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两个人都餍足得像是午后晒太阳的猫儿一般，徐朗开口了：“老婆，咱俩得商量个事儿。”
齐若溪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愿意动，就那么趴在他的胸口，感受着他的心跳声，由刚刚的激烈慢慢转为平静，一下一下，给人安心的感觉：“你说。”
“以后如果，我是说如果，再出现这样的事，你会相信我吗？”徐朗问。
齐若溪有气无力地开口：“你都不能生了，我还不相信你吗？”
“如果没有孩子呢，如果那个女人只是说我和她发生了关系呢？”
“你会吗？”齐若溪抬头看他。
徐朗叹口气，摸了摸她的头发：“我不会。”
“你说不会，我就信你。”齐若溪握住他的手：“老公，以前是我错了，对你不信任，对我们的这份感情不信任，归根结底，是我没办法全身心投入地去爱你，我心里，总是有那么几分不确定。”
徐朗安静地听着，齐若溪能把她埋在心底的话掏出来，他觉得很难得。
“其实，我们根本没有相处，怀孕了，你就一直跟着我后面跑，然后生了小宝，跨过了恋爱，我们好像直接就步入了婚姻。这样一来，有利有弊。我对你的不确定，或许，就是因为相处的时间太短，你一直都在迁就我，顺从我，而我似乎已经看不清原来的你是什么样子了。”
徐朗点头：“是，这样说起来，我欠你一段恋爱。”
齐若溪摇头：“你不欠我，以后我们的每一天，都会在恋爱里度过。小默跟我说了很多，她让我明白，爱情不仅仅是靠激情和冲动来维持，更多的，是靠责任和担当。在这段婚姻里，我太任性了，以后，我会改的。”
徐朗感动地拥着她：“老婆，你已经很好了，不需要改什么。你打我，骂我，我都没觉得有什么。只要你以后相信我，我就满足了。”
“说的我好像是虐待狂一样。”齐若溪笑了：“以后就算你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我也不会离开你，大不了，用武力把你留在身边，一辈子折磨你。所以，你做坏事之前，最好想想清楚。”
“我哪里会去做什么坏事啊？巴不得你一辈子把我拴住呢。有你，就够了。天底下哪个女人能比得上你带给我的快乐？”徐朗说着，大手又开始不老实。
“还来？”齐若溪苦着一张脸，她的腿已经软得抬不起来了：“我都不行了……”
“之前你怎么说的？如果冤枉了我，就答应我做任何事。老婆，不能说话不算数……”
夏默知道了来龙去脉，也是很意外：“徐朗竟然做了……绝育手术？这，这……”
顾明轩看她一眼，把蔬菜羹往女儿嘴里送过去：“很意外吗？现在很多男人都做了的。”
“不是女人做吗？我还真不知道，男人也可以做绝育手术。”
“那是你孤陋寡闻。”顾明轩笑着伸手过去，帮她把嘴角的牛奶沫擦掉：“好好吃饭，别想这些了，他们没事就好。”
“能不想吗？小溪很想给小宝要个妹妹的，而且，万一……”夏默咬了咬下唇，有些话她不知道怎么说，但徐朗的这种做法，其实有点冒险。小宝这么小，万一有个什么意外……
她自己呸呸呸吐了几下，觉得自己实在想得有点多，现在都已经这样了，她只能希望小宝健康平安的长大，千万别出什么岔子。
她说：“我还是不赞同徐朗这种做法，太冒险了。”
顾明轩动作一顿，看着她：“这有什么，孩子要那么多做什么？一个就够了。”
“话是这么说，但是……”夏默不知道怎么的，就是觉得有点别扭：“一个孩子有点孤单，不知道有兄弟姐妹的感觉是什么，这对孩子来说，其实是一件很遗憾的事情。”
“我们家宝贝有哥哥，有妹妹，足够了，至于别人家的事情——你忘了，徐朗还有弟弟妹妹呢，他们生的，和徐朗生的，有什么区别？”
好吧，顾明轩都这样说了，夏默也就无话可说了。
顾明轩看看她的脸色：“怎么，你还想生？”
夏默娇嗔地看他一眼：“干嘛突然扯到我身上？”
“我看你对这件事这么上心，”顾明轩凑过来：“不然，我们努力努力，再要一个？”
夏默推开他：“不正经，小心孩子。”
顾明轩把小念宸抱起来，吧唧在她脸上亲一口：“宸宸想不想要弟弟或者妹妹？”
念宸的回答是抓住他的头发，使劲儿扯了一把。
夏默噗嗤笑了。
“敢欺负我的人，这世界上估计也就你们娘仨。”顾明轩有点无奈，目光里却都是宠溺：“宝贝儿，快撒手，不然老爸成了秃顶，你妈会嫌弃的。”
夏默只笑不语。
最近不知道怎么了，顾明轩对他自己的年龄很是敏感。
他经常说：“我比你大六岁，等你三十的时候，我快四十了，你四十，我快五十了。而且，这都这么多年了，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变老了，为什么你看上去还像是十七八的模样？”
夏默安慰他：“你哪里老了？五十岁的男人还是青年企业家呢。你刚过而立，正是男人最好的时期啊。”
不管夏默怎么说，顾明轩始终有点介怀这件事。
夏默说：“当初咱俩结婚的时候，又不是不知道年龄，你干嘛现在才介意？”
顾明轩不说话。
其实他是真不介意自己比夏默大多少，就算他比夏默大二十岁，他要是爱上夏默了，也会毫不犹豫地和她在一起。他担心的，是两个人的寿命问题。
女人寿命一般都比男人长，就算他能和夏默活一样的年纪，八十岁，寿终正寝，可夏默才七十四，还有六年的时间是她自己单独度过。
顾明轩一开始也没想过这个问题，是有一次偶尔听别人提了一句，他就上心了。
他比夏默大，他不怕，他怕的是，万一他走得比夏默早，余下的日子，谁来陪着她？
这些话，他自然不可能跟夏默说。他自己有时候也觉得自己想得太多，几十年以后的事情呢，现在担心什么？可他就是忍不住会想这些问题。
除了年龄问题，夏默又发现一件事。
顾明轩对孩子，太过于溺爱了。
就拿刚刚那件事来说，念宸抓着他头发不放，他是一点儿也不恼的，就由着她抓，夏默说了两句，他还说孩子小，什么都不懂，抓着玩就玩呗。
孩子良好的习惯，就是从小培养的，顾明轩什么都由着孩子，能成吗？
没多久，顾家俩孩子就形成了一个习惯，看见顾明轩，想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再贵的东西不想要了，随手就往地上扔。可看见夏默，老老实实乖乖巧巧，不玩了的玩具小心翼翼放回原处。
夏默说：“你看，他们明明能做到，为什么要惯着他们？”
顾明轩就一句话：“孩子还小呢。”
夏默以前是真没看出来，顾明轩是这么能宠孩子的人，特别是对念宸，有事没事抱在怀里，心肝宝贝那么地叫，上班回来，洗手之后啥也不干，先在两个孩子脸上亲几口，再抱着疯一会儿，这才算消停。
夏默觉得，再这么下去，孩子长大了，不成小霸王才怪。
就这件事，他们开了一个家庭会议。
老爷子主持，先说了几句：“对于小默提出来的孩子教育问题，我呢，主要起辅助作用，还是你们两个做主。你们先说说自己的看法吧。”
夏默皱眉：“爷爷，您怎么是辅助作用呢，您和小家伙呆在一起的时间可一点儿都不少。我先说吧，我觉得顾明轩态度有问题，您的态度也是不对的。”
老爷子心虚地笑笑。
他能说什么？说起疼孩子，他比顾明轩有过之无不及。
顾明轩说：“孩子还小呢，没必要什么事情都要规规矩矩的，我看书上说，这样容易扼杀孩子的想象力。”
“不要老是用他们小当借口，现在都快七个月了，那你等什么时候再教育？”
“怎么也得三岁以后吧……”
夏默说：“三岁之前，什么都由着他们，三岁之后，突然说，从现在起，你们什么能干，什么不能干。突然让他们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你觉得可能吗？好习惯都是一天天日积月累形成的，不是你一句话就能改变的。”
顾明轩还在挣扎：“也没那么严重，孩子这么小，他懂什么？无非是把家里弄得乱一点，有人收拾就好了啊。”
“现在是有人帮他收拾，长大了呢？上学了呢？难道还要保姆跟着去学校？成人以后生活都不能自理，这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顾明轩摸摸鼻子，底气有点不足：“哪有那么严重。”
夏默很明确地下了命令：“疼孩子我不反对，但不能惯着。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要懂礼貌，懂谦让，必须让他们明白，一次不行多说几次，他们就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