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助手又在耳边连撒娇带委屈的哭哭啼啼了好久,海心心心中一阵烦躁不已。
‘砰——’
的一声,将手中的雪克壶砸在台面儿上。
“你前几个月的销售额是怎么完成的,你不是不清楚。我也跟你说了很多遍,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不是每天都会发生。你还真以为那些人巴巴上赶着的给我送钱买酒,就是人家大发善心么?!”
扁了扁嘴,小助手把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得。
师父心疼他,准了他回老家的假。但每个月那沉甸甸的销售额,莫狐狸却不会因为他请假回家,就直接给他免了。他这一回老家就是个把月,没有扣他薪水,也都是他师父在帮他顶着,替他完成了销售额!
他这小半年来的销售额是怎么完成的,他心知肚明。
零零散散的小业绩就不算了。主要还三个。
第一,是师父的爱慕者为了讨好她,挥金如土了一次。
第二,是米市长大寿,直接找师父定了几十箱莉莉丝之吻。
第三,是酒窖的老主顾唐先生大手一挥,又定了几百万的酒。
如此他的销售额,这才算超额完成了。
可这样的好事儿,不是天天都有。
而且他师父说的没有错儿,人家这么大手笔一买就是几百万,最后那人情,不还是落在了他师父的脑袋上?
他才是酒窖的销售员,没道理要把这沉甸甸的销售任务推在他师父的身上。师父能把他收做徒弟,教他制酒,已经对他很好了。他不能干这没良心的事儿。
“师父,我又不争气了……”
海心心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小助手的毛茸茸的脑袋。
她这人,就是见不得大型犬科动物流露出这种可怜巴巴的眼神儿。看着,就让人母爱泛滥。明明这家伙比她高出两个脑袋呢。
“算了,你怕皇爷不敢与他共处一室,那你就出去跑腿儿吧。网店接了几个同城的单子,你给人家送过去。”
接过她那绝对称得上是老古董的手机,小助手打开某宝,却因为老古董反应太慢,让人真相把手机给砸了!
忽然,小助手心中一动,脱口而出,“师父,你是大年初一的生日,对吧!”
“嗯。”
她这生日太有标志性了,大年初一,听过一遍的人都忘不了。
谁家大年初一生孩子啊?
医生护士都在家包着饺子看着春节联欢晚会好吧!
就留了那么几个苦命的医生护士在医院值班,而她,就是大年初一这天生的。
所以她母亲总骂她,连出生都是在给别人添麻烦,也就甭怪人家厌恶她。
是,想想看,大年初一的跑去医院生孩子,估计医生护士在心里也把她这个不懂事儿,不会挑选日子时间的破孩子诅咒了个千千万万遍。
但说来也是巧了。
林医生她啊,大年三十的生日。
与她大年初一的生日,性质一模一样。
然而,林医生的这个生日,谁见了都说这孩子会生。生在大年三十这一天,家里就是再穷,再不喜欢这孩子,那也不会忘了她的生日,缺了她一道菜,少了她一个祝福。
大过年的,谁嘴上不都是说些好听的祝福话儿?
明明是一样的生日,待遇说法却截然相反。
有时候想想啊,还真是挺可笑的!
一样的事情,放在两个人的身上,那就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怎么个说法儿,还不是随人家的心情?
海心心就一直挺喜欢自己这生日的。
她不管海家人是不是为了过年才准备那么丰盛的佳肴,她这人天生乐观,只当海家人是为她庆祝生日,才摆了排场那么大的宴席。
是呀,再不受宠,再被海家人不耻,总归,她生日这天,她总不是凄凄惨惨的过。过年,人人都图一个喜庆。连海父亲在过年的时候,都会阻止海肃昂他们欺负她呢。
所以她一直觉得,自己挺幸运的!
从生日就能看出来。
不过——
“小枫,你问这个干嘛?”
“现在都十一月底了,眨眼儿就该过年。我寻思着师父平日里找么照顾我,你生日,我不得给你备份大礼啊?”?“拉倒吧——”冰凉的小手,‘啪——’的往小助手脑门儿一拍,她勾了勾嘴角,总归,还是有人惦记她生日的。
好事儿!
“你有这份心就行了。你家里的情况也不好,别给我备什么大礼了,把钱存起来,你以为这年头娶媳妇容易啊?手里没点钱,哪个姑娘肯跟你?”?“师父,你对我真好。就像是我妈。”?“去你的~”海心心笑骂,“给你当妈?那我上幼儿园就得把你生下来。”
“嘿嘿……”讨好的把脑袋在她手背上蹭了蹭,小助手屁颠颠的拿起她的老古董手机,“师父,那我去送货啦!”?“去吧。”?“那个……”明显迟疑了一下,小助手又露出了那种可怜巴巴的眼神,“师父,我能开你的车去送货吗?”?“可以。”
开着这么一辆价值不菲的跑车去送货,也是给酒窖增面儿。
为什么不行?
“谢谢师父~!”
生怕她反悔似得,小助手‘噌’的一下就跑没影儿了。
“你慢点儿,别摔着……”
可她的话,显然已经传不到早就跑远的小助手耳朵里。
“这孩子……”无奈的摇摇头,正想继续刚才被打断的工作,再试验几种原酒的搭配,耳边却传来一道阴冷似终南山上终年化不开积雪的声音——
“海小妞儿,想当妈了?”
眼皮一抖,淡定的迎上了男人似笑非笑的妖眸,看他满脸的戏谑玩弄,便知道刚才她跟小助手的一言一行,俱在裴皇爷的眼皮底下。
捋了捋垂在腮边的黑发,她嘴角一勾,轻飘飘就呛了回去,“爷跟我生?”?“不跟爷生,你想跟哪个野男人生?”?“远的不说,眼前不就有个莫老板?他可是我老相好,爷,忘了?”?莫言?
裴翩皇眸光一闪,深知这只小狐狸本性的他,脱口便问,“莫言怎么招惹你这个没心肝的女人了,你这么祸害他?”?咬牙切齿的亮了亮小虎牙,海心心低吼,“他让我年底就给他重新弄瓶酒出来,过年的时候,他要举办酒会!”
也就是说,她只剩下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了!
莉莉丝之吻她就研制了四年之久,并且莉莉丝之吻也推出才半年多而已,又跟她要新酒?
莫狐狸这是阎王爷催命呢?!
关于她工作的事情,裴翩皇一向不过问。哪怕她主动提起了,他也是听过就忘。就像……她对他工作的态度是一样的。
眼皮一掀,裴皇爷从背后抱住她,将削尖的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使惯了枪械的手指,把玩起女人的头发,也是赏心悦目,轻车驾熟。
“别打岔,海小妞儿,爷跟讨论你生孩子的事儿。”
那抱怨脱口而出,海心心也后悔了。
这么听起来,她好像是在跟姓裴的撒娇一样。
幸好人家根本没搭理这茬儿,不然她又丢人了不是?
“讨论?”
“想生孩子,不得干——”
“嘶……!”
拿脑袋撞人的人,疼的龇牙咧嘴。被脑袋撞的人,倒是一脸漫不经心的啥事儿没有。
男人伸出猩红的舌尖儿舔了舔嘴角,“不愧是爷的媳妇儿,够狠!”
血都给裴皇爷撞出来了,海心心那脑壳能好?
她又没练过铁头功!
揉了揉自个儿的天灵盖,海心心勾唇,笑的淡然典雅。
“公共场合,严禁污言秽语。”
“生孩子这么正经的事儿,哪儿污了?”?“过程污!”?“海小妞儿,是你心灵污,才看什么都污。”
到底是她心灵污,还是他一颗黑心肝?
这可是酒窖,来来往往谁知道什么时候就有客人进来?她可没有老脸在客人面前,给姓裴的调戏搓揉。也赖她,嘴贱什么不好,非要嘴贱生孩子?
生孩子之前,不得有个过程?
而这过程,又是她一直极力躲避的。
自己撞在了枪口上,怪谁?
就怪她自个儿嘴欠!
在男人阴鸷邪戾又戏谑玩弄的表情注视下,她眼观鼻、鼻观心,垂眸、低头、索性不再瞧他,不再与他说话,做老僧入定状。
直接甩给丫一个后脑勺!
“海小妞儿,抬头。”?你看她搭理不搭理姓裴的!
“装聋子?爷数三声,你不抬起头来,爷在这儿就把你就地正法了。”?威胁人?
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
做人,不能失了气节!
虽然不知道姓裴的装柳下惠是为了哪般,到底是转性了,还是丫根本不举,但她很清楚一件事儿。这男人若是真想就地正法她,昨儿晚上、今儿早晨,她就跑不了。怎么也得给他正法咯,他何苦要等到这时候?
“海小妞儿,爷可听见门外有脚步声了。三、二——”
一个霸道至极又不留余地的命令,让海心心气红了狐狸眼儿。心里恨的不行,丫听见门口有脚步声了,还要搓揉她?
生怕客人不知道她是个声名远播的狐狸精?
硬是要给她本就声名狼藉的狐狸精名头,再浓墨重笔的添上一撇一捺是吧!
真想一巴掌给丫拍到外天空去当饲料,但强权之下,焉有人权?
不得不乖乖的抬起头,与他对视,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男人便已经低头压下。
准确无误的,啄住了那双鲜嫩欲滴的粉唇。
小舌儿被卷入他的口中,狠狠的吮吸。
粉唇,也在男人的口齿间,反复的被啃咬。
“唔……”
在他牙齿的折磨下,很快,她那粉唇,便成了颜色最鲜艳的红唇。
不一会儿,口腔里,便弥漫着一股子铁锈的血腥味儿。
被他强迫着,海心心不得不深深的向后扬起修长的,犹如是湖中天鹅一般的脖颈,那优雅的弧度,是令每个艺术家都苦苦追寻的。
这时,不必男人提醒,她也已经听到了渐渐清晰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