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公公登时表现出一副忠厚而乖顺的模样,跪地对皇上说道:“即使丢掉性命,奴才也不会乱说一句,奴才向神仙发誓,奴才一心为主永无二心。”
圣霏似乎有点累,他最近总是很累,一累就会头疼,好在国师给他研制了一些药丸,每每头疼难受时那些药丸总是能缓解疼痛,更加神奇的是,每次服用完药丸他总能元神出窍直飞天际与神明沟通,每沟通一次他就会神清气爽一次。国师果真是活神仙在世。
崔公公见皇上又累了,赶紧从怀里拿出青瓷药瓶,从瓶中倒出一粒红色药丸放进皇上嘴里,皇上服完药后对丹聪宇道:“舅舅你先去忙吧,这些日子你辛苦了,朕记着你的好。”
晋金城内,玄玥倾和森焱洽谈好所有事宜,就吩咐沧山回驿馆收拾东西准备返回安国,说实话,以轩辕国现在的状况来看,实在不适合贸易往来,有能力经济往来的只是辽州而已。
森焱却不愿意过多谈及辽州事宜,他的大臣不停地向玄玥倾介绍建州的风土人情以及当地产物,甚至还想带着他去建州实地考察,但他给圣翎和百夏茉说过,一个月的时间足够往来,故而他直接拒绝了。
从仓北顺利南下几日,眼见马上就要到安国,天公不作美,突然下起了大雨,玄玥倾只好吩咐沧山就近找一家客栈住下。
刚落脚还没来得及吃一口热饭,月影突然出现,他湿漉漉的像只落汤鸡,显然为了传达紧急信息他一路淋了过来。
玄玥倾对月影道:“一路奔波你辛苦了,先上楼换身干净舒适的衣裳,我们边吃边谈。淋了雨你身上的粤觅香就没了气味,不方便其他景卫与你联系。”
月影急忙走到玄玥倾身边,他来不及抹去面上的雨水,赶紧汇报几天前得到的紧急情报。
汇报完毕,玄玥倾放下手里的茶杯对沧山道:“我们立刻启程。”
玄玥驰这边,他已连续收到十封丹聪宇发来的信函。
丹聪宇在永安城过得潇洒快活,手掌大权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他替玄家在战场卖命,还时常收到丹聪宇的攻讦。
想到这,玄玥驰很不痛快。所以他铁了心在这个计划成熟前不给丹聪宇回一封信。丹聪宇派来的亲信已经被他安排到别处去了,那些人虽在军营官阶不小,却接触不军事核心,有些甚至被他派往远离主战场的次战场,譬如说墨信致的堂弟墨信检,为了顺利完成这次计划,他连韦正都没告诉。
陈胜牧进来时玄玥驰喝得微醺,他半眯着眼盯着手里的琉璃盏,这只杯子是先皇赏给他的,杯子曾是南蛮国的贡品,当时进贡两只,一只赏给曾经权力无限的仓北王森辕,另一只就赏给了他。
讽刺的是,那次南蛮国大败,因此更加乖顺地给安国称臣进贡,全都是十二岁的玄玥倾的功劳,赏赐却给了别人。
那个弟弟,真是一个幼稚的孩子,空有一身本事,却没一个现实的头脑。
玄玥驰又喝了一口前些日子从岚国买回来的葡萄酒,虽然他十分疼恨岚国,却钟爱岚国的葡萄酒。
陈胜牧着急问道:“玄大人,您醒醒。咱们又输了一场,最近两个月咱们都没赢过,您不着急吗?你所谓的计划会不会成啊?现在这一切是否都按照您的计划进行呢?”
玄玥驰将手里的琉璃盏放在桌上,他冷笑一声,得意地说道:“你等着吧,过不了几天你就会看到效果。”
接着话锋一转,玄玥驰警告道:“你的嘴巴最好给我严实一点,出了差池我叫你不得善终。”
陈胜牧心事沉重地点头道:“玄大人放心,我父亲都是您玄府的人,咱们是一家人,我怎么会做损害自家的事。我资历尚浅能力有限,看不明白您布的什么局罢了。”
陈胜牧言下之意是,我并不知道您的具体计划,您就赏我一颗定心丸,详细告知我一切吧。
玄玥驰烦躁地喝下一口酒,他现在不相信任何人,陈万年迫于局势才加入他们玄家,谁知道会不会拿自己的计划去讨好别人,所以陈胜牧暂时不能相信。
陈胜牧见玄玥驰又进入半睡半醒状态就知道问不出什么,便悻悻离开。
陈胜牧离开没多久,玄玥驰的亲信吴胡子走了进来,吴胡子低声汇报道:“主子,圣翎他满以为咱们故意接连失败是诱敌深入之局,此时郑伟那边也故意败露,但郑伟的两名亲信继续按计划秘密行事。咱们的大部队即将秘密迁移到西边——圣翎的缺口地带,只要时机成熟您就发射信号弹,那边带兵的吴亮子就会带着人马精准地找到圣翎的后方,然后狠狠地朝圣翎的后方捅上一刀子,到时候即使不能将圣翎全部拿下,也能折损他一半的兵力。”
吴胡子说的极是痛快,“我就不相信圣翎可以铁石心肠到那个地步,他定会回去搭救嫡妻和嫡长子。届时,咱们在这一头将圣翎余下的兵力全部拿下。”
这就是玄玥驰暗中布置的计划。
玄玥倾赶到凤阳城时,暗卫向他汇报,他们的确看到了她,她还带着一个四岁左右的男童,两人去了玄府后巷的宅子里坐了坐,但看守宅子的老管家没来得及和她说上一句话,她就匆匆离开。暗卫收到老管家的消息后全城搜索,却没见着人影,就好像人间蒸发一样。
玄玥倾一听还有一个孩子,他的心就沉了下去,突来得恐惧将他瞬间拉入深渊,似乎再也逃离不了。身上的薄衫被汗水打湿,这一辈子他从来没有这样恐惧过,无助的他坐在椅子上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凤阳城重兵把守难进难出,玄玥倾出城门时遇到了一点小麻烦,乘着城楼门口的骚动才顺利出来。
刚出城楼,那个引起骚动的泼辣女子不知从怀里掏出一个什么物件,看守城门的士兵赶紧跪地向她谢罪,最后将她顺利放行。
女子被放行后,飞奔到尚未离开的玄玥倾的马车旁,沧山被突然出现的女子惊了一下,他拉住缰绳不满地对女子训斥道:“哪里来的疯婆子,赶紧走开!”
女子高高扬起艳丽的头颅对沧山道:“我想搭个便车,估计你家主子玄玥倾不会不答应。”
沧山大惊,他仔细将面前的女子打量一遍,许久后才惊诧地询问道:“你是……”
玄玥倾难以相信会在这里遇到她,虽然她不是他特地来凤阳城寻找的她。
女子比以前成熟许多,精致的脸庞依然美丽,但她眉眼之间写满故事和心机,她不似以前那般骄纵任性,当然也不似以前那般单纯良善。举手投足间女子散发出一股风尘气息,衣裳十分暴露,俨然一副青楼女子做派,曾经的端庄大方一去不复返。
“这几年你去了哪里?”玄玥倾礼貌性地问候。
洱淳公主将额前的一缕散发别在耳后,猩红的指甲令显得一双小手更加苍白,她自嘲地笑了一下,然后说道:“先去了楚国南部,后又去了安国南部找你,最后在战场上被匪贼掳走,做了一两年的压寨夫人,为了获得自由,我将匪贼杀了自己当上老大,有了权力就有自由,所以我现在才能顺利找到你们。”
虽然只是只言片语,但其中辛酸玄玥倾可想而知,难怪洱淳现在看上去凌厉且狠辣。
玄玥倾面上没有太多的表情,他淡淡问道:“你现在有什么计划?要去哪里?”
洱淳说:“这天底下,除了七哥我没有别的亲人,我不想做一辈子受人唾弃的土匪,我要投靠七哥。我知道你现在是七哥的人,你带我去见七哥。”
玄玥倾点头答应,然后便靠在软榻上睡着了,最近他有点心累。那个带着孩子的女人是不是她?那个人孩子又是谁的儿子?
洱淳见玄玥倾没有和自己继续交谈下的意思,她知趣地闭嘴。
洱淳坐在玄玥倾对面,满心欢喜地看着日思夜想了几年的男人,他依旧那么好看那么有魅力,透过他轻薄的夏衫,似乎可以看见他健美有型的身材以及健壮有力的肌肉。
成熟的男子体味就是像带着甜味的花香,慢慢融入她的鼻腔,她贪婪的呼吸,仿佛能上瘾一般。
虽然他从未喜欢过她,而且他心里早早就有了别人,但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没有什么可以阻止她爱他。
当时身陷匪窝,她被十来个男人轮番蹂躏,但一想到她还没见到他,她还要和他在一起,她就坚强地挺了过来,她迎合每一个蹂躏他的男人,她放下公主的尊贵,像一只小狗似的向他们卖乖,然后用尽心机迷惑土匪的首领,彪悍丑陋的首领逐渐忽略其他女人,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她身上。
她每晚咬牙挺过那个丑陋粗鲁的男人的强势进攻,她忍受着身体和心灵的剧痛讨好男人的驰骋,她活得下贱的犹如青楼里的妓女,甚至连妓女都不如。
没有哪个妓女在怀孕后还接客,也没有哪个妓女因为对方花样太多用力过猛导致流产,更没有哪个妓女流产后不到一个月,为了讨好男人继续去出卖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