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池内的氤氲水汽蒸得她有些迷糊，此刻见了眼前的人却是有些不确定起来，他前几日出了府便一直没回来，此时有些狼狈地在深夜出现在了她的眼前，让她一时间竟有些反应不过来。
“姬儿……让你担心了……”
司空寂有些沙哑的声音让墨姬不由心下一震，眼前的男人看起来格外憔悴，她从没看过到如此狼狈的司空寂，想起先前瞥到的袖口处的硬结和他手臂上破败的衣袖，墨姬顾不上擦拭仍有些潮湿的发，走上前去便端起他的手仔细查看。她猜得没错，那块硬结正是暗红色的血迹，再抬起头，眼眶中已经盈出了些许泪水。
“姬儿……我没事……”她微红的眼眶让他无错地心疼起来，这次的行动是他临时决定的，没来得及交代任何人便亲自去了，是他不好，忽略了这个心思细腻的小女人，让她惴惴不安地度过了四天，可是话说回来，若是告诉了她，怕她也是会担心的，因为就算是他，对这次的行动也把握不大。
“别说话……”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不知是不是幻觉，司空寂觉得握着他手的那双小巧柔荑都连带着颤抖了起来。
墨姬小心翼翼地拉起他的袖子，小麦色的皮肤上蜿蜒着淡淡的红褐色，一路向上……真的是受伤了么……她找来一把剪刀，小心地剪开原本就有些破碎的布料，毫无阻碍地剪开了衣袖，直到小臂外侧，结实精壮的手臂上，衣料已经和翻卷的血肉粘连到了一起，黑褐色的痂结得很深，这个伤口显然不浅！
“这是怎么了！”墨姬显然是被吓到了，眼中的泪水再也噙不住，断线珍珠般地往下掉。如此之深的伤口、翻开的血肉、凝结的黑血和痂，夜门的经历告诉她，这显然是有毒的刀刃留下的，再看司空寂有些苍白的脸色，这毒应是比较厉害的慢性毒药，不会立即要了他的命，却也无法让他活得长久。
“别怕，姬儿……”司空寂搂过她，俯身稳住她光洁的额头，“前几日我得到密报漓火一直消声匿息是由于在闭关，他修炼的那种武功似乎对内息要求很高，而四日之前正是他出关后最为虚弱的调息期，因而我匆忙离开，想打得他措手不及。”
“调息？”墨姬抬头，泪痕未干的脸颊让人不禁怜爱。
“是，还好我去了，那门武功应是极为厉害，在最为虚弱的时候都能让人凝息爆发狠厉的绝杀招式，我挫创了漓火，却也不甚被他凝息发出的刀气划伤。”
“刀气？那为何会中毒？”墨姬记得夜门时她们的教习统领说过，黑色血块的确是中毒的症状，可凝息得来的剑气又如何能带毒呢。
“中毒？姬儿知道我中了毒？”司空寂有些惊讶，他不知道墨姬既然还懂得医理。
“嗯，以前被追杀时有时会受伤，日子长了便也知道些。”墨姬有些心虚地编出个理由，她一时担心的问话竟然差点掀开了底；司空寂却更为疼惜起来，他的姬儿先前真是受苦了……
“这毒应是下在附近的，漓火倒是有心，夜隐如此之多还不忘多设一层防。这毒……看来得去找银冥宸了。”
司空寂的嘴角浮现着一丝嘲弄，原本以为银冥宸甚至是银冥宫的一切都牢牢的掌握在了他的手中，却不料暗杀漓火不成反而被倒打一耙。漓火虽然看上去伤势严重，可凭借夜门的实力，恢复只是时间问题，是他轻敌了，连刀剑都未曾带去，以为内息不稳的漓火会不堪一击……本想用他的命牵制银冥宸，可如今反而是轻伤的自己受人威胁。
漓火……别以为下毒就能牵制住我，银冥宸的命，换起来可没这么容易……
墨黑的双眸有些无力地合上，再睁开却是满目血红，墨姬在一旁心下了然，司空寂定是已经想到了应对之法，不安的心平静下来，如今她再也管不了夜门如何了，她只希望司空寂能平安，眼前的这个男人，她早已许了一生。
“寂……这伤还是让大夫看看吧，万一只是寻常之毒，倒也不必去找银冥宸解。”
“没用的，夜门从不用他人能解之毒。”司空寂冷笑，漓火似乎专门培养了一批研毒之人，夜门所施之毒历来只有门内之人会解；可笑的是夜门的实力一直隐藏的很好，究竟如何也从未有人探寻得到，就连世代传承的雍门都未能摸清分毫！“姬儿替我包扎吧，我今日就在你这沐浴好了。”
“呃？”墨姬显然没有想到司空寂会这么说，大脑中闪过片刻的空白，迟疑了片刻，呆呆地开口轻应了一声“好”。
两人进到浴室时，机灵的丫鬟早已在一边备齐了司空寂的衣服和平日沐浴时惯用的精油，见人来了，丫鬟们识趣地退去。先前的湿雾还未散去，人一走，气氛顿时暧昧了起来，墨姬无错地低头望着地上，明明是两人独处的温馨时刻，她却不知为何有些不敢看他。
“姬儿，替我宽衣吧。”看着一边不知道干嘛的小女人，司空寂的嘴角突然浮现出邪邪的笑。他开口提醒，意料中地看到了墨姬粉润的脸瞬间红到了耳根。
“宽……宽衣？”没由来的紧张，墨姬连说话的声音都颤抖了起来，寂这是……让她替他……宽衣？
“不宽衣怎么洗澡？”司空寂突然变得小孩般不可理喻，若是一年前他肯定会以为自己疯了，可是现在，他心甘情愿为这个小女人幼稚。
“噢……好……”墨姬傻傻地上前替他拉开衣襟，手落到一半却又突然停住了，“洗澡？洗澡！我去叫小晴她们帮你！”
逃也似的想离开，却发现身后的男人不知何时早已环腰抱住了她，“寂……我……我不知道你沐浴的时候要注意点什么，而且你现在有伤，小晴她们比较细心，知道怎么处理伤口……”小晴是司空寂派给墨姬的丫鬟，可是她现在才发现那两个丫头不知何时已经退了出去，害得她现在如此尴尬。
“没关系，我不讲究什么的，如果说真要注意什么……你在就可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