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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西子湖的水

薛慕白隐隐约约的觉得,不仅仅是感冒这么简单。因为薛慕白今日见了她,就发现她比以前脆弱的多。仿佛连最微弱的清风都承受不住,她一步三晃的样子,仿佛风一吹她就要跌倒。薛慕白再三要求要带她去看大夫,她却再三的拒绝。不论薛慕白怎么样的劝她,她都是死活不肯去医院。薛慕白知道她的性子,执拗起来,九头牛也拉不回来。再加上她一再保证,身体绝无任何毛病,薛慕白才不得不打消要带她去医院的念头。

薛慕白和杨馨如一起游玩了冬日的西湖。和她认识的这两年,我们曾经无数次的在西湖游玩,也无数次的泛舟湖上。冬日游西湖,却是第一次。

湖边种着一排排的寒梅,刚刚飘落的雪花,还挂在梅花指头,冰花雪蕊,更显皎洁。映着波光匹练的西湖水,更有高洁姿态。长桥上,是踏雪寻梅的人群,有老两口,有青年夫妻,还有的是全家人一起出来游玩,更多是热恋中的青年大学生——能够跟心爱的人一起在雪中赏梅,确实是一件赏心悦目的美事。

杨馨如不顾身子的单薄,要求和薛慕白泛舟湖上。没办法,只好租了一条船。喜欢的浪漫的杨馨如,不喜欢电动船,薛慕白租的是手摇船。薛慕白划着小船,拨开纯净的西湖水,岸边的景物离我们越来越遥远,渺小的彷如天地间的一点、一粒。

不多时,船到了断桥边。断桥东接苏堤,西联宝石山,桥上积雪皑皑,光影灿然。薛慕白心中暗暗感叹:“断桥残雪,果然景意动人。”

杨馨如看着似断非断的断桥,托起了下巴,似乎想起了许仙白娘子的浪漫相遇,感叹着道:“白娘子真的是一个少见的奇女子。哼,怪就怪该死的许仙,要不是他从背后用钵盂打伤了白素贞,白娘子好端端的怎么会被关进雷峰塔?”

薛慕白微笑着不语。杨馨如又说:“世间的好儿女,都被你们这群臭男人糟蹋了。想想看,白素贞一个修行了千年的蛇妖,本来隐迹山林,无忧无虑,逍遥自在,岂不甚好?偏偏有一个什么许仙,白娘子为了他,千年修行不要了,只想和他做一辈子夫妻,偏偏又有一个法海老和尚。因为自己是个老和尚,娶不到妻子,就是看不惯人家夫妻恩爱,就是要人家劳燕分飞才高兴。问题是,他要真看白娘子不爽,直接找她算账就是了,偏偏拐了一个大弯,骗许仙从背后出手,可怜的白娘子啊,就这样毁在一个负心汉手上了。”

薛慕白仍旧微笑不语。这时岸上寒风吹来,杨馨如打了一个喷嚏。薛慕白着急之下,急忙脱下自己的外衣,为她披上。她拢好外衣,继续她的口诛笔伐:“这个许仙也真是的,你管他是人是妖?对你一片真心不就好了?你们男人啊,就是心虚。”

为白娘子诉完不平,她忽然又想起了西施:“听说越王勾践灭了吴国之后,范蠡冲进夫差王宫,最先抢走了西施?听说两人还曾泛舟西湖。好浪漫啊。”

“这只是个传说。”薛慕白摇着船桨:“可能性不大。关于西施的结局,史学界历来见解不一。最能被人接受的,是西施被越王王后丢进水里溺死。当时越往后说:’你能让吴国因你而亡,也能让我越国因你而亡。亡国狐媚,留你不得,就这样,四大美人之首的西施,被溺死湖上。”

“哼,胡说八道。”杨馨如不悦道:“要是吴王夫差励精图治,不近女色,西施就是再漂亮上十倍,也不管用。说到底,还是你们男人混蛋。唉,李隆基宠信杨国忠,使得杨贵妃在马嵬驿兵变中被杀;徽宗、钦宗二帝无能,却使得后宫佳丽,尽为金人所辱。”她瞪着薛慕白,很不高兴的说:“为什么你们男人做了很多的荒唐事,到头来遭殃的却是我们女人呢?”薛慕白心头一热,对着她说:“杨馨如,我永远都不会要你因为我的无能、荒唐,而吃半点的苦!”

杨馨如面上一红,却掩饰不住她的欢喜,呸了一声说:“你呀,也就嘴上说说,赚的我空欢喜一场。”

“才不是呢,薛慕白说的可是真的。”薛慕白想了想,说:“不过,你说的也不全对。”薛慕白开始反击她之前的言论:“我怎么还听说,越王后的说法,只是一个借口,她要杀西施的原因,是因为西施的美貌,王后娘生怕这样一个为国家立了大功、又生的容颜绝代的女子,抢了她的后位,才会先下手为强——你们女人的妒忌,唉。至于说到杨贵妃,没有她,杨国忠能那么快爬到相位?没有她杨贵妃一味信任安禄山,大唐的江山社稷怎么会崩溃?所以说,杨贵妃的死,是该的。”

“我倒忘了,你是中文系的才子。”她蹙了蹙眉:“跟你聊这些,简直是 找死。”

薛慕白耸耸肩,对她送来的“中文系才子”的高帽子,薛慕白实在汗颜。

小船在轻轻划动着,苏堤、断桥、雷峰塔等西湖十景,匆匆即过。薛慕白终于明白苏子为什么要将西湖与西子相比,潋滟的水光,却如西子般的柔美动人。游玩了一圈之后,杨馨如意犹未尽,薛慕白虽然也有继续游玩的兴致,但看着杨馨如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于是不管她一再反对,薛慕白划着小船返程了。

薛慕白将杨馨如送到浙江大学学校门口,本来薛慕白打算在杭州留宿的,但见到杨馨如身体不适,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

刚到学校门口,陈姐她们正好从学校里出来。

“薛慕白,你怎么做的男朋友?”陈姐怒气冲冲的推了薛慕白一把:“看不出来杨馨如身体不好吗?还要她陪你出去玩,就不能体贴一下她嘛?”

薛慕白微微苦笑,杨馨如连忙为薛慕白解围:“陈姐,不怪他的,是我,是我自己一个人想出去玩玩,顺便拉上了他。”她看着薛慕白,微笑着说:“谢谢你,今天的经历让薛我很难忘。薛慕白想,这足够我回味很久了。”

“我们之间还用得着说谢谢吗?”薛慕白也微微一笑,全没察觉到她话语中的那一丝凄然。

陈姐扶着杨馨如,恶狠狠的盯着薛慕白,说:“如果她出一点点的事情,你就等着后悔一辈子吧!”言罢,就扶着杨馨如回学校去了。

从杭州回来,很长一段时间内,我们都没有再联系。快放寒假了,H大迎来了一年一度的大型招聘会。浙江电视台、扬子晚报等等大型传媒企业都有过来招人。薛慕白在招聘会上投了一大批简历,下面薛慕白能做的事情,就是等通知、听天命。

为了毕业后的工作,薛慕白迟迟没有回家的意思。严子厚因为害怕回家被家里人骂,也整天赖在学校,不肯回去。整个校园几乎走的空了,宿舍了也只剩下了薛慕白和严子厚两个人。

“哎呦喂。”严子厚啧啧道:“看不出来,慕白哥也精通此道,想来也是同道中人吧?说说看,慕白哥几晚上一次?”

薛慕白冷冷一哼,状似不屑。

“得了吧,少清高了,人人都说你薛慕白是文学专业的才子,要薛慕白说,表面上衣冠楚楚,背地里还不是斯文败类一个?”

薛慕白懒得同他在这无聊的问题上多浪费时间,转身走出宿舍,薛慕白还听见他在薛慕白身后说:“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啊!”

我们的学校,足可以称得上广阔。以往的这个时候,学校里到处都是灯火通明。现在,学校的学生已经走得十之八九,诺大的校园,处在一派深寂之中。以往想找一个无人打扰的角落,绝对是一件难事,现在却处处都是。

薛慕白在宿舍楼下,给杨馨如打了一个电话。一连拨出了两次,都没有人接听。薛慕白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因为往日的杨馨如,从不会错过薛慕白的电话。带着无尽的不甘和不愿,薛慕白第三次拨通了杨馨如的电话。这一次,手机那头终于传来了杨馨如的声音:“喂,是你,薛慕白?”

“我的电话都不接,你这丫头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薛慕白并没有生气,却故意装出不高兴的样子,只是想逗一逗她。

“啊,没有,我刚刚在洗衣服。”她的声音有些沙哑,给薛慕白气喘微弱的感觉。

“你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觉察到她身体不是很好,薛慕白不好再和她开玩笑,赶紧收起玩世不恭的态度,不无关心的问道。

“小小的感冒而已。”她满不在乎的口吻:“不用为我担心,我好得很,我再怎么说,也是一个22岁的大学生,我能有什么事情呢?”

“你总是这样大大咧咧,”薛慕白毫不客气的指责,如果她在薛慕白眼前的话,薛慕白一定会用手指头戳戳她脑袋:“照顾好你自己。”

“知道了,你怎么跟我妈妈似的。”

“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家?”薛慕白嘱咐了一句:“孙阿姨可在等着你回去过年呢,别拖太久了。”

“我已经买好了车票,明天上午到运城的火车票。”

“今天晚上早点休息吧,我明天去送你?”

薛慕白认为为她一定不会反对。两年了,每一次她回山西老家,都和薛慕白难解难分的。出乎薛慕白意料的是,她一口回绝了:“不!我有手有脚,路我也认得,干嘛非要你送呢?好像我离开你,地球就不再转动了似的。要我,不要你再为我操心,倒是该为你自己想想了。”

薛慕白皱了皱眉,感觉自从上次游玩西湖,薛慕白和杨馨如一下子似乎远了很多,不知是不是薛慕白私心作祟,总感觉杨馨如有意在疏远薛慕白、躲避薛慕白,当下薛慕白连连追问:“为什么?以前你回家,都是我送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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