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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西雅图,美国西北部一个富饶而美丽的港口城市。

“猎人”号进了西雅图修船厂,进行彻底的检修,不但对大仓断裂的肋骨进行焊接,而且船上设备所有不符合美国安全检查标准的,也要进行修理。

在海上风里浪里颠簸了半个多月靠了码头,谁不急着到陆地上去?在这一点上,各国的海员惊人的相似,一下码头,都像无头的苍蝇一样,到处疯跑,见到什么买什么,也不管自己需不需要。仿佛是为了证明自己还活着一样。

出船厂大门,走上十几分钟便有一个国际海员俱乐部,再过去是街道,一排的商店、超市。有公交车直通西雅图市中心。

恩家敏穿上自己那套黑色的西服,白衬衫,红领带,英姿勃勃,气度不凡。

“恩师傅,”乔.托克身着一身深色的牛仔服,正好和他皮肤的颜色搭配上,手里拿着一顶卷沿黑毡帽,边叫边走过来,“戴上它,这可是正宗的美国货!”

恩家敏接过来看了看,往头上一扣,正合适。他冲乔竖竖拇指,说:“像个美国西部牛仔?”

“像,非常帅!”乔高兴得大嘴直咧,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

“像什么!不伦不类的,像个心狠手辣的意大利西西里黑手党!”

欧阳杰穿着一身咖啡色的休闲服,边说边从楼梯口走下来。

“你这家伙,尽给我泼冷水——其实你也不看看自己,奶油味太重了!”恩家敏拍拍欧阳杰的肩,“美国女人辣得很,喜欢有性格的!”

“我现在对女人不感兴趣,只想走走,接接地气。”

“真是孺子不可教也!”恩家敏无可奈何地摇摇头,“看来我只能单枪匹马拼杀疆场了!”

乔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急得要命,嚷着:‘我们快走吧,他们都跑光了!”

于是三人结伴下地,沿着街道慢慢地溜达,到国际海员俱乐部时,时间还早,这个俱乐部是夜间营业,白天休息。他们只好漫无目的地游逛。

欧阳杰不想去市里,因为工资还没领到一次,仅仅是老轨塞了一次红包作为对他在主机停转时英勇表现的奖赏。他想,能到陆地上走走就不错了!他觉得很轻松,一边走一边欣赏着一幢幢别致的建筑,看着人行道上三三两两的行人。他发现,路上走的多数都是白人,黑人却不多见。

乔告诉欧阳杰、恩家敏,西雅图他来过两次了,一次是夏季,一次是冬季。

夏天,他们都去海滨浴场。乔笑着说:“那儿女人多,又年轻又漂亮,几乎都一丝不挂,她们见到我们都……嘿,风骚地向我们打口哨!”他面带幸福地回忆着,“冬天就不太去了,尽管仍有不少人在沙滩上日光浴,但浪漫情调低。”

“那冬天到哪里玩?”

“到俱乐部喝酒,逛超市,和西雅图的小姐上床。其实,好玩的地方多的是,我们每次来了都去赌场赌几局!”

“赌场?”恩家敏来了精神。

“对,赌场——当然不像赌城阿拉斯加那些形形色色名气很大的赌场,但赌起来一样过瘾!”

“你赌过吗,乔?”恩家敏心里痒痒的。

“当然赌过了,”乔骄傲地说,“我主要是赌老虎机,赌几次,运气不错,赚了六七百块!”

“够我们一个月赚的了!”欧阳杰羡慕地说。

“你们怎么一个月才赚这么一点?我每月赚近两千呢!”乔感到不可思议。

“乔,我们中国和你们国家不一样,地大物博人口众多,平均消费还不高,所以我们……”欧阳杰解释道。

“算了,乔,不谈这个问题了,我们明天去赌场玩玩?”恩家敏看乔的傻相有些好笑,忙把话题扯到他关心的赌上。

“当然没问题!”

“不过,你要先借点钱给我——你知道,我们刚上来,工资还没领,没有美金的!”

“没问题,”乔爽快地说,“恩师傅,明天呢车费和门票我请你!”

“嗯,好样的,乔,抽时间我单独教你几招中国功夫!”恩家敏开心地拍拍乔的肩膀。

“万岁——咱们一言为定!”这正中乔的下怀,他兴奋地跳起来,然后又想起什么似地把手掌往恩家敏面前一伸。

“好,一言为定,决不食言。”恩家敏“叭”和乔击了一掌。

看看天色不早了,他们往回逛。来到国际海员俱乐部,里面已经挤满了人。

一走进俱乐部,气氛明显就不一样,仿佛走进了另外一个世界,里面开着暖气,暖洋洋的像春天的气氛一样,但光线较暗,明明灭灭的。一进门,有一个半人高的圆形吧台,吧台里坐着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乍一看,倒猜不出她的年龄。女人吊胸衫吊得很低,一双丰乳露出一半多,脑袋上还戴着一条项链,五颜六色,熠熠发光。看起来特别性感。

里面空间很大。昏暗的光线下,各色男男女女躺在角落里的沙发上,搂搂抱抱,吞云吐雾,不时传来阵阵尖笑声。船厂的工人、来自各国的海员、水手在狂热地叫着,闹着,跳着,扭着,大家谁也没注意欧阳杰他们三人。

“我叫莎莉,先生们,欢迎光临。”吧台后那女人懒洋洋地说,“你们需要什么?啤酒?威士忌?白兰地?”

恩家敏这才注意到她,一看,忍不住称赞:“阿杰,你看,人家老外就是大!”

“大胡子,正经点,我真害怕和你在一起!”

“你们从哪里来,会不会说英语?”莎莉听不懂,便好奇地问。

恩家敏趴到吧台上,掏出一支烟递给莎莉,用英语说:“会说一点英语。先抽支烟,中国香烟!”

“你们从中国来?”

“嗯,中国,一个很大很美的国家!”欧阳杰插了一句。

“也很遥远!”莎莉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她把烟叼到嘴上,恩家敏变戏法似地打开打火机,为她点上。她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缓缓吐到恩家敏脸上,笑着说:“味道不错,只是还不够劲!”

“来三杯啤酒!”乔把一张五十美金递上去。

“你也是——中国?”莎莉边倒啤酒边打量着乔。

“不。”乔简单地回答。

“那你是哪里?”

“怎么,看上我了?”乔笑嘻嘻地盯着莎莉的胸部。

“别做梦了,你也不照照镜子!”

乔讨了个没趣,在恩家敏和欧阳杰的笑声中,端起啤酒,咕哝着骂道:“她妈的,还不是彼此彼此,和我上过床的不知有多少比你漂亮的!”

他们离开吧台,找一个角落坐下来,边喝啤酒边打量起这间酒吧。在另一角落,还有一个小小的乐队,还没开始演奏。酒吧往里,有一个过道,穿过过道,是一个大厅,大厅里有小的餐厅、小卖部、乒乓球桌、台球桌、报刊架等。一个女人端着一杯酒摇摇晃晃从他们面前走过,顺手在欧阳杰脸上捏了一把,弄得欧阳杰耳热心跳。

这时,又不知从哪里出来两个女人,叨着又细又长的烟,指甲长长的,红红的,皮肤很白,年龄不大,二十几岁,媚态十足,风尘气很重。她们不由分说挤到恩家敏三人中间。欧阳杰故意往旁边挪了挪,并不搭话。于是,恩家敏和乔就上阵了,三言两语,他们便热乎起来,好像久别重逢的故友一样。

欧阳杰倒落得轻松,独自往沙发靠背上一躺,有意无意地打量着一个个进入角色的红男绿女。大家谁也不去注意别人,只顾自己忘情地调笑,有的则像蛇一样在沙发上扭来扭去。

这时,天花板上几盏并不明亮的灯突然灭了。接着,屋的一角亮起了光怪陆离的灯光。欧阳杰猜想,乐队要开始演奏了。果然,不一会,音乐响起来,大家都静下来,包括正在调笑的男女,也都让嘴、手停下来稍稍休息,看着小舞台,静等是否有什么精彩、刺激得节目。

先出场的是两个吉它手,穿戴古怪,长发披肩,声音嘶哑,动作狂野,边弹边唱,听起来倒也别具风味。

接下来,音乐转为舒缓、平和、浪漫,似乎能听出美国西部原野的风情来。但一个看不出也听不出到底是男是女的歌手,却边唱边跳,着与伴奏音乐不相合的舞,后来干脆边唱边脱,脱一件向小舞台下扔一件,直到只剩一件薄薄的内衣了,那歌手夸张地缓缓将抱在胸前的双臂像蛇一样的扭开,露出两只丰硕的乳房来,大家这才断定她是个女的。

下面一些狂热的水手大概一开始也没猜出歌手是男是女,当一下子发现原来是个女人时,都疯狂地嚷起来,打着口哨,做着一些下流的动作。

整个吧间的灯光恰到好处地亮了,五光十色,变幻迷离,音乐也一下子换成了强劲的摇滚。不知谁喊了一声:“来呀,来吧!”于是一呼百应,男男女女们像赶潮的鱼虾一样一下子涌到舞台前,和起劲演奏的乐队一起疯狂地扭转起来。

欧阳杰看着乔和恩家敏也兴奋地搂着女人混在人群里,看看整个吧间,只有自己像个局外人似的,不免感到有些不自在,“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看来果真如此!或者,这种场合本来就不是我来的地方!“欧阳杰叹了口气,感到身上有些燥热,便起身,兜到吧台前。

“噢,帅哥,”莎莉笑起来,并挑逗地把一只胳膊软绵绵地搭到欧阳杰脖子上,“我能帮你做点什么呢?”

“我……我想去洗手间!”他轻轻地把莎莉的胳膊从自己的脖子上取下来。

“哼,没意思!”莎莉显得有些扫兴,向昏暗的过道一指。

欧阳杰其实没事找事做。他也不清楚自己需不需要去洗手间。来到过道,里面昏暗得依稀能看到洗手间的门。他摸索着推开门,心想墙壁上一定有开关,就准备动手在墙壁上摸索,可耳边忽然传来一种奇怪的声音,他吓了一跳,忙屏住呼吸,仔细一听,是轻微的喘息声伴有一种猫舔食的声音,他睁大眼睛在黑暗中循着声音仔细一瞅,看到一角有两个黑影,其实是一团,只依稀可辨是两个人……欧阳杰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想轻轻走开,但两只脚却不停使唤,愣在哪里回不过神来。

“欧阳杰,你这个混蛋,今天怎么了?”他感觉脸上火辣辣的,暗暗地骂自己,他咬咬牙,回过神来,命令自己轻轻地退出洗手间。

大家仍在疯狂地跳着,扭着。

“哦——,靓仔,怎么了,看你魂不守舍的样子!”莎莉看起来全身有散不尽的热情。

“我,没什么,我……我该回去了!”

“美国人都很坦诚。其实你眼睛撒不了谎,它告诉我你欲火中烧!”

“我……”

“真有趣,像个忸怩的小弟弟,哪里像那些进城来的臭牛仔,个个像野兽,像公牛,他们的眼睛盯着女人,就像要把女人吞进肚子里似的!”莎莉笑起来。

欧阳杰从没遇上过这种女人,一时倒显得手足无措起来,不禁有些意乱情迷。

“哪条船的?‘猎人’还是‘蓝宝石’?”

“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

“小傻瓜,昨天进厂的只有三艘船,有一艘是新奥尔良来的,你当然不会是新奥尔良上的了!”

“嗯,‘猎人’!”

“可你却不像个‘猎人’!”

“是嘛?!”欧阳杰模凌两可地说,“人不可貌相!”

莎莉耸耸肩,盯着欧阳杰看了一会,说:“如果你有兴趣,明天下午我接你兜风!我们——好好玩玩!”

欧阳杰觉得糊里糊涂的:世界的脚步真是快了,刚认识就去兜风,不过这倒是件美事,反正不赔本!想到这,他高兴地点点头,并随手写下自己的名字。

舞曲停了。

人们渐渐从疯狂中半醒过来,于是吧台的生意好起来,跳的死去活来的男男女女又纷纷狂饮起来。

乔兜了一兜啤酒、饮料,和恩家敏,还有两个小姐,开心地边饮边调笑着。

欧阳杰走过去,说:“喂,你们俩回不回去?”

“阿杰,你这小子跑哪去了?”恩家敏兴奋得红光满面,“叫个小姐陪陪,别做清教徒了,兄弟一起下来,你这样假正经,我看了心里就不舒服!”

“算了,大胡子,你兜里有几个钱!”欧阳杰提醒他。

“花不了钱的,充其量就是啤酒饮料,乔请了!”

“好了好了,你们不回去,我可先走了!”欧阳杰笑了笑。

“那好吧!不过路上小心点!”恩家敏看着欧阳杰转身离去,冲他背影喊了一声。

恩家敏怀里的小姐一直在打量着欧阳杰,直到他离去。

“这个小伙子不喜欢女人?”

“不是,不是!”恩家敏眨眨眼睛,指指自己下边,比划着说,“他,下面不行!”

那小姐听明白了,一下子笑得直不起腰来,恩家敏趁机在她身上摸起来……

快过春节了,在国内,在家乡,欧阳杰边走边想,此时正是一年中最冷的时候,他不由得想起了家乡,想起小时候和小伙伴一起在河面上溜冰的快乐情景,一玩起来,根本感觉不到寒冷……想着想着,欧阳杰心里漾起了不少的幸福感,又夹杂着一丝淡淡的乡愁。他掏出一支烟——虽然他平时很少抽烟,但偶尔一个人或心里有些烦忧的时候也会抽上一支。

西雅图的夜也像家乡一样,很冷,天上没有星星,显得黑暗而深远。

俱乐部到船厂这段路,没有路灯。欧阳杰倒显得轻松自由,仿佛世界此时只属于他一个人了。很静的夜,抽着烟,慢悠悠地晃着,就如散步,是何等的轻松而美妙!要是再有个情人……他一下子想到丽娟,他在心底轻轻地呼唤着,你现在好吗?你还记得和我的山盟海誓吗?为什么在我临走时不肯见我一面呢?想着想着,忽然又想到樱子,美丽而纯情的樱子,就像小时候他心目中所朦朦胧胧喜爱的山口百惠一样,还有莉莎,火热的莉莎……欧阳杰脸上一阵发烧:我好像堕落了,我该不该产生需要除丽娟之外女人的欲望呢?

“朋友,站住!”

正当欧阳杰胡思乱想的时候,一个声音吓了他一跳,定睛一看,路旁逼上来三条黑影,依稀可辨两个是黑人。

“我们需要钱!”站在欧阳杰正前面挡住路的一个大个子黑人边说边晃了晃手,手里看上去握着一把匕首。欧阳杰尽量告诫自己沉住气,不动声色,但双脚却在轻轻地移动,他想:三比一,而且对方是强壮的黑人,看来只有先下手为强了。

“也许这小子不懂英语!”旁边一个黑人见欧阳杰傻站着不吭声,小声地向大个子黑人嘀咕了一句。

“管他懂不懂,只要有钱就好——这些家伙整天在海上,一下地口袋里都是鼓鼓的!”另一个看不清黑白的家伙怪笑着说,口气里充满了即将发一笔小财的喜悦。

“Money!”(拿钱!)

前面的黑人又低低地吼了一声,向前逼近了一步,并伸出左手,用拇指和食指在欧阳杰面前搓一搓,搓得挺响的。

欧阳杰握紧双拳,两腿不禁有些发抖,呼吸也急促起来。他每次遇上紧急的事都这样,倒不是因为害怕,或许是紧张,或许是激动,或许是临战前的力量迅速积蓄!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正面的大个子黑人不耐烦地伸手来扯他衣服,他“嗨”地大吼一声,完全没了平时的文静,如一头悍狮一跃而起,一脚踢向逼上来的黑人,然后左脚立地为轴,右脚又闪电般横扫向右侧,正中右侧黑人的下巴,这一招一气呵成,两个家伙猝不及防,都怪叫一声翻倒在地。这时,左侧的那个同伙一看不妙,“咦”了一声,迅速挥刀刺向欧阳杰。由于看不清,欧阳杰不敢大意,左躲右闪,瞅准机会往地上一滚,用双脚钳住对方,对方一踉跄,欧阳杰马上右腿回收,然后用力蹬出去,正瞪在他屁股上,对方就像一根木桩一样“扑通”一声重重摔倒。

“China Gongfu,for you!”(尝尝中国功夫!小子!)

欧阳杰见他们从地上爬起来,不想纠缠下去,只想他们能识相溜掉,所以就大吼一声,摆出一招鹰爪功架式,让他们明白中国功夫是不好惹的。

“站着别动!”

没想到大个子黑人并不害怕,他从腰里拔出一把手枪来,“这东西可不长眼!”

这下欧阳杰傻了眼,他没想到他们会有抢,而且在黑暗中,那鸟玩意真的没长眼睛,弄不好这条小命没丢在大海,倒魂断西雅图了。他不敢轻举妄动,看看他们逼过来,欧阳杰只好老老实实地收起招式。

“把手举起来,慢慢的,再慢一点!”

欧阳杰只好乖乖地举起双手。

“I really have no money!”(我真的没钱!)他口气软了下来,变得温和多了,“I’m only an ‘os’.(我只是个二等水手。)

“But I don’t believe!(我不相信!)

另一个黑人走上前,在欧阳杰身上搜了半天,仅仅掏出几十块美金。

“就这一点,别的真的什么也没有!”搜身的黑人用小手电照了照手里可怜的几张票子,冲持枪的黑人沮丧地说。

“看看有没有项链、手表!”

于是,搜身的黑人用小手电在欧阳杰脖子上照照,手腕上照照,结果还是一无所获。

持枪的黑人嘴里咕哝着骂了一句:“妈的!”接着猝不及防对着欧阳杰的脸上就是重重一拳,欧阳杰感到一阵眩晕,倒在地上。他没有吭声,更没有还手,他明白,只能听他们摆布。

“我们走!”

幸好他们没有继续为难欧阳杰。

“自认晦气吧,遇上我这个穷鬼!”

欧阳杰心里又是好气又是感到好笑。他慢腾腾地从地上爬起来,揉揉太阳穴,用手帕擦擦嘴角,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慢悠悠向船厂走去。

到了船上,已经很晚了。船上静悄悄的,有两个水手半躺在水手值班室,已经睡着了。

欧阳杰感到有些口渴,绕到大台准备冲杯咖啡,忽然,旁边紧闭着录像室传来低低的说话声。

“谁这么晚了还没有睡?”

欧阳杰感到好奇,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屏住呼吸一听,他听出一个是老木匠罗清水的声音,另一个好像是水手长罗奥曼。

“是的,中国人害怕被炒鱿鱼!”是老木匠低声下气的声音。

“那个……有着黑胡子的家伙……也怕?”

“有黑胡子……你是指恩家敏,听说那天在走廊里……”

“呸,妈的,不许提那件事!”

“是、是,我知道了!”

“他妈的,他怎么能把好端端一只玻璃杯弄碎——用手!”是服务生卡罗的声音,欧阳杰听出来了,原来是三个人。只听卡罗又问:“他一直是做机匠的?”

“我也不太清楚。好像原来是做警察的!”

“做警察?”

“不一定,等有机会我再打听打听吧!”罗清水一副讨好的口气。

一阵沉默,欧阳杰正打算走开,忽听老木匠又结结巴巴地说:“AB于和OS刘这两人,经常在背后发牢骚……”

“哼!妈的,你们这伙中国人呢,没有一个好东西,早晚非收拾他们!”卡罗气咻咻地说。

“当然,只要你听我们的,我们不会为难你,而且少不了你的好处!”传来罗奥曼拍老木匠肩膀的声音。

“那是那是!”

“妈的,老木匠怎么是这种人?!”

欧阳杰惊得嘴巴张着合不到一起,心里直往外冒火。他悄悄退出大台,连咖啡也不冲了。回到房间,他左思右想,拿不定主意该不该把这件事告诉大家。想了半天,还是决定暂时把这件事埋在心底,不告诉任何人。

杨佩儒一向沉默寡言,不爱说话,皮肤白皙细嫩,看起来又老实又文静,根本不像个海员,倒像个腼腆的大姑娘。

颇具戏剧性的是,他刚和妻子结婚的第二天,就接到外调的通知。不去吧,结婚欠了不少债,而且处处需要钱。再说,跑一年船等于在国内干上二年,这种机会毕竟不多。于是,他顾不得娇妻的劝阻和她两只泪汪汪的眼睛里写满的哀怨,背起了行李。

杨佩儒喜欢安静,他除了上班就是在房间看书,不抽烟不喝酒,就是靠了码头下地也很少。一开始,巴雷蒂尼看他就是不顺眼,动不动找岔,隔三差五地骂他一顿。但杨佩儒就像一只温驯的羔羊,不管巴雷蒂尼的火气多么大,一扔出来就好像撞到棉花上,怎么也激不起杨佩儒的脾气。他总是沉默不语,或者轻言慢语,加上白皙得赛过靓女的皮肤,越来越让巴雷蒂尼觉得观之可爱,尤其是和胖嘟嘟、小眼睛的于震海相比。

“猎人”号进西雅图船厂前几天的一个深夜,杨佩儒下了班冲个澡,正准备休息,忽然巴雷蒂尼敲门进来。杨佩儒有些惊疑不安,看着巴雷蒂尼一脸的狞笑,一双异样的目光,他不由得害怕起来。

“大副,这……这么晚了你还没……休息?”他嗫嚅着说。

巴雷蒂尼盯着杨佩儒白里透红的脸蛋,目光有些吓人,就像一只老狼。他没有作声,只是盯着有些惊恐的杨佩儒,半天才莫名其妙地嘀咕一句:“密斯特杨,航海的日子是无聊的日子,要学会找乐趣!”

“是、是……”杨佩儒心里像有一头小鹿在撞,“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他捉摸不透这个毛茸茸的家伙有什么意图,只是心里本能地感到会发生什么不祥的事。

巴雷蒂尼来回踱了几步,忽然猛地转过身,对着木愣愣站着的杨佩儒说:“密斯特杨,你知道,我需要你,懂吗?需要……”口气显得迫切而温柔,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不,大副!”杨佩儒终于明白他想干什么,不由得惊叫一声,全身一下子冒起来一层鸡皮疙瘩,不由自主地抖起来。

“别怕,宝贝!”巴雷蒂尼一把抓住往后退的杨佩儒,“这是很美妙的事,你会感到无比快乐的……”

“不——你走开!”

杨佩儒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劲,奋力一推,把庞然大物般的巴雷蒂尼差一点推翻在身后的一把椅子上。

巴雷蒂尼一愣,继而脸色变得可怕起来,他狞笑一声,重新一把扯过杨佩儒,扯得他几乎透不过气来。

“我警告你,不听我的话我炒你鱿鱼;或者,我会宰了你,人不知鬼不觉地把你扔进大海,喂鲨鱼!懂吗,让鲨鱼把你生生地吃掉!”

他边说边一把把杨佩儒扔到床上,穷凶恶极地回身反锁上门,然后在杨佩儒面前三下两下脱去睡衣,露出毛茸茸、赤裸裸的身体。

杨佩儒害怕得几乎昏过去,全身软绵绵地瘫了!

巴雷蒂尼双目喷火,就如一头困兽,迫不及待地拎起杨佩儒,轻松地扯去衣服,就像老鹰捉小鸡一样轻松,尔后惊喜地抚摸着颤抖不停的杨佩儒光滑而白皙的皮肤……

杨佩儒头脑一片空白,“嗡嗡”地响,好像在做一场恶梦,他被恶梦包围着,如一块面团,攥在变形金刚的手里,喘不过气……忽然,他感到屁股一阵钻心的剧痛,感觉巴雷蒂尼在机械地抽动着,恍恍惚惚又听到他急促的喘息……

杨佩儒屈辱的泪水串串洒落……

今天,大家都下去玩了,杨佩儒却没有下地。他一个人呆在房间里,看了一会书,越看心里觉得越烦,干脆早早冲个澡,躺到床上。他拿起妻子的相片,在床头灯下,端详着爱妻,愣愣地出神……

“老公,别走,好吗?”

“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不是,我不想你干海员。你们这些流动国土上的臣民,十有八九变态……”妻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我替你担心呀!”

“阿琴,别尽傻想,那些都是电影电视或文学作品中的夸张!”

“不管怎么说,我总觉得你不适合做海员!”妻子嘟起小嘴把头埋进他胸口,“你可以回来教书呀;或者找一份普通工作,或者我们一起做点小生意。”

“人不可貌相嘛!难道海员一定得身材魁梧,皮肤黝黑,胡子拉茬,放肆地谈笑,大碗地喝酒大块地吃肉?”

妻不再说什么,只是委屈地在他怀里抽泣起来。是呀,有谁希望刚结婚就要和亲爱的人分离呢!

“阿琴,其实我也不想离开你!我只是——想趁年轻跑几年,基础好了,我们就可以长相厮守,共剪西窗烛……”杨佩儒摸着妻的头,温柔地劝着。

“我……盼你……顺利回来……”

杨佩儒抚摸着照片,泪水不知不觉涌了出来,他的琴在照片上正冲着他甜甜地、娇娇地笑着。他又不由自主地想起几天前的那个深夜,不觉一阵恶心,脸也烧起来,心头似乎在滴血。

“巴雷蒂尼,你这畜生!”他牙齿咬得咯咯响,继而,又拼命地揪自己的头发。

“阿琴,我真懦弱无能!为什么不听你话要出来……”

欧阳杰睡了个懒觉,直到九点多钟才醒,他躺着舒了个懒腰,看看墙上的钟,九点十五了,反正肚子不觉得饿,也过了吃早餐的时间,于是,他仍懒懒地躺着不想动。

过了一阵,突然有人敲门。

“门没锁!”他想无非是大胡子或赵起浪,再或是乔,就懒洋洋地说,“请进!”

门开了,果然是大胡子恩家敏。

“怪不得脸白,看来是焐白了的——你这小子还挺能睡的!”恩家敏笑哈哈的。

“我又不像你这个忙人,忙烟忙酒,忙完了再忙女人……”

“别啰嗦了,快起来到我房间去!”恩家敏打断欧阳杰的取笑。

“什么事?”欧阳杰欠起身。

“我搞了几个菜,咱们喝几杯!”

“我不会喝酒呀!”

“不会也要来,我等你!”恩家敏转身就走,临出门,又回头催,“我是急性子,别磨磨蹭蹭的!”

“好好,我马上就到,酒不喝但菜还是要吃的!”

欧阳杰边说边迅速起床,洗洗唰唰。等他推开加敏房间的门时,他已经一个人独酌独饮起来。

“快来,阿杰,这酒我可是用来招待贵宾的!”恩家敏忙起身拖过一把椅子。

欧阳杰一看,原来是精装的洋河大曲,忙说:“这东西我真的不能喝,啤酒也不过一瓶就会烂醉如泥了!”

“说归说,哪有海员不喝酒的!”

欧阳杰禁不住劝,只好勉强坐下,恩家敏抓过玻璃杯斟了小半杯,“怎么样,够照顾了吧!”

“阿杰啊,不是我说你,我觉得你好像一直被情所困,活得很累!”恩家敏喝了一口酒,又夹了一个鸡腿边嚼边说,拉开了话题。

“我心里很矛盾,就像有一个永远解不开的结,很多事情我想不开!”欧阳杰也抿了一小口酒,用汤匙舀了几粒油爆花生米。

“阿杰,我有时欣赏你,不过有时我真想骂你,为什么想不开,要么不做海员;做了海员,就要想得开,对很多事不能看得太认真。”

欧阳杰不住地点头。

恩家敏继续说:“进了一个圈就要习惯一个圈,不是说要入乡随俗吗!我就承认我不高尚,我要想高尚,我就不会成为一个潇洒的海员。再说,什么叫高尚?那只不过是一些伪君子编出来的花环,经不住阳光的。不掩饰本质才叫高尚!而你……怎么说呢!比如你血气方刚,也很需要女人,孤独苦闷时,也想有个善解人意的女人聊聊,时间长了,也想发泄发泄。但一产生这种想法,你就会认为自己不正常了、堕落了,良心受到谴责了!更主要的是,你动不动喜欢玩真格的。其实,我绝不反对高尚的爱情,更不反对对妻子的一片忠心。但你是海员呀,长年在外,偶尔逢场作戏,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老恩,我其实也清楚这一点,但做起来总比不上你潇洒!”

“我只不过对生命看得稍微开一些。你知道,我原来是刑警,现在又做海员,这都是走在生命边缘的职业。今天活得好好的,说不定明天就与世界拜拜了!就拿上次,也就十天前那次,眼一翻也就完了,你和我现在还能坐到一起喝酒吗?还能看到老美这明媚的阳光吗?所以,凡事不可一味地苟求完美,不要给自己套上一张无形的网,否则你年纪轻轻就会有一种心力交瘁之感,会活得很累。珍惜生命中的每一天,该高兴时不要去烦恼,当笑时不要去哭,来!”恩家敏一仰脖子就是一口。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来!”欧阳杰也开戒地抿了一大口。

“哈哈,我一起来就闻到这地方有酒味,真是来早不如来巧!”赵起浪敲门进来,乐呵呵地说。

恩家敏让出椅子,自己坐到床沿上,随手找出一个杯子斟满。

“老赵,少了一双筷子!”

赵起浪无所谓地摇摇头:“算了算了,我和你一起用一双不就得了。”说着摸起恩家敏的筷子先夹了块咸蛋顿猪肉,还没放进嘴里,让欧阳杰挡住了。

“老赵,这么好的酒不先喝就想吃菜,哪有这个道理!”

“什么好酒?”

赵起浪瞪起眼瞅。

“能不好么!这是江苏著名的‘三沟一河’中的‘一河’呀!”

“我怎么就没听说过?”赵起浪不解地问,冷不防把菜放入嘴里,把恩家敏和欧阳杰都逗笑了。

“亏你还是喝酒的。这洋河当然就是一河了,三沟嘛就是汤沟、高沟、双沟了。”欧阳杰笑着说。

“嘿嘿,管它是沟里的还是河里的,只要是酒就行!”赵起浪咕嘟就是一口,连说,“的确是好酒。不过就像吃鸭蛋,难道我每吃一个鸭蛋还要问它是哪只鸭子下的吗?”

恩家敏和欧阳杰忍不住笑起来。

“好了,言归正传。你们昨晚下去玩得可痛快?”

三口酒下肚,赵起浪红光满面,话匣子更收不住了。

恩家敏突然想起什么似地神秘一笑说:“老赵呀,我和阿杰可不比你呀!”

“大胡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老公呀,你这次出去,别的我都放心,就怕你本性难移,不能守身如玉……”没等恩家敏拿腔捏调地学完,欧阳杰就明白赵起浪就是在虹桥机场被老婆警告、又被恩家敏偷听到的那人,不禁指着赵起浪喷然大笑起来。

“哎哎,大胡子,你缺不缺德!”赵起浪显得有些尴尬,不过口吻仍显得无所谓,憨笑着说,“女人嘛,总归头发长见识短。再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一个大老爷们在天涯海角岂能让女人给管住!”

“那倒也是!”恩家敏点了点头,我一看就知道你那玩意上锁也锁不住。

“不瞒你说,你们别看我人是大老粗,但玩女人嘛那是绝对的艺术!”赵起浪一见得到认可,精神更足,他见恩家敏和欧阳杰都竖着耳朵听,便压低嗓音,故弄玄虚地说,“我有一条宝贵的经验,低着头不看脸,更不看身材,我就知道面前的是姑娘还是小媳妇,或者是老太婆!”

“你怎么知道?”

“怎么知道?”赵起浪“滋”地喝了一口,摸过恩家敏的筷子就要夹菜,“这就是艺术了!”

恩家敏夺下他筷子,激他说:“你懂什么艺术,只配被老婆骑在下面!”

“怎么不是艺术!‘姑娘撒尿一条线,老太婆撒尿一大片,小媳妇嘛那尿围着屁股团团转’。”赵起浪拖着腔像唱京剧一样,把他们俩乐坏了。

“哈哈哈哈,我说你不懂艺术你偏说懂,淫腔浪调倒不少,被老婆整得像海龟,却历经苦难色心不改!”恩家敏摸着胡子,笑着说。

“是呀,真是越老越色,受你毒害非浅哟!”欧阳杰也笑说。

老赵憨着脸,仍吃菜,边吃边咕哝:“管你们怎么说,反正呀,我这个人有个最大的优点,脸皮厚!要说老嘛,真老就不色了!我其实一点都没老。三十不浪四十浪,五十正在浪头上。这样算来,我老赵正在浪头上呢!”

“真是前辈!来,干一杯!”

恩家敏也笑得合不拢嘴,像找到知音一样,和赵起浪连连碰了起来。

“不许两位前辈再谈女人了!咱们也找点正经话题谈谈。”欧阳杰笑得直喊肚子痛。

“不谈女人谈什么?”赵起浪拍拍欧阳杰,“阿杰,我们这些粗人,全部的艺术细胞都在女人身上,别的像什么琴棋书画、诗书礼仪之类复杂的鸟玩意,就一窍不通了!”

“换个话题吧!别尽毒害年轻人,”恩家敏说,“除了女人难道我们真的没有话题了!”

“别的我不懂呀!”

“不懂不要紧,有阿杰在嘛,人家可是大学生,满肚子都是墨水!”

“你这么一说我倒回过窍来了,原来我也想能和文化人一起喝几次,体会体会人家那种高雅的情趣,可没机会。现在机会来了。阿杰,我们边喝你就边给我们来几句诗,助助兴,怎么样?”赵起浪一脸期待地说。

欧阳杰笑笑,说:“我算什么文化人,只不过多读了几天的书,会背几首古人的诗词罢了!”

“这就不简单了,能背诗还不算文化人?那算什么!阿杰,你就背几首,听出意思来了,我也记住几句,以后回去,边喝边学学文人骚客弄几句,让老婆也刮目相看!”

“哈哈哈!”

一句话又把恩家敏和欧阳杰逗笑了。

“我是当真的,来,说开始就开始,阿杰,你来几句,我喝!”

“阿杰,你就来几句吧,我也喜欢诗词,只是难得能静下心来去读!”恩家敏也催促。

“好吧!”欧阳杰也来了兴致,端起杯,“我们就边喝边来个诗酒助兴吧!”说完自个抿了一口,随口吟道,“醉里且贪欢笑,要愁哪得功夫,近来始觉古人书,信着全无是处。昨夜枕边醉倒,问松我醉何如,只疑松动要来扶,以手推松曰‘去!’”

“嗯,好诗,果真好诗,好懂!”赵起浪拍掌称好,就像行家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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