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不愿意答应的话就算了，反正我也不怕那王自明咬我，你们多加小心吧。”段子玉见张雨燕不说话，就起身要告辞。
飞雪又对段子玉行了个礼说道：“不管如何，今日多谢段公子出手相救，若是有机会，飞雪一定会报段大人的恩的。”
段子玉刚才都把情形说得那么恶劣了，没想到这个小小舞女竟然面无惧色，还能从容给他行礼，他不由地扬扬唇角看着飞雪说道：“你不害怕吗？”
飞雪想想自己这一路的遭遇，微微笑道：“我怎能不怕，可是一个弱女子在风尘里，即便是怕也要从容走下去，恐惧和悲伤只会是我的负担，理智一点，是最佳的选择。”
段子玉哈哈大笑，拍拍她的肩膀说道：“难怪张小姐能跟你做朋友，你这样的人若是男儿身，肯定能建立一番基业的。”
说完，段子玉转身就走。
飞雪转身看着张雨燕说道：“你别担心，我会没事的。”
张雨燕却一点也不轻松，她看着飞雪说道：“王自明有我爹的支持，在驻军地都有强霸民女的事情，都是我爹给压下来的折子，我对这个人很清楚，他要是盯上了你，肯定不会让你好过的。这个该死的段子玉，竟然见死不救。”
飞雪柔柔一叹，“雨燕，段公子并非见死不救，一开始若不是他出手相救，你就危险了，要不是段公子出现，那个王自明现在也不会那么好打发，而且因为段公子帮忙，王自明先盯上的是他，他因我们受累，我已经很过意不去了。”
张雨燕听飞雪说那么多，有些愣住了，随即开口说道：“你不会因为他英雄救美就喜欢他了吧？”
飞雪脸一红，打了张雨燕一下说道：“你在胡说什么呢？”
张雨燕哼了一声，段子玉一向狡猾，多年深藏不露，不知道这小子背后打什么主意，帮助飞雪对他来说明明就是举手之劳，却偏偏要装的一副为难的样子，她就不信，自己还摆不平一个王自明。
“我们走。”张雨燕拉住她的手直接离开梨花弄。
王自明正在听取，耳边传来手下的汇报，他抬抬手，“跟上。”
两个身影就赶紧出去，尾随着前面一白一红两个人的身影。
张雨燕侧脸回去就看见了那暗处跟随的人，她心里一急，拉着飞雪就往前跑，专门寻那些偏僻曲折的地方。
跑着跑着，两个身影落在了他们前面。
飞雪吓了一跳，看着他们两个人，不用猜就知道是王自明派过来的人，没想到竟然下手那么快。
张雨燕也十分惊讶，握着剑挡在飞雪面前说道：“你们要做什么，赶紧给本公子让开。”
那两个人招呼都不打一声，直接抽剑上来，他们身形敏捷，轻功卓越，是王自明的亲信，武功路数比张雨燕应对的任何人都要吃力，她本来之前被王自明刺了一剑，就受伤了，根本不敌这两个人。
张雨燕格挡住他们的剑，趁机会喊道：“你快走。”
“那你怎么办，你打得过他们吗？”飞雪也看出来张雨燕处于劣势，她不由地喊道，“你们快住手，我跟你们回去，随你们大人处置。”
那两个人对她的话置若罔闻，一心想置张雨燕于死地。
张雨燕的手臂又划了一道，她吃痛，手中的剑一下子掉在了地上，退后两步，眼看着那些剑朝她刺来却并没有还手之力。
突然，这两个人手中的剑脱手而出甩在了地上，他们大惊，退后几步，不知道是何方神圣。
飞雪连忙挡在张雨燕的面前对他们说道：“你们要杀她，就先杀了我吧。”
“有人。”张雨燕知道自己被救了，她四处看，结果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张雨燕一愣，失声喊道：“爹。”
张楚穿着简单的布衣，看起来就像一个寻常人，他手里没有拿剑，但是气势逼人。那两个人是王自明的亲信，不曾见过张雨燕，但还是认识张楚，再看见张楚的时候，这两个人都大吃一惊，连忙跪下。
张楚走到他们身边，抬手直接掐断了这两个人的喉咙，如同废弃物一样甩到两边，然后走到张雨燕面前，看着她那一身白衣上面的斑斑血迹，张楚的目光冰冷，抬手给了张雨燕一个耳光。
之前被划了两刀，张雨燕都不觉得痛，但是爹爹此时给她的一个耳光让张雨燕不自觉委屈地眼泪流了下来。
“大人，小姐都是被我所连累，请您责罚我吧。”飞雪立刻跪下来说道。
张楚一下子掐住了飞雪的喉咙，张雨燕大惊，抬手抓住张楚的手说道：“父亲，你不能杀了她。”
“一个小小舞姬，还是我杀不得的吗？”张楚冷哼一声，手上就要用力。
张雨燕唯恐父亲杀了飞雪，立刻喊道：“她是我的妹妹。”
飞雪一惊，看着张雨燕，她可是孤儿，从小就跟着杂耍队四处流浪，怎么可能会是这个要做皇后的张家大小姐的妹妹呢。
张雨燕握住张楚的手，眼泪落了下来，“你曾经说过，娘在铁狼军北进的时候被胡人给掳走，生死不明，您担心娘的身份暴露会成为牵制铁狼军的筹码，所以直接说娘死了，坚决不去寻找，可是我在她的脖子上发现了娘的项链，娘被胡人抓走之后并没有死，还生下了妹妹。”
飞雪顾不得惊讶，连忙取出来自己贴身的项链问张雨燕，“你说的就是这个项链吗？”
张楚直接把项链拿了过来，松开了飞雪。
这项链的确是他的夫人之前最喜欢的一条，也是被抓走的时候带走的那条，如今竟然出现在一个胡人小女孩上，也就是说他的夫人竟然为胡人生儿育女。
张楚眼中闪过怒气，他冷冷说道：“若是如此，那她就更不能活。”
张雨燕惊得张大了眼睛，她喃喃道：“父亲，你在说什么啊，她是我的妹妹啊。”
张楚冷哼一声，“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娘为了守节而死，若是让他们知道你娘没有守节，反而给胡人生儿育女，你娘就会遭到全天下的唾弃，这就是你身为女儿想要看见的吗？”
张雨燕一下子瘫坐在地上。
没想到竟然在这里得知了自己的身世，飞雪的眼泪也落了下来，她看着张楚说道：“那大人就杀了我吧，身为女儿，我不能为母亲做什么，如今更不能成为侮辱母亲名节的罪人。”
“不要，不可以。”张雨燕摇头说道，她一直小心守着这个秘密，想默默照顾飞雪，如今飞雪的身世揭露，爹爹却要杀了飞雪，她一下子站了起来看着张楚说道，“爹爹，你若是执意要杀了飞雪，女儿情愿跟飞雪一起死，生而不能护家，女儿愧为人女。”
她竟然要以死相逼。张楚盯着她说道：“为父养育你这么些年，你却用死在威胁为父，这就是你作为女儿的觉悟吗？”
她看着张楚坚定地说道：“女儿并不想逼父亲，实属无奈之举。”
张楚甩开手说道：“既然如此，这个女子我就带走了。”
“爹爹？”张雨燕惊讶地说道。
张楚说道：“她不能留在你的身边。她的身份对我们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我会去安排她的去处，你不用担心。”
张雨燕只得点头。
要知道父亲向来是说一不二的，可是张雨燕又不放心地说道：“爹爹，你要将她安置在什么地方？”
“怎么，你怀疑我这是在行缓兵之计，转眼又把她给杀了吗？”张楚淡淡道。
“女儿知道爹爹不会。”张雨燕说。
张楚点点头，“我会安排她离开京都，给她一个平凡人的生活，这里不适合她生存。”
飞雪连忙说道：“多谢大人关心，我会离开京城，自己过活，您不要再为我操心了。”
她的眼眶热热的，没想到来到这里交到的第一个朋友竟然是她的姐姐，有家人的感觉真好，有亲人关心的感觉真好，能够体会到这种感觉，飞雪也就没有遗憾了。
“飞雪，你一个人太危险了。”张雨燕见她竟然拒绝爹爹的好意，于是连忙说道。
飞雪摇摇头，“这些路我都已经走过来了，不管到哪里我都不害怕，而且我相信我一个人走也没有问题的，张小姐，你我之身份悬殊过大，本来就不适合做朋友，更不适合做亲人，所以你还是忘记我，好自为之吧。”
说完飞雪直接转身离开。
“你若要离开也可以，不得向任何人说明你的身世，不然就是害了她。”张楚看出来飞雪对张雨燕的感情，立刻说道。
飞雪飞快的点点头，说道，“好。”她深深地凝视了张雨燕一眼，笑了笑，转身走进了夜色中。
张楚回身看那两个尸首，一抬手，两个暗卫悄无声息地出现。
“把这两具尸体送到王自明的床底下。”居然敢伤了他的女儿，也该给那个家伙一点教训，让他小心一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