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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爱到最后谁也都苍老(5)

有时心会被抓紧,阵阵生疼。有时又只是怀着淡淡怅然,如同包裹被折断和碎裂之后的隐痛,故作镇静。回忆像河流深不可测,无声远行。她站在岸边,无所作为,随波逐流。她从未这般清楚分明地感受到感情的成形,看到它逐渐凝聚成一枚孤立而集中的内核,嵌入血肉。与之形影不离,与之呼吸存亡,与之起早落夜。

——安妮宝贝

谢向阳坐在车里等待的时间里,都希望这个时间长一点,那样就可以慢一点,慢一点说出那些伤人的话,慢一点。

我们总是会把越是不想伤害的那个人,伤害的越深。

谢向阳这样想着的时候,谢心若已经下来了,谢心若远远的就看见那辆熟悉的车,她几乎是蹦跶着跑过去的,谢向阳在车里看到这一幕,手下意识就攥紧了方向盘。

谢心若一点一点的向他靠近,谢向阳正好开了车门走下车,然后绕到一边替她打开车门,道:“上车吧。”

谢心若看着他笑了笑,道:“谢谢。”

谢向阳听着这句谢谢,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各种滋味蔓延开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之间变得这样生疏了,谢向阳已经想不起来了,很多事情他都不能斤斤计较了,有些东西,都是在一点一滴的积累中才走到这的,一切皆事出有因,一切皆无法回避,一切皆无缘继续。

谢向阳开着车,两人谁都没有开口,谢向阳不说话,是因为他怕破坏掉这一刻的安静,谢心若没有开口是因为她怕她一说话就会令他生厌,于是两人都没有说话,虽然静谧,但是时光里却处处流动着和谐。

谢心若大概没有发现,谢向阳的车速越来越慢,但不管怎样,最终的目的地总会到达的。

谢向阳带她来的是一个她过去现在都没有来过的一家餐厅,谢心若看着这装饰别具一格的环境,不由得心情开始变好,心情一好,就变得大胆起来,谢心若小心翼翼的问道:“那个,这个地方也是谢氏的吗?”

谢向阳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尽管他态度不咸不淡的,但是谢心若的好心情还是没有被他损坏掉。

“这里的设计很特别,我很喜欢。”

谢向阳因为她这句话,心突然又一紧,他没有告诉她,这里其实就是他为她准备的额私人菜馆,里面的菜式几乎都是照着她喜欢的食材和口味来做的,就连设计的风格也都依旧她的品好来的,当时这里的设计方案还是谢向阳亲自操刀设计的。

当然这一切谢向阳都不会告诉她的,以前谢向阳刚开始做这家餐厅的时候,就是为了她回来之后,给她找一点事做,当然谢心若也不知道,谢向阳当初筹备这家餐厅的时候,注册的都是用的谢心若的名字。

这家餐厅对于谢向阳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但是这确实他唯一用心去经营的餐厅,才停开业以来,谢向阳来过无数次,试吃过无数次这里的许多菜式,可是唯独没有在这里正儿八经的吃过一顿饭。

原本餐厅的负责经理看到他来,因为没有事前通知,以为谢向阳又是来试吃或者是来视察工作的,但是在看到他身边这个妙龄女子时,那个经理心里就有了一个盘算。

谢向阳直接带着谢心若来到包间,那个经理很有眼力见的吩咐了服务生准备茶水点心,然后有交代了大厨,做这里的招牌菜。

谢心若直到坐下,都觉得恍恍惚惚的不太真实,也许是她想了太久和谢向阳这样重逢的时刻,她曾经在梦里涉猎了好多这样的场景,可是这样真实出现的时候,却又与每次的梦不相同。

谢心若想大概做梦做的久了,都不太容易相信现实了,因为现实里的美好总是那么的短暂。

谢心若从见到他的那一刻开始,眼睛几乎就是黏在了他的身上,无时无刻的跟随着他,生怕错过他一个小动作和一个细微的表情。

谢向阳也毫无顾忌的看着她,早已把那些虚伪的伪装丢到了一边,他就是想这么看着他,曾经他那么多次想把她一直绑在身上,因为他认为那样才是幸福,可此时光是这样看着她,他就已经很是满足了。

都说时光是这么的长可在他眼里又是这样的短,从今天开始像这样坐在一起吃饭的机会,大概是不会有了,谢向阳一点遗憾都不想留。

就在这时服务生敲开了包厢的门,把茶和点心上好,然后又安安静静的走了出去。

谢向阳给她到了一杯茶放到她的面前,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才说道:“这里的茶水和点心都是很特别的,你尝尝合不合胃口?”

谢向阳的声音依旧那么的有磁性,那么的动人,放佛不管从他嘴里说出什么,都像是在听一句美妙的情话,谢心若不知道自己以前为什么会一次次的想要逃离,逃离他的生命,可是她现在确实明白自己越是想逃得远远的,反而心越是在他的身上生根发芽。

谢心若知道这辈子大概是逃不掉了,她突然才发现,谢向阳好像从不担心她会真的逃跑,她还记得谢向阳对她说,若若,你走了,我不会去找你,但是你回来,我这里随时为你敞开怀抱。

你看她果然是那么没有骨气的人,走走停停终于还是回到了他的面前,只是现在的问题不是她回不回来,而是他好像不要她了,因为他没有为她敞开怀抱。

谢心若想到这里的时候,心里不免的又有些难过,她对于他来说,难道真的没有吸引力了吗?还是说他已经对她忍无可忍了。

但现在他就在她的面前,真实的在她面前,谢心若不想瞎想,随手拿起一个糕点放进嘴里,尝了尝,又喝了口水,道:“好吃。”

谢向阳看着她明媚的笑容,突然觉得一切都值了,谢向阳一边给她填满茶水,一边道:“好吃话就都尝尝,不要吃太多,一会儿尝尝这里的菜,也很不错。”

口气要多宠溺就有多宠溺,真的是不怪谢心若多想。

谢心若点点头,然后果然很听话,都尝了一遍,这时她一抬头才发现谢向阳一直注视着她,她抬头正好撞见他耳朵眼神,难得的是谢向阳这次竟没有躲开,就那样赤、裸、裸的望着她,倒是把她弄得不好意思,一口茶水正好呛道。

“咳咳咳……咳咳咳……”

谢向阳看着她,到底是心疼啊,站起来抬手拍了拍她的背,有些责怪道:“多大的人了,还能呛道。”

谢心若终于顺好气,然后抬起那双明眸大眼,望着他,道:“这里的东西太好吃了,还有这水也太好喝了,所以不下心就喝猛了。”

都知道这是借口,但谢向阳也没有揭穿,看她好了,就从她背上拿开手,道:“以后注意点。”

谢心若看着他的手,突然一把抓住,道:“向阳,我好像还没有跟你说一声对不起,对不起,你原谅我好不好?”

谢向阳看着自己的手,动了动,竟然没有松开,他脸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道:“你先放开我。”

谢心若原本以为谢向阳会炸毛,那样她就可以把无赖耍到底,可不知道是不是谢向阳摸清了她的套路,竟然这么不动声色的对她说了这么一句。

谢心若最受不了他的温柔,于是放开了他的手,谢向阳坐回座位,刚想说点什么,服务生有敲开了门,把点心撤掉,上了菜。

谢向阳看了看这些菜满意的点点头,心想这个经理倒是挺门儿清的,想着应该给他加薪时,谢心若这时却不满意他的目光一直放在菜上,居然她对他说话都没听到。

谢心若有些憋气,声音就提高了许多:“喂,谢向阳?”

谢向阳回过神对她笑了笑,谢心若一下子就惊呆了,她有多久没有看到谢向阳这样对人笑了,眼里慢慢都是笑意,让看的人都忍不住醉了。

谢向阳也察觉到自己的表情,立马敛了起来,道:“怎么了?”

“没,没怎么?你不给我介绍一下吗?”

谢向阳看了看,倒是真的挺认真的给她介绍了一番,谢心若看到他这个认真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道:“好了,我都要好好尝尝。”

说话间,谢心若就准备开动了,等到吃完,谢心若才发现,好像从头到尾,就她一个人再吃,而谢向阳几乎全程都在给她布菜,吃的非常少。

谢心若摸着自己胀鼓鼓的肚皮,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抱歉啊,你都没怎么吃?”

“没关系,反正我也不是很饿。”

谢心若终于开始认真的观察起他来,从刚见面的时候谢心若就发现谢向阳有些不一样了,具体哪里她说不上来,可是此刻她一下子就明白了。

谢向阳好像瘦了,她捋了捋脑海里的谢向阳,她现在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她好像每见他一次,他都好像比之前瘦了,之前谢心若懊恼自己居然没有发现。

但此刻发现了,确实心疼的不得了,谢心若看着他越来越尖削的下巴,深深地眼窝下的那双蓝眸,心脏突然被什么给勒紧。

“向阳,你很累吗?”谢心若不知道自己开口的时候,声音里竟然夹杂着微微的沙哑。

没错,她又想哭了,她好像,每次面对谢向阳的时候总想流泪,明明他没做什么,可是光是这样看着她就想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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