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马上进入年关,玄玥倾吩咐沧山给每个兄弟准备一份红包,今年注定大家过不了个安稳年了。好的是,今年百夏茉可以和他一起过。
“派出去几个人找璇玑草?”玄玥倾突然问道。
沧山一怔,这种小事也值得主子亲自过问?他又一想,毕竟是百姑娘交代的事。他说:“六个,三个派往岚国,两个派往仓疆大地,一个留在安国北部寻找。”
玄玥倾自言自语地笑道:“她就是爱管闲事。”
沧山答:“那可不是,这一路上小郑提心吊胆,虽想为姑娘扫除一切障碍,却总得姑娘给他扫尾,小郑愧疚的很呢。姑娘真是个大好人,对待暗卫也很贴心周到,以后绝对是个贤内助。”
玄玥倾竟然抿嘴笑了,深深的幸福感从眼底蔓延出来,没多久笑容就退散,他问道:“她的行踪,你查到线索了吗?”
沧山面露尴尬,说道:“依然没有消息,不过月影已经派人探入轩辕国晋金城,之前我们就怀疑这件事和森焱有关,只要探子取得确切的消息,我们就可以做出应对措施。”
玄玥倾站起身看向窗外,这座临时租来的小院子虽有些简陋但还算干净,前院里两颗腊梅数苍劲有力地站在风雪中,花儿开得正旺,仔细闻闻风雪里有一股幽香。
这边的雪没有凤阳城的大,细小的雪花落在地上就融化了,故而路上总是泥泞难行。
“沧山,我心里总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最近将圣翎粮草的事筹划完毕,我手上的生意全权交给你,我要亲自去查一查。”玄玥倾有点疲惫地揉揉太阳穴。
他道:“此次将百夏茉支开一方面是叫她出去散散心,被我约束在身边太久,以她的性格绝对会烦躁;另一方面,我本想支开她自己亲自去查查那件事,她在身边迟早会发现端倪。如果那件事是真的,被她知道我跟她之间没有转圜的余地。”
沧山也担忧起来,他问:“可是,那件事你是被设计的,而且也是发生在婚前,又不是发生在婚后。还有,这天下哪个大户人家不是三……”
“沧山,你认识百夏茉这么久难道还不清楚她的脾气性格吗?而且,我本也不是三心二意的人啊。”玄玥倾眉头微皱,“这种话你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更不能在百夏茉面前说起。”
沧山无奈地答应。
小院突然闪入一个身影,沧山从窗户中跃出去截住来人,对方将风帽摘下来惊呼道:“沧山,你要吓死我。”
铜炭盆上架着一只小巧的铜壶,里面的水马上就要烧开了,沧山摆好了茶具,将上好的秋茶放入茶壶内。说到茶叶,他们在楚国最挣钱的就是茶叶生意了。
何安将萧元宸的一等护卫送给他的信函转交给玄玥倾后一直观察着玄玥倾的脸色,玄玥倾的脸色果然阴沉起来,从楚国回来之前就听楚国一位内阁大臣的谋士说,楚国马上也要不安宁了,蛰伏多年的梁王萧瑜励如今羽翼丰满,趁着宝丽军深陷安国泥潭之际欲图谋不轨。看样子并非空穴来风。
玄玥倾将信纸丢进炭盆,刹那间信纸便燃烧起来,他淡淡问向何安,“回来前可听到什么消息?”
何安将自己知道的消息详细地给主子叙述一遍,然后问道:“主子觉得如何?”
玄玥倾冷静分析:“楚国的确要大乱了。萧元宸写信告知我此次的粮草是最后一批,他们现在筹备战事,没有多余地往外出售了。”
沧山忙问道:“那么怎么给王……皇上说呢?”
沧山一直不习惯将圣翎称为皇上,他的江山最起码有一半功劳都是自家的,他登基称帝没有给主子封官行赏就罢了,却给主子封一个受到国法限制的助国侯,弄得主子得随时听候他的召唤不说,还没办法光明正大的经商。
最可气的就是,主子经商多年的积蓄几乎全部压在他的粮草,他现在和主子行君臣之礼,欠的粮草钱怕是也不会归还了。
玄玥倾很担心这个问题,圣翎对他的怀疑和提防有增无减,这个时候楚国断了粮草供给,对圣翎来说是一个沉重打击。圣翎生性多疑,他也许以为是自己不愿意帮他购买粮草。
这种事情全凭良心,他又不能过多解释,解释的越多圣翎的疑虑就越重。
玄玥倾站起身对沧山道:“将我的披风拿来,我要去粮仓一趟。”
沧山忙不迭地说:“我陪你一起去。”
凤阳城皇宫西边不远处的公主府里一片寂静,突然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随即两名侍卫将一个满身是血的黑衣人拖了出去,血迹一路蔓延,廊上伺候的三等丫鬟看着一路血污不知从哪了开始清洗,洱淳毫不留情地对身边刚得不久却很好用的大丫鬟说道:“门外两个晦气鬼看上去就烦,叫她们拿舌头把地上的血迹舔干净,否则就把她们丢到后面的风园里喂獒犬。”
大丫鬟名叫喜梅是漕运帮的属下给她物色的,会一点拳脚,办起事来利落干脆,同样不知道“心慈手软”这四个字怎么写。
喜梅眼色示意,身边的两个二等丫鬟就走到外面执行命令,接着便传来那两个三等丫鬟哭泣求饶的声音。
喜梅见公主听到别人凄惨的求饶声后舒畅不少,便大着胆子问道:“公主将过江堂的送信人杀了就不怕和过江堂结怨?”
洱淳冷哼一声不屑地说道:“怕他们?笑话!那群没用的废物,连一个女人都杀不了,还折了两个一等高手在百夏茉手里。眼看着差事办不下去了,以为派个人过来说说好话就行了?那堂主还好意思说他是梁王的手下,梁王要是养了这样一群手下,这辈子都别想谋反成功!”
喜梅问道:“难道楚国的梁王也要谋反?”
洱淳凶狠地瞪她一眼,不悦地说道:“什么叫做‘也’?这般口无遮拦你是想死吗?”
喜梅笑眯眯地应承道:“公主说的是,奴婢记住了。您别气坏了身子。”
玄玥倾这里大概估算了一下,粮仓里的余粮加上路上正送来的最后一批粮草,最多能供给所有士兵再吃上三个月,而且还得精细地分配。
马上进入年底,这些粮草最多能支撑到来年三月,如今之计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速战速决!
前面的仗之所以好打,那是因为圣霏几乎将所有的精兵良将都留在玉稳州,那些将士精力充沛热情似火地“恭候”圣翎,以至于北部战场上圣霏兵力毕竟薄弱。
攻下平阳州后,第一次正式和圣霏军队交手的凤阳军就吃了败仗,这就预示着,他兄弟二人将在玉稳州胶着,一时半会儿圣翎难以攻下玉稳州。
圣霏有大把的时间,他的永安城所有物资一应俱全,所以他耗得起。
现在没有粮草供给,圣翎却是等不了的。
玄玥倾马不停蹄地去了营地寻找圣翎商量此事,到了营地门口被告知,皇上正和众将军商议攻城之事,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自从圣翎称帝后他的营帐成了重兵把守的要地,需要一重重禀告,外营把守的士兵都是新提拔的小年轻,他们已经进入官场,未来还有很多升职加官进爵的机会,故而很会察言观色,同时更会拿腔拿调、捧高踩低。
自从玄玥倾搬离圣翎的营地就很少出现在军营里,一般粮草交办都是沧山和文昭的下属进行,所以现在很少有人能认出玄玥倾来。
那守门的士兵见玄玥倾虽是一身贵公子打扮,却未着战服和官服,就知道他是个没事找事的闲杂人等,故而一句“皇上没空”就打发了玄玥倾,便不再理会他。
玄玥倾今日走得匆忙并未着狐皮斗篷,好在临走前穿了个披风,他静静地站在雪地里,等待圣翎的机密会议结束。
内营温暖的帐篷内,文昭跟札木合发出不用的意见,两人争得面红耳赤,其余的将士坐在一旁并不多发表言论,毕竟一切还得看皇上的意思,再加上文昭现在是凤阳军的一等大将军,又是皇上最看重的属下,不能轻易得罪。
札木合虽是轩辕国的人,他的意见却很大胆很凑效,比起文大人保守的意见,札木合的意见更令大家满意。
这个时候所有人都不愿意继续等待,早日将永安城那位推下去,他们才能早日在整个安国正名。否则,自己这个官职一直带有“叛贼”的称谓。
“你这般胆小怕事就不要做大将军了,当年玄玥倾十二岁就有屠城的魄力,你文将军都二十多岁了竟没有人家十二岁时一半的魄力,草包一个!要我说,你们安国最能担起凤阳军大将军之职的,也只有玄玥倾。”札木合毫不留情地讥讽道。
文昭不知这个时候札木合为何会提起玄玥倾,现在皇上身边的近臣几乎都不敢在皇上面前提起玄玥倾。札木合是轩辕国派来的援军首领,皇上拿他没辙,但不代表他可以随意戳皇上的痛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