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了一下，说：“我来的时候，沈总特意交待过我，不能直呼您的姓名，直呼您的姓名是对贺总您的不尊重。”
贺雨霏说：“行了，别您呀您的，你要是跟我这么生疏的话，这设计图我也不用看了，你直接走人吧！”
“贺总……贺雨霏，那我可就不跟你客气了。”我只好改了口，既然贺雨霏不介意我直呼她的姓名，那我真没必要因为这个惹她不高兴。如果她真的让我走人，那就更是因小失大了。
“这还差不多。”贺雨霏的脸上这才露出笑意，拿起图纸来看。
我一边喝茶，一边注意观察贺雨霏的表情。
贺雨霏的脸上，明显流露出了比较满意的神色，还有一丝丝的惊奇。
我说：“沈总本来是想每一款都先做一套出来，让你能更好地看出来效果，但那样的话，稍微费时一点，而且我相信，以你的眼力，就算只看设计图纸，你也能看来实物的效果来，是吧贺雨霏？”
贺雨霏抬起头来看着我，笑道：“你这么高看我呀？”
我说：“不是高看，振东集团这么大的企业，这么多的事情，你都能处理得有条不紊，而且是游刃有余，一张设计图纸在你面前，那还不跟一件衣服摆在你面前一样，你一眼就能看得透透的。”
虽然我的话带着一点吹捧，但是个人都喜欢被人夸赞，贺雨霏听了我的话，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能看出来哪一款是专门为你设计的吗？“我问贺雨霏。
“当然是最有范儿的那一款了。”贺雨霏笑道。
我笑了一下：“沈总说你一看就知道，果然如此。”
贺雨霏说：“沈总在设计方面的能力比我想象的还要棒，她专门为我设计的那一款，我特别喜欢，另外两款我也都很满意，一人订做两套吧！你明天就可以带合同过来。”
“好的。”贺雨霏做事非常的干脆果决，跟这样的人谈生意特别让人愉快。
“可以分期分批交货吗？”我问。
“可以啊！”贺雨霏一口答应下来。
“跟你这样的爽快人谈生意，真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情。”
“我可不是对谁都这么爽快。”贺雨霏说这话的时候，看我的眼神儿有点异样。
我迎着贺雨霏异样的目光，笑道：“那我实在太荣幸了。”
“这个单一签下来，就有一万多套衣服，你们公司人手够吗？有足够的周转资金吗？”贺雨霏问我。
“周转资金，好像是有点短缺，下个月初我们公司不是要举行一个服装发布会嘛！大部分周转资金会用在那上面，这个单签下来，买布料什么的，可能会不太够。”本来我是有打算跟贺雨霏谈谈预付款的事情，还有点不太好开口，她主动问了，我也就如实说了。
“我们公司可以先付一半的款。”贺雨霏说。
“付一半？”贺雨霏的慷慨大方实在让我有点吃惊。我原来的想法是，振东这边愿意预付三分之一的款，就已经很不错了。
“怎么，你还不太乐意？”
“像这种求之不得的好事，我怎么会不太乐意？我就是觉得，你对我们公司这么慷慨大方，有点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好。”
“对你们公司慷慨大方，也是看在你的面上。”贺雨霏这句话倒是说得直白。
我微微一愣神，立刻抱拳说道：“承蒙厚爱，不胜感激。”
这句带点玩笑的话，让贺雨霏笑了起来。
她一笑，我心里就放松了一些。
刚刚她那样说的时候，我还真有点不知道怎么应对了。难道沈静茹的直觉是对的，贺雨霏喜欢我？
两年前我跟贺雨霏的接触也不算多，而且我出国两年，两年后回来，我感觉贺雨霏对我似乎没什么生疏感，她跟我说话，还是像以前那样自然随意。
“这是我们公司服装发布会的邀请函，我给你带来了两份。”我从袋子里拿出邀请函放到贺雨霏面前。
贺雨霏告诉我，她已经向时尚周刊和服装杂志社的朋友引荐了我们公司，特别是在知道我们公司的老总就是过去雅美的创办人，两方都表示特别感兴趣。
我和贺雨霏正在交谈时，她的助理敲门进来，对贺雨霏说：“贺总，雅美集团的裴总有事想见您。”
裴总？裴如梦？
“我知道了，我有客人，让她在外面等会儿。”
“好的。”
“我们公司已经正式向雅美提出解除合作关系，雅美肯定是派人过来想要挽回来着。”助理出去以后，贺雨霏对我说道。
贺雨霏的动作倒是挺快。
“今天早上才正式向雅美提出来的，想着你这两天应该会来找我，就没给你打电话。”贺雨霏又说。
“那你忙吧！我明天带合同过来。”我说着，站起身来，把设计图纸装回袋子里。
走出贺雨霏的办公室，一眼就看到等在办公室外面神情显得有些焦灼的裴如梦。
突然间见到我，裴如梦愣了一下。
“晨凯，你……什么时候回国的？”裴如梦冲我挤出一个笑脸。
“我回国那天，去雅美找过你，碰到韩烨了，他没跟你说过吗？”我装作什么也不知情，很随意地说道。
“他没跟我说过，可能是忘记了吧！”裴如梦说。
“我那天本来是去找静茹姐的，韩烨说静茹姐已经不在公司了，让我去别处找，我就想找你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提到沈静茹，裴如梦脸上原本就是挤出来的笑容显得更加的不自然了，让人看着都觉得别扭。
“你找到静茹了吗？”裴如梦问。
“找到了，不过她一直不肯告诉我，她为什么会离开雅美，可是我听外外界都在传，说静茹姐是被人算计，被迫离开了雅美，静茹姐离开雅美之后，你还一直在雅美上班，你知道是哪些人算计静茹姐，逼着她离开雅美的吗？”我盯着裴如梦的眼睛，问道。
“外界的传言都是不属实的吧！静茹是因为志强挪用公款，并且在外面欠下巨额高利贷，静茹为了帮志强还高利贷，不得已卖了在公司所持的股份，她才离开雅美的。”裴如梦这几句话说得还挺顺溜，除了刚刚我提到沈静茹时，她的表情有点异，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当然了，这个女人还是很会装的，如若不然，怎么能把沈静茹也骗过去呢？
“我怎么也听说，沈总是被自己最信任的姐妹给算计了。”贺雨霏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说道，“所谓无风不起浪，外界的传言也不都是空穴来风吧！这个世界上，恩将仇报，不顾廉耻，不择手段上位的人，还真是不少。”
贺雨霏这话就说得相当直白了，她可是一点儿都不怕得罪裴如梦来的。
裴如梦脸皮再厚，这会儿她那张脸也有点变色了，一阵白一阵红的，尴尬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我转过头对贺雨霏说道：“贺总，振东跟雅美的那个合作项目，过去还是我帮沈总争取到的，你解除了跟雅美的合作关系也好，沈总都被逼得离开了雅美，现在雅美全是一帮忘恩负义自私自利没有廉耻的东西，不配跟你们振东集团合作。”
贺雨霏想笑，忍住没笑，她点了点头，一字一句说道：“必须解除。”
再看裴如梦，脸都白了。
我心里感到一阵畅快。
回到公司，沈静茹不在办公室。
我接了一杯水，坐到沈静茹的办公桌前，慢慢地喝着水。
一边喝水，我一边拉开了沈静茹办公桌的抽屉，这其实是一种下意识的动作，因为我这么做是没有目的的，就只是不想在沈静茹的位置上干坐着等她。
拉开最下面一个抽屉时，我看见抽屉里躺着一个相框，相框是反面放着的，我放下杯子，拿起相框，翻过来一看，不由得愣了。
相框里的照片上，一个美丽优雅的女子轻轻靠在一个年轻英俊的男子身上，女子笑容甜美，男子笑容阳光。
这不是我和沈静茹在乡下用手机自拍的照片吗？
当时我拍了一张，她也拍了一张，我拍下来的那张被我妈删掉了，而她拍下来的这张，不但没有删掉，还弄成了照片，用相框保存得好好的。
看着这张照片，我心里一热。
这是否说明，在我离开之后的两年时间里，沈静茹其实从来也不曾忘记过我？她对我的思念，也从来不曾停止过？
正对着相框里的照片出神，办公室的门忽然开了。
沈静茹回来了。
我赶紧把相框放回抽屉，轻轻把抽屉关上，站起身来。
“回来了？”沈静茹问我。
“回来好一会儿了，等着你回来向你汇报情况呢！”我一边说着，一边离开了位置。
“贺总对我设计的款式还满意吗？”沈静茹在位置上坐了下来，看着我问。
“她说你专门为她设计的那一款，她特别喜欢，另外两款，她也都很满意，而且……”我停顿了一下，特别突出了‘而且’这两个字，“而且，她说她愿意先付一半的款给我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