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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绣花枕头

“是不关我的事。”陈毅男鄙夷地说:“同济的副科长,那么有本事,怎么要找我们这种单位的人家借钱?连上银行贷款都不敢,还敢吹嘘自己是华科94年以前毕业的!哼!”

“你!”陈银娜涨红了脸,马上就要说出不好听的话了。

陈福生从里屋走了出来:“好了,都不要说了,小娜,不是跟你说了吗?让你不要管你弟弟的事,你偏不听,还要扯出周阳。这事你们都不要管了。”

陈毅男见父亲出来解围,趁势往自己的屋走去,陈银娜气不顺,拉着母亲到一旁去诉苦了。

陈毅男刚在椅子上坐下,就看见父亲走了进来,刚才跟姐姐的争执,也让他有些累,所以,没有马上和父亲打招呼。

陈福生走到儿子身边,叹了口气说:“你以后不要跟你姐吵了——”

“什么叫我跟她吵?”陈毅男说:“是她主动挑起的,我要不做声,她还不知道怎么挖苦我。算了,爸,我跟你说件事,明天我去面试,完了之后,我打算搬出去住。”

“搬出去?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陈毅男说:“我再怎么找工作,都不会是国企、央企了,这是妈和姐最看重的,待在家里,还不得天天听她们讽刺挖苦,再拿我和姐夫相比,我肯定是不会忍下去的。与其天天在家吵架,还不如搬出去,大家清净一些。”

“搬出去不好吧。”陈福生说:“现在房价那么贵,租房子也不便宜,你没正经工作,能省一点是一点。至于她们说你,你就当没听见吧。”

“看你说的,这能省几个钱?我要是连租房子的钱都挣不回来,我也不会借机会下岗了。爸,你就放心吧。租房子的钱,也就是我敲几下键盘的工夫。”

陈福生还是不放心:“要不——”

“行了,爸,你想让姐不回来,那是不可能的。她的心思你还不知道?她就是怕她不在家,你和妈背着她把房子留给了我。不然,同济旁边那么多好的培训学校,她为什么非要让小瑞瑞到这里上什么培训班?不就是守着房子吗?我也不想跟她在这里争,这次我离开,就是要大干一场,你不是一直想住东湖边吗?我的目标就是在东湖天下买房,等我目标一确定下来,我就贷款买东湖天下的房,到时,你也搬过去。”

陈福生微微笑了笑,没有说什么,慢慢转身走了出去。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陈毅男家也是如此。虽说家里只有一男一女两个孩子,女儿也出嫁了,而且嫁得还不错,但这日子远不如旁人想得那样舒坦。陈福生性格平和,远不如妻子强势,家里的许多事,其实都没什么发言权。按照他以前的打算,女儿嫁出去了,儿子在家守家,房子就应该是儿子的。在如今房价高起的年代,年轻人结婚不买房,就省了一个大负担。本来这算盘打得好好的,妻子也同意,但在和女儿谈的时候,陈银娜却不愿意,说什么父亲重男轻女,凭什么房子只有儿子的份?最后,夏爱霞也担心女婿不高兴,所以也改变了注意,说要留给女儿一间房。陈毅男倒是很硬气,直接对父亲说自己不需要他们的房子,让他们自己住。陈银娜抓住了这句话,真把自己的家当搬回来了。只要下班,她就回来,倒是自己的家回去得少了,只在周末回去两天。

陈毅男觉得姐姐的所作所为真是不可思议,更让他觉得难以理解的就是母亲对姐姐这种行为的纵容。有一次,他实在看不下去了,就对母亲说:“妈,你不认为姐这样过日子危险吗?”

“什么危险?”夏爱霞不明所以地问。

“什么危险?姐已经结婚了,连孩子都上学了,却和姐夫分开住,她每天带着孩子住这里,你不觉得这样的夫妻生活很危险吗?你就没听院子里的人议论?”

“这有什么议论?女儿回自己的娘家不行吗?”

“这是回娘家吗?你就不怕姐夫那边出什么事?”

这话似乎提醒了夏爱霞,她想了两天,决定和陈银娜谈谈。结果,她刚把陈毅男的话说出来,陈银娜就不屑一顾地说:“他就是想赶我走,好一个人独占房子。放心,周阳不是那样的人,在外面找女人的事,你就是拿枪逼着他做,他都不会去做的。”

夏爱霞想想这话有道理,毕竟,周阳的家教放在那里,当初自己看上他,不也是因为他老实吗?所以,她第二天就把陈银娜的话告诉了陈毅男。

陈毅男冷笑了两声:“行,妈,既然你这么信任姐夫,那就当我没说吧。不过,你记住今天的话,到时出事,可别后悔。”

陈毅男对母亲也有不满,觉得她太偏心姐姐和姐夫了。最让他想不通的就是姐夫周阳明明就是一个绣花枕头,却偏偏在母亲眼里是个高大上的人物,总拿他来教育自己。这也是母子两常常产生分歧的原因。

在陈毅男看来,周阳能有今天,就是靠着有个当院长的老爹,除此之外,一无所长。母亲贪恋权势也就罢了,却偏偏认为这就是自己仿效的榜样,实在让人受不了。陈毅男最见不得的就是母亲在外面和人聊天,总是把一个有为的女婿放在嘴边,说出去的话,让陈毅男都觉得脸红。他几次提醒母亲,别人不反驳你,是给你面子,不然,别人只要一句话,你就下不了台。夏爱霞还不明所以地问是什么话。陈毅男说你女婿真那么有本事,怎么还让你女儿住在这么个老宿舍区里?夏爱霞不以为然地说那是别人嫉妒。陈毅男说服不了母亲,也只好由她去了。每次看见母亲和姐姐在家里聊天,谈论别人的家长理短,得意自己的生活时,陈毅男都觉得特别好笑。这样的生活竟然还有人嫉妒?真不知道世界上还有幸福吗?现在,陈毅男觉得自己自由了,要好好奋斗一把,让母亲和姐姐看看,什么叫真正的有本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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