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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天道欺我

一支通体碧绿的竹笛,散发着莹莹的绿光,气体流进再流出,就变成清脆的笛音。

喻千凌着迷地看着它,好像在看世间最美的乐器。她情不自禁地向它靠近,魂体的剧痛随着两者距离的缩短,竟慢慢地减弱了。

“‘风中有声’原来指的是你......”喻千凌的魂体包住它,享受到了与之前的痛楚全然不同的舒服,四肢缓慢地“生长”起来——她今天倒真切身体会了什么叫“从地狱到天堂”。

沉浸在魂体愈合的舒适中,等到喻千凌回过神来,罡风已经消失了。

“罡风阵已破,通过测试者获新生命一次。额外奖励:有问必答。”

“......”

喻千凌正攥着竹笛,惊艳地欣赏散去浓雾现出原貌、俨然一片花海的世界,那神秘的声音就突然响彻天地,且说话的内容又让她十分拧眉——这个奖励怎么还是很随便!

“首先,这是什么地方?”

嫌弃奖励随便是一回事,接不接受又是另一回事了。

——喻千凌自觉自己还是很识相的。

“琉璃界。”

耐心等待间,只听得一道与之前那机械式的声音不同的淡漠嗓音,在天地间响起。喻千凌一听,魂体深处竟冒出一股颤栗的感觉!

“你是什么人?”喻千凌将竹笛紧紧攥在胸口,艰难地开口问道。

“吾非人族,因故困于此处。汝不必惧怕,吾从不擅决他人命运。”

淡漠声音道。

口胡!这样说的意思就是不会随随便便灭了自己吗?可是一开始让她选择的时候,分明带了强制性质啊!喻千凌坚持认为自己从头到尾都是“被迫”参与的。

“吾知汝心中定有不满。然天道所至,吾不可改变。汝能来此地,与前面那一百一十二位人类,有相同之处,亦有不同之处。”喻千凌虽没有说出心里的想法,但是淡漠声音的主人,却好似看破了般,索性直接就为她解惑。

“......”喻千凌有种被抓包的囧感。

“汝所处之界,天道已选了一位受其眷顾之人。按照天道规则,此人将慢慢成长,即使不付出代价,最终亦会拥有一个圆满人生。然无论是天道,抑或是此人,皆不能凭一己之力使其生命完美如斯,只因每个世界皆有其特定之气运。若想达到天道目标,惟有将一界气运集在一人身上。”

“居然是这样!”喻千凌惊掉了下巴。

“一旦如此,那界中其余人等,自身气运受损,气运便会变得很少,甚至是无。世间所有存在,皆靠气运为生。失了气运,将难有建树,导致许多人穷尽一生,亦无法圆梦。”

“我懂我懂!就是传说中的‘主角光环’和‘金手指’对吧?”

喻千凌迫不及待地插嘴——总算有自己消化得来的东西了!

“......”

可如果真是这样,那对其他人来说,未免太不公平了!

“难道我生前诸事不顺,还惨遭横祸,都是因为我的气运受损?”喻千凌满脸黑线。

“不错。”

“可我很无辜!”喻千凌控诉道。

“天道,是此间主宰。汝之命运受天道操控,天道欲令汝一生艰苦,汝便一生艰苦,无关其他。”淡漠声音残酷道。

“......真是好生霸道!”喻千凌捏紧拳头,咬牙切齿,“那我的命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汝本因气运被夺,注定一生坎坷。然若非与受眷顾之人有牵扯,汝并不会早殁。”

“!!!”

喻千凌瞪大眼睛,她认识的人里竟有被天道挑选的主角?!

“你可不可以告诉我,谁是‘受眷顾之人’?”

“沈柔。”淡漠嗓音回道。

“纳尼?社长是猪脚?!”卧槽!天雷滚滚啊!

喻千凌欲哭无泪,她跟社长交情真的很浅!可是千不该万不该,她不该赶时髦加入了这个“cosplay”社团,也不该轻易地被人撺撮着参加“社团旅游”,更不该在山上时离社长太近,以致于社长滑倒时只有自己能帮忙——于是她就下意识地拉了社长一把,最终害得自己命丧黄泉!

不过是一时冲动,居然就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喻千凌伤心地给自己跪了。

“说实话,我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碍着社长的成长啦?”喻千凌不甘心地问。

“汝丧生之事,为那人磨难之一。”淡漠声音道,“推汝之人,本欲加害沈柔,无奈沈柔气运加身,便转害了汝。虽是如此,沈柔亦因此事受责,暂时失去了其领袖地位。另一方面,沈柔命定之人经此一事,认清自心,从此坚定陪伴沈柔,并助其走向辉煌人生。”

“......”

妥妥的狗血情节啊坟蛋!就为了这个牺牲自己吗?!炮灰也是有尊严的好不QAQ!

“天道不公、天道不公啊......”喻千凌内伤对天比中指一百遍。

“汝原定命运,吾无法参与。然汝落入此地,吾便可赐汝一次机会。”不知为何,淡漠声音这回却透出了一点疲惫,“吾受困于此,百万年间只等来了一百一十三人,其中选择留于此界之人,共为一十三人。”

原来神秘声音说的“第一百一十三位有缘之人”,讲的是这个,喻千凌终于有点了解事情的始末了。

“那你之前讲的,我跟那些人有不同之处,也有相同之处,指的又是什么呢?”

“之前那一百一十二人,皆是意外跌入此地。然,汝却是受天道规则影响,故而在此地丧生。假使再过百年无人至此,吾亦要关闭琉璃界。既然此次,汝破了罡风阵,吾便可直接关闭琉璃界,从此诸事全凭造化......”

淡漠声音说完许久,天地间仍有回音。

喻千凌闻言,急了。看这架势,莫非这位大能要撒下自己不管了?那怎么行,她还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呢!

“接下来我该怎么做?你是不是要让我重生?”

“......”

默了一分钟,淡漠声音才开口道:“此界已无汝之轨迹,除去天道,任何存在不能令汝重生,破坏原世界之轨。吾将剥夺汝之记忆,将汝投入令一界中。有吾相助,纵使是天道,亦不会发现什么。”

“不行!”喻千凌听完,毫不犹豫地拒绝道,“没了记忆,我就不是我了。就算有了新生命,我也不可能有乐趣!”

又想了想,喻千凌开口请求道:“我知道你超厉害,也知道自己没有价码跟你谈条件。只是你既然愿花气力帮助我,不如送佛送到西,将我的记忆留下?这样的话,我会更加感激你的!当然,如果你怕我暴露你的存在,你可以剥夺我关于你的所有记忆,就算我会因此智商下降或者寿命减短,我也会很知足的!”

没有记忆,那她还是喻千凌吗?虽然她短短的人生不算出色,但是记忆中有唯一关爱自己的家人。而且她若失了记忆,为人处事是不是会变成另一个模样?

她可以接受自己是一只叫做“喻千凌”的鬼,却无法容忍自己变成一个不叫“喻千凌”的人。

“吾剥夺记忆,正是为了切断汝与此界之联系,否则天道总有一天,会发现汝之来历,届时徒生事端。”淡漠声音平静道。

“拜托了!”喻千凌握住竹笛仰望天际,“只要保留我的记忆,此后我喻千凌的一切,就由你做主。若你有所求,而我能给,我就给!”

大能这样帮助她,她不相信是没有所图。所以比起难以掌控的人,自己这个既主动又听话的助手,必定更好。

“既是如此,”淡漠声音道,“便更加努力吧。待汝足够强大,记忆便会一点点复苏。只不过届时,恐怕汝亦不全然是汝了。”

“呼......”喻千凌松了一口气,如果大能坚持不答应,那其实她也没有办法。衰了二十年,今天终于幸运一回了,竟然遇到这么一个好说话的大能!

“谢谢您成全!有希望就行了,劳您费心了。”喻千凌郑重地鞠躬九十度——虽说她看不见对方,但相信对方看得见自己的举动,“从今日起,喻千凌这条命就是您的,日后就算您做了跟天道一样令我厌恶反感的事,我也绝不说二话!”

“......不必如此。”淡漠声音这回难得的带了一丝情感,“吾所做之事,皆为应有之举,绝非胡乱点金。”

喻千凌笑笑,握着竹笛不出声。

“喻千凌,那竹笛,便交于汝了,汝须收好,切勿丢弃。既然汝破得了罡风阵,想必携带此物入界门,亦无大碍。”

“什么......?”喻千凌听了,双手更加紧握住竹笛——她是真心喜欢它!可不愿不明不白的就丢了。

不等喻千凌说出自己的疑问,就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包围住,霎时出不了声。

“去吧。”

一个五彩入口忽然出现,那股力量便直接将喻千凌推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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