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从她手包里发现的氯化物,那更简单了。她眼睁睁看着米佳瑶在自己的怀里咽了最后一口气,吓都快吓死了,哪里有时间去顾忌自己的手包。她的手包落在了大厅里,当时人多口杂场面又混乱,就是谁偷偷将那玩意儿放进了她的手包也不是没有可能。
而且可能性极大!
也是唯一的可能!
裴翩皇眉头一挑,深邃的妖眸紧紧盯着她,“宝贝儿,谁告诉你米佳瑶是死于你的那杯酒了?”
不是吗?!
明眸迷惑的闪了闪,“可我刚才分明听见勇哥说——”
“宝贝儿,承认你偷听了?”摩擦着左手中指上那硕大的黑色宝石,男人似笑非笑的斜睨她,“你说,爷该怎么惩罚偷听的你?”
海心心哭笑不得,“裴翩皇,你正经儿一点好么!我跟你分析——”
“没什么好分析的。”男人粗暴的打断她,“这件事MI6接手了,有需要,MI6自然会传讯你。现在,宝贝儿,你该去睡觉了。”
忽然放缓的语气,让海心心睁大了眼睛。
姓裴的,今儿是吃错药了?这么和颜悦色,她都快不认识他了。
勾唇,浅笑,“爷,你不用这样儿。我好着着呢,不,我好的很。你不用担心我收到惊吓什么的,我不是那么没出息的女人。如果我是,您也不会找我当你老婆对不?所以呢,您以前怎么对我现在就怎么对我,犯不着考虑我的心情。你这样儿一和颜悦色,我才该害怕了。”
手掌,不轻不重的拍在桌面上,“海小妞儿,你今儿屁话忒多。”
“??”
“装,你再给爷装。”
烦躁的拨了拨头发,“我不是装。我就是想帮配合你早点把凶手抓住,好给米佳瑶一个公道。”
“什么公道?”危险的妖眸闪烁着精光,“你怎么知道,不是米佳瑶平日刁蛮任性惹了谁,人家要杀她泄愤?”
挑起的声线,性感又沙哑。还透着点耐人寻味的诡谲。
她心乱如麻没留意到男人语气里的深意,在桌子底下捏了你拳头,努力保持着头脑的冷静:“米佳瑶刁蛮任性不假,但不至于让人痛下杀手。好,就退一万步来说,就是米佳瑶惹了谁起了杀意,可没必要非要挑选在今天这个万众瞩目的场合吧?想杀米佳瑶的机会太多了!连我都知道,米佳瑶最喜欢去夜店。在夜店那种乌烟瘴气的地方下手不是更简单更隐秘吗?为什么一定要在明玉娇的生日宴上动手?难道凶手就不怕暴露自己吗?爷,凶手要杀的不是米佳瑶!而是明九!”
“呵呵……”男人低低的笑出声来,邪魅的勾了勾唇角,“为什么是明九?”
“因为如果没有米佳瑶,我那杯酒应该是给明淮九喝的!”
“可你刚才说了,你那杯酒莫言还没拿稳就落入了米佳瑶的手中。你还亲眼看到她喝了酒,却一点事儿都没有。而氯化物又是入口即死。宝贝儿,你当自个儿说过的话是放屁?”
海心心此刻没心情跟他斗嘴,沉了沉心思,认真的盯着他,“爷,这些疑团难道不是MI6应该去调查清楚的事情吗?”
“你知道是MI6要调查的,你又扯什么淡。”
“我就是出一份力!难不倒不可以吗?米佳瑶是死在我怀里的!我、我我……”猛然间,海心心深深的将脑袋低了下去,虚弱又苍白的呢喃,“我心里的感受你又怎么会明白……”
那让她引以为傲的冷静淡定,此刻也悉数崩塌。
她再也无法勉强自己像个局外人一样的冷眼旁观她身边所发生的的一切。她曾经以为她可以做到不入局,可她根本就是棋局中一个人。又怎么可能置身事外。
海心心用牙齿死死咬着嘴唇,光着脚踩在椅子上蜷缩着,双手紧紧抱着自己。整个人小小的一团儿,甚至还填不满那华丽的欧风皮椅。看上去,可怜极了。
裴皇爷微叹,起身,将她扯入怀中,“不把你逼上一逼,你能一直给爷装下去。”
她就是个虚张声势的大猫儿,一戳就破,却非要把自己装成是一只凶猛的老虎。
小手紧紧捏着他的衣领,肩膀微微起伏着,深深的将脸蛋埋进他的胸口,“裴翩皇,我是不是……”
“是。”
皇爷从来都不是一个善男信女,他不会温柔安慰。他只会把最惨烈的现实撕开摆在她的眼前。
“酒杯上的指纹、手包里的证据、最后与死者交谈的是你,你们两人还在远离人群的角落,都说明了你就是凶手。最重要的是还有你跟米佳瑶一向恶交的关系。基本上板上钉钉就是你了。”
而且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那么多双眼睛瞧着,她似乎也百口莫辩。
其实就连她自己几乎也要相信凶手就是她海心心了!
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着。
“裴翩皇,你会帮我的,对不对?”
“屁话!你是爷的女人,爷不帮你帮谁?”
头一次觉得,这男人不容置疑的霸道劲儿,这么让她心安。
用脑袋蹭了蹭他削尖的下巴,海心心叹气,“我现在啊,都不知道是该感谢你了,还是该恨你。”
只有他,会在她出事儿就第一时间找到她,陪在她身边帮助她。他甚至都没有问上一句,便不分青红皂白的相信她,无条件的站在她这边。可转念又一想,她现在遇到的这些事儿,可不都是因为他才引起的么?如果不认识他的话,这些事也就不会发生了。
到底裴翩皇算是她的贵人,还是克她的煞星,她自己也搞不明白了。
“你个怂包要是真有能耐去杀人,那算爷小瞧你了。可海小妞儿,你有那胆儿么?你个阴险的小狐狸,也就敢狐假虎威了。你还会做什么?”
“喂,裴翩皇,我难得对你开始感激了,你别把那点点感激抹杀在摇篮里啊!”
“说你是阴险的小狐狸真不委屈你。爷帮你了,你才感激,还只有芝麻粒儿大小。”
“错了,我这叫没心没肺。OK?”
“K妈蛋。你还有脸了?”
“呵呵……”
低低的笑着,笼罩在她心头的阴霾,因为与他的斗嘴消散了不少。
不管这些好与不好,这时候她很感激身边有他相伴。至少,在这一刻,她很感激有他在身边。
“海小妞儿,听话,把手伸出来给爷瞧瞧。”
心尖儿一颤,她下意识的把手捏成拳头,“有什么好看的啊!不给看!”
裴皇爷今儿真是把这辈子的好脾气都拿出来了,居然没生气,还哄慰她,“乖,把手伸出来。听话!”
可最后,还是难免带着命令式的霸道。
扁了扁嘴,海心心这才慢吞吞的把手伸了出去。
“手心!”
“哦。”
凶什么凶!
就他嗓门大是咋地啊!
摊开她的手心看了看,妖眸波澜不惊,“这就是镇定剂对你也不管作用的原因了?”
竟然把晚礼裙上的胸针取下来捏在手心,菱角尖锐的胸针深深的刺入她的手心。剧烈的疼痛之下,也难怪镇定剂不起作用了。
她就知道,什么事儿都瞒不过裴皇爷那双过分敏锐的妖眸。
轻轻的嗯了一声,海心心点点头,可怜巴巴的盯着他,“爷,疼呢……”
“疼死你拉倒!”男人阴冷的捏了捏她的下巴,“爷真想让你疼死算了!”
“嘿嘿,爷舍不得!”
“嗤!就你他妈废话多!”深沉深邃的眸子冷的几乎能飞出冰刀,他低吼一声,“高小幺!”
“诶诶诶,在这儿呢!老大您吩咐!”
“拿医药箱过来!”
“哈?!谁受伤了?谁,谁?”
“少放屁,赶紧滚蛋!”
扁了扁小嘴,高小幺垂头丧气的出门去取医药箱了。
大喇叭的妹妹,就是小喇叭。高小幺这姑娘咋呼劲儿真不是吹嘘的。那清脆的银铃的嗓子,真是一把好嗓子。就是有点吵的人脑子疼。
海心心捏了捏鼻梁,抬起头,望着男人弧度凌厉的下巴,“再怎么是你的下属,她也是个小姑娘。你犯不着总横眉冷对的吧?你对勇哥都有好脸色呢。”
“你想让爷对她好点儿,给她不可能的希望?”
那妖眸闪烁着,说不出的深意。
一怔……
难不成,丫是故意的?
用最恶劣的态度对待一个明恋自己的姑娘,人心都是肉长的,时间久了,谁也受不住他这种态度。
心里感叹着姓裴的双商都高的吓人,嘴里轻叹一口气,“能拒绝的法子有那么多,你何必挑最伤人的那种?”
“最有效。”
“我看是你最省事吧!”摇摇头,这男人有时候也铁石心肠的厉害。
他要是真想绝了高小幺的念想,那就直接把人轰走,轰的远远儿的。可他不,他明知道高小幺对他的心思,却还是把高小幺放在他身边工作,让她天天能看到他,能与他接触。但是态度又是这么的冷若冰霜。
不但铁石心肠,还忒渣了一点!
很快,高小幺就拎着医药箱回来了。
“老大,我给嫂子包扎吧!”
“轮不着你,滚蛋!”
“好吧……”小姑娘脸上的落寞就那么一秒,快的海心心都没抓住便消失了,她嘿嘿的扬起嘴角,“老大,我就在楼下,有事儿你叫我呀!”
看着那蹦蹦跳跳的单薄小身板,海心心摇摇头。
又是一个为爱奉献一切的傻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