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焱暂且放下心来,对暖风道:“叮嘱她,密切关注百夏茉身边每一个人。”
思考片刻,森焱又说:“朕打算明年春季,迎娶百夏茉为后。”
暖风微怔,问道:“皇上,姑娘她会愿意吗?”
森焱略显疲惫地说道:“暖风,朕真的害怕失去百夏茉,朕真的很想娶她为妻,朕不愿意再等下去。”
暖风很少见到主子无助脆弱的样子,每次出现这样的表情都和百夏茉有关,情伤难治,果不其然,英勇威烈如主子,他依然过不了儿女情长这一关。
暖风斩钉截铁地说道:“皇上,请放心,暖风一定想办法叫姑娘自愿嫁给您。”
晋金城的冬来得很早,夜极长,为了促进经济繁荣,晋金城在冬季并不宵禁,大冬天豪门贵族的子弟也没地方可以去,但为了丰富他们的业务生活,晋金城的商人们费尽心思开辟不少乐子,比如勾栏院里花魁赛歌舞艺,书棋雅舍里才子们吟诗作赋,酒馆里说书弹唱。
一家名为春风楼的劣质勾栏院内,热闹的大厅内,众人皆目光迷离地看着台上正在热舞的女子,女子面带面纱,身子修长柔软,胸口两团白肉差点撑破单薄清透的衣衫。女子的舞蹈虽谈不上精美,但那身子已经勾的台下之人口水直流。
西南角的桌子旁坐着一位衣着普通相貌更为普通的男子,他身边坐着一位邋遢的中年男子,那中年男子此刻怀里抱着两个丰满的小姑娘不断调戏,小姑娘们袒胸露乳没有丝毫羞涩。
“小东西,今晚咱们仨一起鸳鸯戏水,我在下你们在上,可好?”中年男子满口淫语,粗糙的大手分别探进两个小姑娘的群里去揉搓,小姑娘面上娇红一片。
相貌普通的年轻男子从怀里摸出两锭金子甩给两个小姑娘,恐吓道:“拿了金子赶紧走,否则今晚这个老家伙把你们玩死,他可玩死了不少女子。”
小姑娘欢喜地拿了金子就离开了,中年男子不舍地呼唤道:“别听他胡说,我最温柔了。”
两名女子甩甩帕子,并不理会中年男子的挽留,笑嘻嘻地扭远了。
年轻男子正是与易容后的乐正紫琪,猥琐的中年男子正是时豆青。
“你千辛万苦把我约出来,该不是叫我看你怎么调戏小姑娘吧?”乐正紫琪不耐烦地问道。
时豆青猥琐一笑,说道:“她们可不是什么小姑娘,别看人家年纪比你小,你还在吃奶呢,她们已经千人骑万人上了。”
乐正紫琪烦躁地扯了扯衣领,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他问道:“上次研制解药的时候你拿药草名字故意透露消息给我,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时豆青面上徒然严肃起来,他道:“想知道我嘴里的秘密,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乐正紫琪问道:“什么条件?”
时豆青说:“叫你家姑娘想办法救出我的家人,我的家人被森焱囚禁了。”
乐正紫琪答:“这不是难事。你先告诉我你都知道些什么。”救不救地出时豆青的家人并不是乐正紫琪关心的事,扒出森焱的真面目才是乐正紫琪的当务之急。
时豆青说:“今年四月下旬,森焱带着暖风去安国前,专门跟我要了一种毒药,毒性发作快,发作后表象严重,实则并无大碍,且叫我提前给他备下解药。”
乐正紫琪当下明了,森焱就是利用这一点,才骗取百夏茉毫无怀疑的信任,从而百夏茉义无反顾地急忙送他出城,玄玥倾接到这个消息后不顾一切地要去追回新娘,慌乱之下玄玥倾中了森焱和圣翎设计的圈套。
否则,以玄玥倾和百夏茉的聪慧,岂会轻易中了他人的诡计。这就是森焱的本事,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对自己都这样狠,对旁人他果真是有爱的吗?
只要确定这一点,那么后面的事情就会逐渐摸到线索。乐正紫琪欣慰极了,他对时豆青说道:“你放心,我一定会转告百夏茉,叫她帮你救出族人。这种事,急不得,万一惹恼了森焱就不好办了。”
时豆青叹了一口气,怅然道:“找上你们是我最后的办法,森焱的手段我是见过不少,假如连你家姑娘都没办法,那就是真没办法了。”
乐正紫琪问道:“上次与你一起研制的蛊毒解药用在何处了?我见森焱神神秘秘遮遮掩掩,就知道他一定又干见不得人的勾当了。”
时豆青道:“森焱这个人真是野心勃勃,他用蛊毒收付了荒地流民安达塔族,安达塔族是荒地地位最为卑贱却最骁勇善战的民族。”
乐正紫琪暗自思忖,森焱的野心真是不小。当务之急就是在百夏茉面前证明森焱是杀害玄玥倾的背后主谋,但是要从何处着手呢?这的确是个难题。
十一月的晋金城异常寒冷,百夏茉晚上就寝时间依然没有提前。长夜漫漫,百夏茉睡觉前总喜欢给自己找些事情做,尤其是和玄玥倾有关的事。
这样,她上床后就能尽快入睡,睡着后也许能梦到玄玥倾。离玄玥倾逝世已经半年了,百夏茉依旧不能安稳入睡,依旧会在梦中哭醒。
油灯下百夏茉靠在软榻上看书,红豆在一旁伺候笔墨,百夏茉用玄玥倾最喜欢的字体在书上写批注。
红豆闪动着明亮的眸子问道:“姑娘,我看轩辕皇对你情真意切,你为何不愿意接纳他?”
百夏茉合上书,语气不善地问道:“谁教你这样问的?”
红豆见姑娘面带愠怒,小声道:“是暖风大哥。”
百夏茉就知道是暖风教坏小孩子,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道:“红豆,感情这种事强求不得,有些人注定没有缘分,做朋友做亲人可以,但就是没办法做爱人。你还小,不懂得其中深意,但是有一点你记住,鞋合不合脚,只有脚知道。”
红豆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却又问道:“可是,我听说轩辕皇一直将后位留给姑娘你的,他深爱你,一定会叫你幸福,你为什么不愿意呢?那可是高高在上的后位,是多少女子一生的美梦啊。”
百夏茉淡然一笑,说道:“嫁的人若不是最爱,江山为聘也不同意;若是最爱之人,浪迹天涯也会幸福一生。”
随即又苦叹一声,“穷极一生,我再也遇不到那般美好的爱情,玄玥倾已死,我的幸福也死了。他活着时我不以为然,他死后,我才知道幸福易逝。”
陷入美好的回忆中,许久后百夏茉才收回思绪,发现红豆已经躺在软榻上睡着了。
十一月的晋金城风雪弥漫,街道两旁鲜有摆摊的生意人,好在店铺都是开的。昨晚百夏茉梦到了玄玥倾,玄玥倾依然俊美无双,勾魂的丹凤眼里充满爱恋,他轻声给她说,水里好冷,他没有干净的衣服穿。
百夏茉哭着醒来,她来不及用早饭,带着红豆出去找铺子,打算买些彩纸回去给玄玥倾做纸扎的衣裳,玄玥倾一生爱美,穿的衣裳无比奢华艳丽,百夏茉觉得只有玄玥倾能将艳丽的衣袍穿出俊美的男人味。
买好彩纸,百夏茉心事重重地走出铺子,抬头看见札木合喝得醉醺醺地,从街头的烟花巷走了出来。
红豆显然也看见札木合了,她拽了拽百夏茉,胆怯说道:“姑娘,咱们赶紧离开吧,听乐正大夫说那人有病。”
百夏茉正色道:“有病又怎样,天底下有病的人多了去了,难不成正常人都不要出门了嘛!”
百夏茉带好羊皮绒毛手套,她迎面向札木合走了过去,红豆提着东西赶紧跟上,生怕百夏茉和札木合狭路相逢打了起来。
红豆一边走一边絮絮叨叨,“姑娘,咱们好人不和病人计较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明显,札木合也看到风雪里朝他迈近的女子正是百夏茉,那个瘦小的像个鸡仔的女人,竟然可以逼停他的招式!
不过是些花架子,倘若论卖命厮杀的话,那个小女人岂会是他的对手!札木合不屑地冷哼一声,安国的战士们都不过如此,就连那个号称噬血狂将的男人,还不是被他杀了。
想到这,札木合内心一阵膨胀,眼见百夏茉要与他擦肩而过,札木合伸手拦住了百夏茉,神情倨傲,挑衅道:“听说你是安国的高手,一直没有时间跟你切磋一番,今日是个好机会,你敢跟我比试吗?”
百夏茉充耳不闻,绕开他的胳膊径直前进。
札木合伸手又拦住了百夏茉,他神情飘忽,眼神迷离,一看就知道喝大了。
“你是皇上千辛万苦追来的女人,我不能拿你怎么样。既然你不敢跟我比试,我也不会强求。只是你要记住一点——”札木合打了一个酒嗝说道:“我是轩辕国的战神,无往不胜。你,只是一个寡妇而已!想不明白,皇上为何要一个寡妇做皇后。”
百夏茉冷眼睥睨过去,对札木合道:“你该庆幸,我对你们皇上没有兴趣,否则待我登上后位,第一个拿你开刀。你,不配跟我比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