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了一个下午,一直到下班都没有停的意思,反而越下越大了!向晴有点烦躁,她带了伞,家也距离蛋糕店不远,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止不住的心烦!透过窗户,向晴看到了齐皓的车停在不远处的拐角处,心更烦了!
下了班,跟老板娘打了个招呼,向晴撑开伞一步步的往回走,自始至终,那拐角处的车都没有动过,包括车里的人!向晴没有去在乎那车跟人,似乎没看到一样,撑着伞渐渐走远。如果可以,就这样当陌生人吧!如果以后还有机会,再重新认识吧!
雨下了一个下午,地上的积水已经很深,雪白的布鞋沾上了水渍,但是鞋子的主人却一点都没有在意,随手捡了两朵被风吹落的蔷薇花,择掉水珠,夹在书里。继续抱着书,打着伞继续往前走。
拐角处车内的人看着渐行渐远的人,心里止不住的难受,他多想出去告诉她,去问问她,可不可以送她回家,就这一句话,都可以,可是,他却仿佛失去了灵魂一样动弹不得,没有勇气下车去说着一句简单的话,或者。跟以前一样,把她拉上车,送她回家!
他们之间,到底是怎么了?他又是怎么了?为什么现在却没有勇气了?曾经那个齐皓去了哪里?还是,已经跟着那个心爱的女孩一样,已经遗失了?
沉默了一下,直到看到拐角的身影消失,齐皓才慢慢开车离开。这么看着她安全到家,这就足够了!到这里已经是极限了,他没有勇气跟下去,齐皓知道,在向晴的身边,住在她隔壁的那个男人,会保护她吧,就算再讨厌顾枫,也不能否认,他至少比自己有勇气去追寻自己的心爱,比自己做的更合格!
就这么的,车在漫长的马路上带着点不安定的心情,一路狂奔。由暗色的雨中进入最初的地平线,带来深沉的黑暗。
一个急刹车,车外路灯映衬着雨水,灯光斑斓在车窗玻璃上,齐皓从窗户上看到自己苍白的脸色及暗黑深邃的眼瞳在光里面虚幻而单薄。
自己这是怎么了?也该决定了吧,到底是谁?自己还不明白吗?可是……齐皓苦笑,真的明白吗?自己爱的是谁明白的很清楚,可是该怎么去选择,又明白吗?
向晴回到自己家,刚到门口,又遇到了顾枫,让向晴觉得顾枫不会是故意在这里堵她吧!
两个人雨中对视好一会,就在向晴决定就这么神不知鬼不觉的溜进屋里的时候,顾枫首先开口!“这么晚了,刚下班吗?”
“嗯!你也是啊,刚回来么?”被搭话了,就不能不理,向晴点点头!
空气又陷入了沉默,好久,顾枫才慢慢开口“以后不要工作到这么晚了!大晚上一个女孩子一个人很危险的!!”
向晴反应过来,忙摇摇头!“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了!”是习惯了一个人还是习惯了走夜路啊?她只知道,只有在这慢慢的黑夜中一个人行走,她的心才能安静下来!
顾枫有些怜惜的摸了摸向晴的头,却被向晴躲开了,齐皓愣愣的收回手!他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生疏了?顾枫有些失望
向晴退后两步,躲开顾枫的怀抱!“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明天见!”说完,直接转身进了家门!
顾枫点点头“快点进去吧,下雨了小心感冒”
向晴停下脚步,转身,挥了挥手“你也是,快回去吧,时间不早了,早点回去吧,小心感冒了,明天见”说着,转身继续进屋!
看到向晴离开的背影,顾枫长长的叹了口气!喃喃道“明天见!”对啊,明天见吧!又不是见不到了!
然而顾枫没有想到,这声明天见,真的是明天,再也见不到了!
向晴回到家,舅舅已经回来了,看到向晴回来,抬头看了眼,就招呼向晴来吃饭!
饭吃了一半,舅舅忽然放下了筷子!“公司过几天要派我去上海的公司,可能要很长时间”
舅妈也顿了顿!“要多久?”
“短了,大概三五年,长的话,十几年二十几年的”舅舅叹了口气!“这次公司派我去上海,是任职的!”
舅妈放下筷子!“我倒是没什么关系,你去哪我跟你去哪,可是晴晴……”说着两个人把目光都盯着向晴身上,这里不仅仅又她喜欢的工作,还有喜欢她和她喜欢的人!这么走了,真的甘心吗?
向晴听到这个消息也是很震惊的,她刚想着要逃走,上帝就给了她这么一个机会,这算是考验吗?为什么?这么犹豫?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呢?就这样逃走吧!在没有人发现的时候!
“去呗,我跟你们一起!”向晴抬起头笑了笑!“反正,我这边的工作也不想干了!最近想做点新的创意,但是总是也完成不了,正好去上海进修一下,好好学习做蛋糕!然后朝着自己的目标前进!”
“可是……”舅妈还想说什么被舅舅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想去就去!找个新的地方重新开始也好!”舅舅无奈的叹了口气,“公司那边已经帮忙找好了房子,过几天我们搬过去就可以了!”
“对了,什么时候啊?”向晴抬头问道!“我明天去辞职!”
“还不急,我这边公司也要交接一下!”舅舅笑了笑!“你也趁这几天准备准备,跟你那几个朋友道个别!过几天就走!”这话,有点特别的意思啊!
舅妈白了眼舅舅!“说的跟见不到似的,不就是去个上海,又不是出国,行了啊!既然决定了就好好准备一下吧!”
“呵呵!也是”舅舅挠挠后脑勺。
“对了,既然要搬走,这房子怎么办?”舅妈忽然想到了什么,这里她生活了几十年了,忽然离开,还真有点舍不得!这里的一点一滴都积攒着回忆,小院里的一草一木都是她精心呵护起来的!原本以为会在这里一辈子的,没想到这就要离开了!还真有点不舍!
“应该空出来吧!你要是想,租出去也可以!或者直接卖掉!”舅舅回答!低头扒着饭,说不舍是假的,毕竟是生活了几十年的家,回想当年还是在这里跟自己的妻子求婚结婚生活了几十年呢!明明都老夫老妻了!舅舅想着,偷偷的抹了一把眼泪
“留下吧!或许什么时候还能回来呢!”舅妈拒绝!这里的一点一滴都掺杂了她的心血,这是她的家,被陌生人踏入指染甚至改变什么的,这是绝对不会发生的!她不希望这里有一丝一毫的变化,她希望,几十年后,再回到这里,就算草木都枯萎了,房子变旧了,但是在这里的一切回忆都还在,她还能看出,他们在这里生活过,这里曾经是他们的家!
“也行!”舅舅点点头!“那就这样,这几天把东西收拾一下吧,晴晴你有空去跟朋友道个别吧,虽然上海距离不远,但是好歹也是要分开了!”
但是向晴却沉默了,跟朋友道别吗?她的朋友,除了这条街上的,店里的同事,除此之外,只有顾枫和齐皓。要告诉他们吗?向晴纠结了,这要告诉他们吗?还是算了吧,说好的要悄悄逃走,说了,就不是逃走了,而且,以这两个人的性格,指不定跟背后灵一样跟过来!
既然如此,那就跟这座她生活了几十年的城市告个别吧!
第二天,雨停了,只要不是末日,活着的人们总要面对每天升起的太阳,在你的玻璃窗外普照整个世界,耀武扬威得不可一世。
秀丽清美的花束在桌上的花瓶里亭亭盛开,纤细的花瓣沾染上透过窗户的光线,脆弱得圣洁。放在花瓶下的是昨天的两本书,几片花叶落在一片白色上。
桌子上的手机闹铃响起,一只手伸向桌子,摸索了一下,摸到那两本书上,一半藏在花束的阴影下,一半在扑进来的白光中。
闹钟没有影响她的睡眠,床上的人依旧安静如一朵在无风的黑暗里轻开的小花。如果不是微不可闻的呼吸声,这么脆弱的姿态就像某一抹随时会消失的风景。因为摸手机闹钟随意搁在被窝外的手还没有收回,变得比平常人低的温度柔柔凉凉。鼻间有一种若有若无的淡香,说不清是哪一种花朵盛开的味道。
闹钟没有停,最终床上的人没有能抵抗得住噪音污染,一下子从床上跳了起来!看了下时间,无奈起床洗刷吃饭,
今天,去跟这个城市告别吧!
出门,先是去蛋糕店辞职,。
“诶?你要辞职吗?这次为什么啊?是不是有人又骚扰你了?告诉我,老娘帮你干掉他!”老板娘何时都是彪悍的!
“对啊对啊,小向你怎么忽然要辞职啊?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没事,说出来我们都会帮你的!”也有店员过来关切,向晴的手艺很好,工作态度和效率质量也很棒,跟同事相处得更是很好,忽然就这么要离开,任谁都会惊讶的!
“对对对,谁欺负你了?是不是老板娘,没事,说出来我们罢免了他!”喂喂,你们老板娘就在你们旁边啊。而且已经脸黑了!小心点啊!
向晴有点汗“没有啦,就是舅舅要去上海工作,我也要一起去!总的来说我们一家都要移居上海了”
“不能不去吗?”老板娘一秒变小怨妇“我对你不好吗?大不了我帮你在这里租房子,不行住我家去!”
向晴脑袋后面的汗珠越来越多!“那个……老板娘,别这样好吗?会让我以为你对我有其他的想法!”
“走走走,赶紧走!”向晴再次体会了一次老板娘变脸的速度!
“好了!”向晴安慰!“我也正好去上海进修一下甜点制作!说不定以后咱们还能是同行呢!”
“那也见不到了!”老板娘一脸的哀怨!
“就是啊,你在上海,我们在这里!”也有附和的!
“小向你以后开店愿不愿意收留我啊?”也有开玩笑的!“我一定去上海找你去!”
“好了好了,去个上海而已,又不是见不到了!以后多打电话回来就行,说不定什么时候我去上海进货还得指望你罩我呢!”老板娘挥了挥手,把人都轰散了!
“好!”向晴笑了笑,应道,
最后,老板娘又不放心的叮嘱,“那你去上海一切都要小心,那边不比我们这里,你要万事注意,要是不习惯随时都可以回来,我给你租房子当宿舍!总之别委屈了自己就行!”
“嗯!我知道了!”对于老板娘的关心,向晴还是很感动的,虽然平时都在打打闹闹,但是真的要走了,还真是舍不得,这次跟之前那次不一样了,两个城市的距离,没有什么意外,是真的再也见不到了吧!毕竟这个世界上,人太多了!
上午在蛋糕店呆了一会儿,做了在这里的最后一个蛋糕,然后顺利的辞职结账走人,
路边随便上了一辆公交车,坐在靠窗的位置,向晴看着不断划过的风景,曾经都不知道,这里还有这样的风景,直到告别了才知道。不知不觉的,向晴又想起了齐皓,离开了才知道吗?要不要去,跟他道个别?
手里还攥着路边的奶茶店十块一杯的红茶,一切东西都在沉默地微晃,茶叶已经被浸淡了茶香。
向晴低头吸了口红茶,茶香味侵入口中,苦涩在唇齿间滑动,舍不得咽下去,侧头看到玻璃窗上隐约的影子,薄薄的一层雾气,有说不出的脆弱。茶水因为凉去只剩下微微的甘,舌尖上全是一种不自然的麻涩。缓缓地将那口带着茶香的空气吐出来
公交车稳稳的在马路上奔走,是不是定下,载上等车的乘客,然后继续跑向遥远尽头的黎明。
市中心的白天是在挤沙丁鱼的喧闹,在炽白色的阳光下有种要沸腾起来的浮华。向晴习惯抬头看看天空,浅蓝得偏白的天色有些粘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