些奇怪的事情。”王风并没有将具体的事情告诉陈医生。
“这些事情长时间的积压在你的心里,造成了你巨大的心理压力!”陈医生说道。
“有可能!但是有一点我不太明白。为什么我会不记得这些事情了呢?”王风转头望向陈医生,一脸的疑惑。
“这可能是你心理的自我保护机制。”陈医生解释道。
现实生活中,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套自我保护机制,它使我们敏感而脆弱的心理能够由此更坚强一些,能够对危机和挫折有所防御,有所淡化,从而得到自我解脱。
心理自我保护机制普遍存在于人的心理活动中,其功能类似生理上的免疫系统。当人们由于某种原因将要或已经陷入紧张焦虑状态时,就可借助心理自我保护机制来减轻或免除内心的不安与痛苦以更好地适应生活。
“很有可能是你的潜意识将这些可能让你不愉快或者紧张的事情隔离了,让你慢慢的失去对这段经历的记忆。”陈医生说道。
“这和我上大学的时候来找你的那次有什么区别?”王风问道。
“两者都是你心理压力过大,但是我觉得并没有什么根本的联系。”陈医生说道。
“那你觉得我现在该怎么办?”这才是王风最关心的。
“我给你开点药吧,暂时先缓解一下你的紧张和压力。但是最主要的还得你自己去调节。试着去休个假,出去走走,放松放松神经或许对你会有帮助!”陈医生说道。
王风点了点头。
“我任就认为在你的内心深处有一个结,一个至今你都还没有意识到的结。我尝试过将它引导出来,但是你的自我保护机制太过强烈,我暂时也无能为力!”陈医生继续说道。
“但是我现在并没有意识到?”王风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