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沛宜。”
孟尔凡用热烈的目光看着她,“周日跆拳道馆开业,你会来给我捧场吗?”
“我当然会来,你希望我送一打还是两打花篮?”
林沛宜笑起来,她就是喜欢这个男人眼里全心全意只有她,把她捧在手心里疼的感觉。
“只要你能来,什么都不用送。”
孟尔凡的目光碰触到她俏皮而迷人的笑容,又再次有了那股危险的冲动。林沛宜挽住他的手臂,不再玩火地挑逗他。“尔凡,慎思的学校就在附近,现在正好是放学的时间,你陪我去看看他好吗?”
“我几乎忘记!”
他拍了拍额角,上周林沛宜替林慎思找好了寄宿学校,他几乎忘记了她这个还只有十岁的弟弟。
“我想跟他们的校长见面谈一下,走吧。”
林沛宜带头走出跆拳道馆,这间道场的设施完善,看得出来转手费不会便宜。孟尔凡宁可向孟庆喜借钱也不要对她开口,她能理解他的想法,但是身为他的妻子,对于他的终生事业,她是一定要出力相助才行。
放学的铃声响过,校园里面的学生都已经陆陆续续地离开,林沛宜与“知行书院”的校长许勤禾站在球场的看台上交谈,了解林慎思入学几天来的情形。弟弟转校,她以“林盛”的名义捐赠了数目相当可观的一笔赞助费,因此这位年纪才三十五六岁的校长,对她的突然探视是相当的周到与热情。
而学校的操场上,孟尔凡正带着林慎思在踢足球,夕阳之中他的身手灵活得像是游鱼一样。
“孟哥哥,你当过职业的足球运动员吗?”
林慎思气喘吁吁地跟在他的身后,如果不是孟尔凡相让,他根本连球的边缘都沾不着。足球像是在孟尔凡的足尖生了根一样,顺从着他的意愿左冲右突,他不管是怎样抢都抢不下来,时间一长便开始觉得泄气。
“我不是。”
“但你控球很厉害。”
孟尔凡停了下来,用足尖轻松地抵住了球身。“慎思,手和脚是我们身体的一部分,只要练习就可以发挥它的潜能,它们能够按照我们的意愿做每一件事。你看过西甲的球星梅西颠球没有?他可以把任何圆的东西,不管是苹果还是桔子都当成足球来颠,做到他这种地步,就是把身体的潜能都发挥了出来。”
“谁是梅西?”
林慎思侧着头在思考,他根本不知道梅西是何许人也,长到十岁还没有一个人陪他看完一场完整的足球比赛。
孟尔凡示意林慎思站在原地不要动。
“慎思,你看清楚我是怎样做的。”
没有任何的防备以及提醒,他突然抡起了左腿飞踢他的面门,这一踢迅猛而突然,林慎思吓得张大了嘴巴,眼睁睁地看着他就要把一只大脚印盖在他的眼耳口鼻上面。但就在距离他鼻尖不到五公分的地方,孟尔凡的足尖猛然顿住,像是电动玩具的电量耗完,完全没有拖泥带水就停了下来。他的脚法收放自如达到了随心所欲的地步,林慎思实际上完全不用担心会被他踢中。
“孟哥哥,你是怎样做到的?”
孟尔凡笑起来,“我从五岁开始练习跆拳道,只要你愿意也可以跟我一样。”
“看上去太难了。”
林慎思知难而退,一下子就敲起了退堂鼓。
“慎思,你想跟我学习跆拳道吗?”
孟尔凡蹲下来与他的目光平视,这个男孩跟林沛宜是同父异母的姐弟,但性格却是完全不相像。许勤禾带着他们找到操场上的时候,他一个人托着腮坐在看台上,在新校园里面连个朋友也没有,他是相当的孤独和无聊。
“我姐大概不会同意。”
林慎思抬起头看了看站在看台上的林沛宜,眼中有跃跃欲试,却又不敢肯定。
“你好像很怕你姐?”
孟尔凡随意地在球场的草地上坐下来,松开了衬衣的袖扣,把衣袖捋了起来。林沛宜一点都不宠这个弟弟,上一次在机场拉着他的手腕,一路把他拖到了停车场,勒令他不许哭泣,他就真的不敢再哭下去。
“她不喜欢我妈,经常跟她吵架。”
林慎思在他的身边也坐了下来,无趣地玩弄着手中的足球。
孟尔凡可以想像林沛宜跟后母吵架是怎样的情形,她有时候翻起脸来比翻书还快,他刚成为她的司机的时候就已经领教过。孩子就是孩子,说话总是直来直去,他笑了一下说:“别往心里去,你姐其实不是坏人。”
“她不是坏人,她只是无情无义,冷血自私而已。”
林慎思的话完全不经大脑地说出来,听得孟尔凡皱起了眉头,“慎思,为什么要这样说你姐?”
“这是我妈说的。”
林慎思低下头去揪地上的草根,上周林沛宜送他去与母亲见面,最后却与伍薇在走廊上争吵了起来。他在屋子里听到母亲怨恨地咒骂她,“当年跟你交往的那个男孩,你爸叫人打断了他的手,然后把他送进了牢里。他被你毁掉了一生,但是这么多年你有没有想起过他?你的父亲无情无义,冷血自私!林沛宜,你不比他好多少,你们父女都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
那些话很深地烙在他的脑海之中。
“慎思,如果你姐听到这些话,她会很难过。”
孟尔凡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林沛宜身为姐姐与后母争执,两个成年人之间是不是应该注意吵架的时候的口不择言,会对十岁的孩子有什么影响?他伸手去拍了拍林慎思的肩膀说:“人在情绪激动的时候,总会说一些过份的话,你不能就信以为真。如果你姐真是这样的人,她今天根本就不会来看你。”
“孟哥哥,你真的是我姐的司机吗?”
林慎思的眼中带着困惑,孟尔凡愕了一下,“你觉得我不像吗?”
“不像。”
林慎思摇着头,“你像她的那些追求者。”
“就因为我说她不是坏人?”
孟尔凡在同一天里面,先是碰到林沛宜的父亲,然后再跟她的弟弟相处,像是潜伏在敌人内部的特务一样,任谁都不知道他的底细。他不能想像有一天他与林沛宜的婚姻关系公开,他该如何向她的家人交待?
看台之上,林沛宜与许勤禾已经结束谈话,她正走下台阶,一路向着他们走来。林慎思拉了拉他的衣袖,压低了声音问:“孟哥哥,我刚才说的话你会不会告诉她?”
“你希望我告诉她?”
孟尔凡明知故问地看向林慎思,结果被他重重地瞪了一眼。
“你敢说我就揭穿你喜欢她。”
孟尔凡失声地笑起来,他的确喜欢林沛宜,他还是她的丈夫,但表现出来的真的有这么明显吗?他决定收回林慎思的性格跟林沛宜不相像的想法,这个小鬼实际上跟他的姐姐一样难缠。
“孟哥哥,你手腕上的伤是怎样来的?”
林慎思的目光落在孟尔凡右手狰狞的伤痕上面,他止住笑声,刚才太热他把袖口捋了起来,一时间忘记了手腕上的伤痕,只怕是把林慎思吓着。他看着自己的手腕,因为有林沛宜,他已经从那些痛苦绝望的经历中走出来,他以后都不想再提起。
“这是练习的时候受的伤。”
他站了起来说:“只要你愿意学习跆拳道,我可以跟你姐说,她会同意的。”
结束掉林慎思的探望,孟尔凡与林沛宜一起离开学校。
黑色的劳斯莱斯就停在学校门口,他替她拉开了车门。“沛宜,你打算以后经常过来看望慎思?”
“嗯。”
林沛宜点头,不管怎样来说,林慎思都是她的弟弟。
孟尔凡看着她,“我想让他跟我学习跆拳道,你会不会反对?”
“你愿意教他?”
“当然。”孟尔凡肯定地点头,“他是你的弟弟,我会很用心地教。”
林沛宜伸手过去勾住他的脖子,露出迷人的笑容,“尔凡,他也是你的弟弟。”
“沛宜!”
在窄小的车厢里面,两个人的身体贴近,孟尔凡闻到了她身上淡淡的茉莉花清香。她总是在不经意的时候,大胆而迷人地诱惑着他。他的眼里都是窘意,但是却无法抗拒她的魅力。
林沛宜把许勤禾的名片递给他,“我跟许校长打好了招呼,希望学校可以开办跆拳道兴趣班,他对我的这个建议非常赞成。你可以找他详谈一下,即使是每周义务替学校上一节课也没有关系,只要推广开去,到‘拾武’报名学习的孩子一定会有许多。”
孟尔凡讶然地看着手中的名片。
“你都替我牵好了线?”
林沛宜惩罚地在他的唇瓣上咬了一口,“我是你的妻子,但你需要用钱也不向我提出。我只能通过别的方式来帮助你,如果你还不接受,我会很生气。”
他是如此的平凡和普通,但是林沛宜丝毫没有介意。
孟尔凡动容地想要开口,唇瓣却被她用指尖按住。“尔凡,不要看轻了你自己。我外公开办过银行,而我爸只是拿薪水度日的普通职员,但我妈最后还是嫁给了他,‘林盛’是他们结婚之后才一起创办的公司。我相信你会把‘拾武’经营出成绩,盈利并不是最重要的,而是你能够帮助许多人,在还是孩子的时候就找到终生的梦想。”
“你真的是这样想?”
孟尔凡握紧了她清凉柔软的指尖,从来不知道她可以如此了解他的想法。
林沛宜轻笑起来,“到那时候,或许你就会嫌弃你的妻子,是个满身铜臭的商人。”
“沛宜!”
孟尔凡凑过去吻她,要他如何感激林沛宜说出的这一番话?他吮咬着她的唇瓣,不想再压抑自己的热情和冲动。“在道场里面你答应过我的话还算不算数?”
她在道场里总共就只答应过他一件事。
林沛宜唇边的笑意更深,她靠回椅背上系好了安全带。
“尔凡,我们回家吧。”
“好。”
孟尔凡发动了车子往江边的别墅驶去,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他们可以有一整晚缱绻缠绵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