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玄玥倾回来了,梅绛一边给他倒茶一边说:“我去叫姑娘回来,她在照顾病重的郦夫人。”
玄玥倾皱眉,他的人怎么可以去伺候别人。他放下手里的茶对梅绛道:“我随你一起去叫她回来。”
见到百夏茉后玄玥倾一直紧绷的弦又绷的更紧了,百夏茉见他神情怪异以为他最近过于疲惫就说:“你赶紧回去休息吧,看你一脸疲倦的样子,我今晚还要照顾郦夫人,明日她就动刀了,今晚我一定要将她照顾好。”
玄玥倾不敢直视百夏茉的眼睛,他别过脸对百夏茉道:“你也要注意身体,千万别累倒了。”语气虽疲惫不堪,心里却是慢慢的关切和疼爱。
文昭的营帐里。
圣翎再次问道:“文昭,你说玄玥倾会不会是细作?此次玄玥驰胜的太过容易了些!再加上玄玥倾莫名其妙消失很久,回来后语气不善行为怪诞,他是不是知道了森焱此次提出的要求,所以暗中配合玄玥驰对我不利?”
文昭站在一旁不知如何回答。他不明白主子为什么愈发的怀疑玄公子,照他看来,玄公子为了主子放弃自己的事业不远千里前来支援,就这份情谊主子就该感动。
虽然世道太乱人心不满,但是艰难险阻见真情,玄公子除了性情冷傲了些并没其他缺点。武梁跟自己的想法差不多一样,有一次冒冒失失在主子面前说玄公子的好,主子听后十分不快,不仅痛打一顿武梁,还将他官贬两级,从那之后文昭便不敢在主子面前说半句玄公子的好话。
有时候文昭也在怀疑,主子是不是病了,很严重的心病,猜忌怀疑愈发地不可收势。
见文昭没有回话,圣翎逐渐冷静下来,他似乎在自言自语又似乎向文昭解释,“狮子要的是最强的对手,这样才能激发自己的能力;需要忠诚平庸的狗做朋友,这样才能一直做森林之王;也需要狐狸一样的下属,可以出谋划策可以卑躬屈膝。最忌讳的就是有一个拥有狐狸头脑的老虎在自己身边,及时他是狮子困难时期伸出援助之手的朋友,因为他没有狗的忠心也没有狐狸的卑微,更讨厌的是,他时刻会挑战狮子的权威,也许有一天就取狮子而代之。森林之王不一定一直都是狮子,也许有一天会是老虎。”
对圣翎衷心的文昭是一个内心醇厚的人,他虽然在行军打仗上深得圣翎教导,但却不太明白圣翎此刻一番话的深意。却又不敢多问,主子现在的心思越发诡异!
早上在军医署乐正紫琪见到百夏茉时,被她一双泛红的眼睛吓到,他连忙吩咐打下手的军医给百夏茉熬一碗消炎的汤药,百夏茉连忙打着哈欠说道:“不用麻烦,休息一下我就恢复了。”
乐正紫琪赶紧说道:“你快回去休息,这里有我们,你不懂医术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
由于营地逐渐迁移,留在这个营地的人员很少,病员大多数也迁移到新的营地,故而军医署十分清净。
百夏茉看了一眼正在昏睡的郦夫人对乐正紫琪道:“还是我留在这里照顾她吧,她毕竟是女眷,留在这的婢子也不是她贴身丫鬟,估计还没我照顾的周到。”
乐正紫琪勉强答应,然后吩咐一边的梅绛准备刀具,门外突然闪进一个身影,乐正紫琪沉声说道:“谁放进来的人?我动刀的时候任何人不能进来!”
来者一身橘红色的轻薄夏装,轻薄的罗衣勾勒出妙曼的身材,百夏茉首先被这诱人的身形吸引,随即目光移到来者的脸上,顿时暗自惊诧一声,这不是消失近五年的洱淳公主吗。
见百夏茉眼神异样,乐正紫琪语气不善地问道:“来者何人?耽误了王妃的诊治,你负得起责任吗?”
洱淳公主一边妩媚地浅笑一边往手术床边走去,傲慢无礼地笑道:“有什么金贵的,她又不是什么侯门贵女,不就是一个曾经的女官罢了,没了娘家就等于没了靠山,能有什么能耐。将来我七哥做了皇上,她不见得能做皇后。护子不利,她估计也没脸活下来,瞧这一身伤估计也是救不好的,你们还是不要白费力气的好。”
三年没见洱淳,没想到她转变如此巨大,真不知道这三年她都经历了些什么,能从一个天真烂漫的少女变成刻薄和恶毒的轻佻女人。
百夏茉冷眼看向洱淳,驱逐道:“这里血污严重,不适合公主这样金贵的身子,你还是出去吧,不要叫我亲自送客。”
百夏茉的厉害洱淳自然是知道的,只不过常见过大风大浪的她岂会被百夏茉三言两语给唬住。
她今日出现就是要给百夏茉添堵,怎么会乖乖离开。
洱淳娇媚一笑,她假装做出一副害怕的样子,娇声说道:“玄玥倾得知我在凤阳城,他不分昼夜地奔波,第一时间赶来将我带回七哥身边可不是叫你恐吓的,你敢威胁我就不怕我七哥和玥倾找你麻烦。”
百夏茉一怔,走失四五年的洱淳该不会傻了吧,玄玥倾会亲自带她回来?莫不说她现在一副轻佻恶毒的模样,即使以她当年高贵端庄的姿态出现在玄玥倾面前,玄玥倾也不会多看她两眼。
至于圣翎,那就更可笑了,圣翎现在一心一意攻打天下,怎会为一个同父异母的傲娇妹妹出头,更何况她羞辱的还是圣翎看重的嫡妻。
百夏茉懒得跟她废话,两三下就将洱淳丢到门外,梅绛识相地赶紧关上大门,洱淳站在门外娇笑如霞地看着军医署,百夏茉还是那样高傲自大自以为是,这样的人最好算计。
忙了近三个时辰郦苁蓉的接骨才算完成,百夏茉忙完后一身轻薄的棉麻衫子已经汗湿,乐正紫琪累得倒在椅子上伸长腿放松四肢。
梅绛一开门,圣翎和芳夫人就出现在面前,他们似乎已经等候多时,圣翎急忙冲了进来,他拉着郦苁蓉苍白无力的手,见郦苁蓉脸色青白双眼紧闭不免有些担忧,他问向乐正紫琪:“苁蓉怎么样了?为何还不醒来?”
乐正紫琪累得不想说话,梅绛代替他说道:“请王爷放心,王妃身上的麻醉散还没有退下,休息三五个时辰就会醒来。”
圣翎这才放下心来,芳夫人劝慰道:“王爷,有乐正大夫在,您放一百个心。现在我们把姐姐抬回去吧,这里环境简陋,不方便姐姐休息。”
圣翎正打算赞同,乐正紫琪粗暴地说道:“三日之内都必须在这里休息不能移动,否则我们白忙活一早上,你们的王妃也就白受了这个痛苦,有些人不懂就不要乱指挥。莫不是以为王妃出了事,自己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做王妃了,真是好歹毒的心!”
刻薄暴怒的言语不留一点余地,饶是百夏茉都不曾见过如此盛怒的乐正紫琪,她心里却是极为赞成,不动声色地朝乐正紫琪笑了笑。
芳夫人委屈地看了一眼圣翎,小声说道:“王爷,妾身只是想给姐姐换一个舒适的地方休息,并无恶意。”
圣翎立即轻声安慰她几句,并拉下脸不痛不痒地斥责乐正紫琪几句,芳夫人才破涕为笑。
百夏茉觉得这画面太恶心不想去看,她对梅绛吩咐几句就离开,她要自己的营帐好好休息一下。
刚走出军医署,百夏茉就看见玄玥倾穿着一袭清凉的竹青色衫子站在门外,他一双凤眼正含情脉脉地看着自己,百夏茉走过去毫没情调地说道:“我想回去睡觉,没太多时间跟你闲谈,你有什么事,赶紧说。”
玄玥倾温柔地将她额前略显凌乱的头发别在耳边,轻声说道:“这几日的事我都听钉子说了,真是辛苦你了。我听说早上洱淳去军医署了,她消失四五年,现如今回来不知道有何目的,我总觉得这一切不是偶然,你小心一点。”
百夏茉不解,“我为什么要小心一点?”
玄玥倾不知怎么回答,难道要说他最近遇到的一系列诡异奇怪的事情吗,他目前尚未有那个勇气。
但是他隐约觉得,现在有一个巨大的难以理清的网慢慢接近他们,他和百夏茉都站在网的中央,他们即将被一网打尽。
在此之前,他必须找到解决一切问题的办法。
玄玥倾无奈地笑道:“就当是洱淳苦恋我,而我喜欢你,我怕她报复你吧。”
百夏茉半开玩笑道:“玄公子,本姑娘尚未和你确定关系就这么危险,那么将来和你成亲的话是不是会被无数心碎少女追杀啊。”
玄玥倾竟认真的问道:“那你怕不怕?会不会离开我?”
百夏茉笑着反问,“那你会不会欺骗我?会不会触及我的底线呢?”
玄玥倾突然有些慌乱,他一把将百夏茉拥在怀里,紧紧的抱着她,生怕一松手她就不见了。
百夏茉在他怀里不安分的喊道:“大白天的,你不害臊啊,你不害臊看到的人还害臊呢。”
站在远处的洱淳目不转睛地看着玄玥倾忘情地拥抱百夏茉,心里一阵酸痛,这一切本该是她的,玄玥倾最爱的人应该是她,都是百夏茉这个贱人,勾引了玄玥倾,害得她以公主之尊却过得苦不堪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