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的一天下午皇上宣森焱觐见。崔公共出现时森焱正在小睡,暖阳和百夏茉在准备晚饭,唱春晚笼罩在繁茂的梨树林里,此刻静谧而温馨。
森焱揉着眼睛准备出门,百夏茉放了一块烤好的甘薯在他怀里,细声嘱咐道:“这个你拿好,饿了就先吃一点,万万不能再自作主张拿贡果吃了。”
崔公公笑盈盈地对百夏茉道:“百姑娘,皇上说了,要是见你没什么事也一并觐见。”
百夏茉心里一紧,默念道:“皇上要出招了么?”
然后她笑眯眯地对崔公公道:“多谢公公,奴婢正闲着呢,能见皇上一面那可是天赐的福分。”
尾随崔公公来到了金圣宫的一个偏殿里,皇上正靠在软椅上闭目养神,圣霏和圣翎以及几个小皇子都在,皇上似乎刚刚抽查完他们的功课。
请过安后,皇上依旧没有睁开眼睛,森焱和百夏茉跪在地上听从皇上吩咐,但他似乎睡着了似的一动不动,屋内的气氛顿时有些诡异,压抑的环境令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敢出声。百夏茉低着头,做出一副虔诚的模样,森焱两只手自然地垂在身体两侧,手指不由自主地搓弄起来。
过了半晌皇上睁开眼睛,半昏半睡间他示意森焱起来,森焱和百夏茉谢恩之后便准备起身。
与此同时,只听“峥”两声,两把利剑出鞘,气势凶猛迅如闪电地刺向森焱和百夏茉。正常情况下,森焱和百夏茉定会轻松避开,接着两招内便将来人拿下,人的本能反应以及长期训练后的肌肉反应就该如此。
但是,森焱没有丝毫的犹豫扑身抱住百夏茉,两把利剑没有丝毫迟疑地刺在森焱身上。百夏茉安然无事地躲在森焱怀里。
又一次惊险的试探!
圣霏的剑划破森焱的后背,圣翎的剑划破森焱的胳膊,好在都是皮肉伤没有伤及要害。
皇宫内院可以携带佩剑,除了皇上的旨意谁敢自作主张?年迈的皇帝赤裸裸的试探令森焱高兴不少,黔驴技穷强弩之末,这样的人没有想象中可怕。
皇上一面令崔公公宣太医给森焱包扎一面道:“朕只是想试一试你的身手有没有长进,没想到你竟彻底荒废了。你这样,我怎么放心将仓北交给你啊!”
森焱和百夏茉没料到皇上竟在这里挖了一个坑。
森焱憨然一笑,道:“本来我就不喜欢练武,身手也差,哪里是两位皇子的对手。”
皇上见他并没接上刚才的话茬,一副长辈般慈祥地说道:“历来驻守仓北的都是武将,你这样怎么驻守?”
森焱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道:“不是有皇上和守将么?”
皇上一愣,没想到他这样回答,并没有出现他想象中的场景,情理之中,森焱要么担心被夺权会委婉的告诉他一切都没问题,要么森焱会直接放手另要一个去处。可森焱却是另一种表现,他的回答没有错,只是,皇上半眯着眼思考起来,他依然不会放心叫森焱顺顺当当回去。
“九月初十是你满十八岁生辰的大日子。届时,朕会封你为仓北王,然后再派一支军队安安全全地送你回去。”皇上不急不慢地说道:“在此之前,朕想送你一份大礼,有了这份礼物,你在仓北的日子会更加顺利。”
森焱连忙下跪谢恩,心里却是冰冷坚硬,皇上这是在要挟他,看样子今天这个礼他必须得收下。
皇上慈爱地叫他起来,然后对他说道:“朕打算将娇云公主赐婚与你,从此之后你便是朕的孩子,待你回到仓北,那些人也不会为难于你。”
森焱一边谢恩一边心里冷笑,“这是什么话,难不成我还怕了你在仓北驻守的那几个将军?将自己的女儿都能赐给我,真不怕乱了辈分,为了达到目标你简直不择手段!”
百夏茉确实震惊了,她难以想象皇上竟然为了自己的目的,纲常伦理都不放在眼里。这一切来得太匆忙,太诡异!
森焱表现出一副憨厚喜悦又很羞涩的模样,他说道:“皇上,你把娇云公主赐给我,她自己愿意么?要是她不愿意那我不敢要她,我怕她打我骂我,有时候在宫里遇到她,她都会笑话奚落我,我……我挺怕她的。”
说到这森焱的脸竟然合适宜的红了起来,一看就是一副春心荡漾娇羞的模样。皇上见他那样哈哈一笑说道:“朕说她愿意她就会愿意,你不要担心。娇云是骄纵了些,嫁为人妇后她会改的。”
森焱心想,不就是一个没用的公主,有何担忧。怕就怕皇上玩阴的。
皇上很满意森焱的表现,他接着说:“朕见你与你身边伺候的女子情同兄妹,而朕听说她并不是奴籍也不是你的仆人,即将是你十八岁生辰,向来好事成双,朕再送你一份大礼。”
一听即将牵扯百夏茉,森焱不由得警觉起来,但面上依然一副憨憨傻傻地模样,他诚恳实在地说道:“这几年百夏茉一直照顾我的生活起居我很感谢她,我回仓北后就会还她自由,叫她在帝都学个手艺,年纪到了找个普通人家嫁了,这样平凡的生活未免不是好事一件。”
皇上咧嘴一笑,脸上的褶子异常明显,他缓缓说道:“平凡是福,可是有几个人愿意选择平凡呢?”语气却很怪异,一双锐利的眼一直紧盯着森焱和百夏茉。
百夏茉不知道皇上欲意何为,她可不想被眼前的人操纵,就笑盈盈地对皇上磕了几个头,跪着说:“奴婢能伺候森世子是奴婢的福气。待森世子回仓疆大地奴婢就出宫学个手艺,怎么样都能生活。”
皇上摇摇头笑了起来,他做出一副慈祥平和的模样说道:“朕看你是个聪明伶俐的,朕也知道你是百不欠的女儿,朕还知道百不欠是个会带兵打仗的好将军。”
皇上顿了顿,语气突然阴沉地说道:“只可惜,他跟错了主子。在朕的国土上,只要不效忠于朕,那就是多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