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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世外高人

颜星辰抱着李若纤穿过树影婆娑,穿过乱草丛生,穿过石子小路,月光将他们的声音拉得老长,颜星辰第一次觉得这条路很漫长,即使用最快的速度,还是要走上一炷香的时间。

终于进了山庄,他将颜琰交给一个丫鬟,并让她抱去找奶娘,又火急火燎的命人去请神医,山庄里住着一位世外高人,来着是可,虽然是不请自来型,这位神医与怪医齐名,性子怪了些,但医术了得,李若纤还曾与他切磋过他医理。

颜星辰觉得李若纤气息越来越虚弱,怕是等不到那位大夫来找他,便抱着她直接闯入神医所在的院落。

不巧的是那位大夫正好去了恭房,他便抱着李若纤到踏上躺着,顺便等着大夫赶来。

看着怀里李若纤的呼吸越发的微弱,他的心似被什么刺到,痛的眼泪都出来。

李若纤冰凉的手抚去他的泪水,用很温柔的声音说:“星辰,我好想再听你说那三个字?”

她想个要糖吃的孩子,带着撒娇的语气,好似他如果不说,她就会抱憾终生一般。

颜星辰低头吻上她微凉的额头,低而深沉的说:“纤纤,我爱你,我只要你。”

李若纤笑了,她的笑容僵在脸上,手却无意识的往下垂落,颜星辰紧紧的抱着她的身子,不断的在她的耳边说:“李若纤,大夫等下就到了,你要坚持住……”

李若纤双目紧闭,没有回答他的话。

颜星辰没来由的恐慌起来,“李若纤,说好的我们要一起走下去,一起看着孩子成长,我不是一个让妻子只能成为家庭主妇的男人,你喜欢做生意,有自己的想法,我都随你,只要你开心就好,李若纤……你说过的为了孩子你要活着,怎可食言?”

颜星辰再次感觉无能为力的痛蔓延他的全身,他抱着李若纤,将她依偎进自己的怀里,紧紧的抱着,好似这样,李若纤就能听得他的呼唤,就会抓住这点希望不松手。

今天早上,他听说红拂失踪的消息,便带人寻找,却是一无所获,回到庄子发现奶娘在庄门口等着他,神色紧张,似发生了什么。

他便冷声责问,奶娘吓得跪在地上,才颤抖着声音说,纤纤在望崖亭等他。

他本就没有太多心思去想纤纤为什么突然去望崖亭,便单枪匹马的上了山,上山后便听到李若纤用清冷的声音说:“如果,有天他告诉我,他不再爱我了!我也不会死死纠缠不放,我会祝他幸福,并且会悄无声息的退出他的生命。”

那个女人在说什么,在经历那么多生生死死后,她难道不信任他的心只属于她?这辈子,下辈子,他只会喜欢她一人,更不会负她,也不会让她有机会离开他,他们的命运早就绑在一起。

在抱住李若纤冰凉的身体时,他愣住了,他的手心触碰到一片温热,黏黏的,气温似乎下降了好几个度,他没来由的打了一个哆嗦,不敢去看李若纤血淋淋的伤处,那触目惊心的红,将他的心撕成一片一片,视线没来有的模糊。

李若纤温柔的看着他,用庆幸的语气说:“星辰,我们的孩子没事。”这个女人都不知道痛是什么吗?居然一出口是这些无关紧要的话,她不应该说一句:星辰,我好痛,好冷,谢天谢地,你来了!

他解下自己的腰带,拔出插在她腹部的匕首,他的手法很快速,不想李若纤再受二次伤害,可在短刀拔出的瞬间,他还是听到李若纤的闷哼声,这声音从她的齿缝里飘出来,她紧咬着下唇,默默承受着痛苦。

他的视线早就模糊一片,李若纤这种坚强的表现另他更心疼,拔出短刀的瞬间,那刀带出血迹,溅了他一身,他快速的帮李若纤包扎好伤口,抱起她就往山庄跑去,甚至没有多看红拂一眼。

红拂虽然有恩于他,在她出手伤害他最爱的女人时,那份恩情早已腹水东流,再见面就是仇敌,当然,他知道,红拂与他不会再相见。

回归现实,李若纤静静的躺在他的怀里,他却感觉自己的世界在一点点的土崩瓦解,他难以想象自己失去李若纤会怎么样。

不,他不要失去她,一刻钟都不行。

一声干咳在颜星辰的身后响起,颜星辰转头看向来人,白发老者穿着一身灰步麻衣,一派的清风道古,姿态从容。

颜星辰拉下一张脸,觉得这老头看他笑话很久了,怎么才发出声音,难道不知道人命关天吗?

老者会意颜星辰不善的眼神,依旧姿态娴散的走到李若纤面前,让颜星辰将人放平,才开始把脉,这一号脉,灰衣白发老头眉头紧蹙起来,房间里只有一盏不算明亮的油灯,将老者的面色照的越发的凝重。

又过了许久,老头才放下李若纤的手臂,解开李若纤腹部的腰带开始处理伤口,颜星辰静静的站在一旁,面色紧张的看着,不敢有所动作。

这位老头处理病患时不喜欢有旁人在一旁叽叽喳喳,如果触犯他的禁忌,就会被他列为黑名单,下场就是,以后你有什么小病小痛的,他也会袖手旁观。

直到伤口处理好,老头走到洗脸盆前开始清洗染血的手,这才低沉着声音说:“夫人这一刀虽然没伤到要害,却也耗去她过多的血量,失血过多的她……怕是很难熬到明天天亮。”

颜星辰胸口一紧,伸出自己的手臂,“用我的血,救她!”

老头摇摇头,“你的血型与她不符合,你救不了她。”

颜星辰的眉头皱了起来,怎么都觉得这老头在故意刁难他,他的血怎么就不能救李若纤,这一定是一个借口。

尽管心里郁闷到想要发火,但颜星辰还是努力克制住,现在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那么他有机会救他的纤纤,不惜一切代价。

颜星辰深呼吸一下,才问:“那谁的血可以救她?我马上派人去找。”

老头伸出一根手指头摇了摇,才说:“不用那么麻烦,只要是她的近亲都可以,父母,孩子。”

颜星辰转头看向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李若纤,转身出门而去,他似一阵风,转眼不见踪影。

老头走到油灯前将油灯芯子挑亮,再拿出几支蜡烛,将房间点的亮如白昼,他的心情似乎很好,哼着小曲。

没多久,颜星辰就拉着李父和李母走进房间,一听说女儿有事,需要输血,李父和李母自然是义不容辞的。

颜星辰却被白发老头关在房门外,原因是:神医动手术,旁人不能围观。

颜星辰坐在冰凉的石阶上,抬头仰望天空那轮明月,月亮并不圆,却很明亮透彻。

冷风吹过他耳畔,此刻,他方知等待的煎熬,他不知道房间里的李若纤再输完血后会不会醒来,他只能将李若纤的命交给那个老头,那是他唯一的希望。

在等待中,天渐渐亮了,颜星辰却觉得这一夜无比的漫长,好似过了四季之长,落叶飘落在他的头发和身上,他都恍若未觉,衣服上的血迹已经干涸,变成暗红色。

这一夜,他将自己与李若纤这两世的轮回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有欢声笑语,有泪吻离别,有默默相望无言,有依偎在一起短暂的温暖……

他爱了她三百年,却只能将那份感情放在心里,如今的终于相携相伴,却依旧波折不断。如果可以,他想要带着李若纤逃到一个荒岛,只过两个人的生活,就不会有那么多的风雨,那么多的挫折和无奈。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颜星辰站起身,老发老头拿着一块毛巾擦着脸颊上的汗水,一边对颜星辰说:“该做的我都做了,能不能醒来,就看她的造化。”

颜星辰的身子晃来晃,扶着老头的手臂才勉强让自己不至于摔倒。

颜星辰的声音变得沙哑无力,他紧抓着白发老头的手,重复道:“什么叫看她造化?”

老头叹息一声,才说:“她毕竟受了致命伤,我已经为她输血,并用百年老参为她吊命,希望她的意识能坚定些,这样才能早点醒来。”

颜星辰已经从老头轻松的言语里听出,那一刀致命伤对李若纤身子造成一定的伤害,心里没来由的又是一阵揪心的痛。

半晌,颜星辰问:“她多久才会醒来?”

老头望向天际,才说:“快则三五日,慢则三五年……”

颜星辰的手无力的垂下,失魂落魄的靠着墙壁,反复呢喃:“三五年?你是在安慰我吗?一个人不吃不喝的在床上躺上三五年,在就成为一具白骨……我的纤纤不会丢下我,丢下孩子,丢下她的亲人……”

说到最后,颜星辰越没有底气,不会丢下亲人吗?上一世,她就是任性的丢下一切殉了情,这一世,她虽然答应过他不死,她会不会醒来却全靠天意。

李父和李母的声音从房间里断断续续的传出来,颜星辰靠在墙壁上无力的闭上眼睛,现在的他,似乎没有勇气跨过门槛,去看躺在床上没有生机的李若纤,好害怕会失去她,好害怕触碰到的是一具冰凉僵硬的尸体。

白发老头瞅了一眼失魂落魄的颜星辰,像是被全世界遗弃般的无助,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另夫人是个坚强的女子,这一关她会闯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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