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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怪怪的孙阿姨

送走了许成峰,薛慕白疲软无力的倒在供病人家属休息用的长凳上。感觉全身的力气似被一点点抽干,乏力感充斥全身。

没多久,哭的满面是泪的杨妈妈在医护人员的安抚下,走出了病室。她的情绪仍然很不安定,掩着面哀哀戚戚。薛慕白看着有些心疼,劝了一句:“阿姨,您不用担心了,杨馨如……她不会有事的……”

她却一把拉住薛慕白的手,哭诉道:“好孩子,你是不知道,馨如是我唯一的女儿,是我唯一的寄托,如果她有一点点事,我……我实在不知道怎么活下去……”她在薛慕白耳边,一遍遍的哭诉她对女儿的疼爱、担忧,又一遍遍的诉说着对失去女儿的害怕。

薛慕白坐在一旁,心底充裕着一种难言的压抑感,脑袋一直都是懵懵的。既是为了许成峰,也是为了杨馨如。却没有发觉,杨妈妈的担心似乎有些过了头,仿佛她的女儿旦夕之间就会离开她。

“我好怕,好怕薛慕白的女儿哪一天会像我当初的丈夫一样,狠心的把我丢弃……我已经失去了一个丈夫,不想再失去一个女儿……”

薛慕白拍了拍阿姨的肩头,安慰说:“杨馨如不会有事的,如果……”薛慕白本想说如果杨馨如有事,薛慕白会把自己赔给她。杨妈妈不等薛慕白说完,一把抹去眼泪,握紧薛慕白的手说:“听说你照顾了薛慕白女儿大半夜?”

薛慕白不是想隐瞒的人,薛慕白本想告诉她,她的女儿是因为薛慕白一番伤人的话,才会弄成现在的这个样子。但薛慕白还没出口,杨妈妈就万分感激的说:“小伙子,谢谢你,你真是一个好孩子……谢谢你照顾了我女儿大半夜。薛慕白的女儿从小缺少关心和爱护,谢谢你能代替我照顾、关心我的女儿……”

薛慕白嘴唇有些发干,有些想说的话到了嘴边怎么也说不出来。薛慕白知道薛慕白不应该隐瞒,但更怕说出来之后的结果。

就在薛慕白两难的时候,护士小姐探出头来,说:“病人醒了……”

杨妈妈刷的起身入内。薛慕白在长凳上,里面相拥而泣的母女二人,让薛慕白心沉甸甸的发痛,痛的有些喘不过气来。

犹豫了很久,薛慕白还是没有勇气直接面对杨馨如,但这样直接离开,又有些不甘、不安,只能支起身子,从半敞着的门往里面看。杨馨如正和她母亲抱在一起,双手拍着杨妈妈的后肩,目光余角却落在了薛慕白的身上,眉头皱了一下,转身朝里,嘴上淡淡的说:“妈,我不想见到这个人,你帮我把他撵走……”

杨妈妈为难的看了薛慕白一眼,薛慕白抿着嘴,闷着头一言不发的走了出去,就像是一具行尸走肉。薛慕白的脑海中白茫茫一片,仿佛停止了思维,呼吸也很是艰难。大雪早已经停了,雪霁初晴,皑皑白雪被阳光照耀着,映的薛慕白眼花缭乱,头脑更是眩晕。

“小伙子,先别走。”杨馨如的母亲,气喘吁吁的追到薛慕白身后:“我女儿就是这样的脾气,你不要在意。”

“没有。我没有在意,更没有生气。”薛慕白茫然的摇摇头,薛慕白明白杨馨如的心情,任谁都无法轻易原谅一个伤害自己的人。所以,薛慕白根本就没有资格去怨责杨馨如。

“小伙子,你就是薛慕白吧?”杨妈妈微笑着问薛慕白。

薛慕白吃了一惊,难不成杨馨如将薛慕白告诉了她妈妈?

看出了薛慕白的疑惑,杨妈妈笑着说:“我的女儿不止一次的跟我说起你。另外,我姓孙,你可以叫我孙阿姨。”

孙阿姨很客气,请薛慕白到附近的咖啡馆里喝茶。

浓浓咖啡,散发着淡淡的苦香,薛慕白往浓咔里添了些糖,想了想,决定将一切的事情坦白:“孙阿姨,我不想骗您,是我,是我那天说的话伤到了杨馨如,她才会那个样子……”

“孩子,你想多了。”孙阿姨竟然在薛慕白为开脱:“你真的想多了,这件事情并不怪你。相反地我更多的应该感谢你。

“因为我的缘故,我的女儿自小缺少关爱。她出生没多久,她的爸爸就跟我离了婚,在她十岁之前,一直都是我拉扯着她。我不是一个好母亲,我不想继续含辛茹苦下去,也忍受不住孤独,还是另外找了一个男人结了婚。虽然她的后爸从来没有亏待过她,她却不想做一个拖油瓶,对继父付出的关爱,她总是冷冷淡淡,甚至是仇视。我清楚地记得,她十三岁生日时,她继父为她买蛋糕、送生日礼物。她表面上没有反应,却在我们转身之时,将蛋糕戳的稀巴烂,继父送她的生日礼物,被她扔到了垃圾箱里……”

说着说着,孙阿姨眼泪又下来。

杨馨如身上有薛慕白不知道的故事,薛慕白早就猜到的,却没有想到是这样的一个故事。薛慕白想,杨馨如一次次说不想因为对薛慕白的爱,成为薛慕白的牵累,难道就是因为她的家庭环境?

见孙阿姨越哭越伤心,薛慕白递过一张餐巾纸,宽慰说:“孙阿姨,您用不着自责,谁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谁都想过的轻松,我想,在您决定再嫁的时候,也一定考虑到,杨馨如也该有一个父亲了……”

“好孩子,谢谢你安慰我。”孙阿姨擦掉眼泪,又说:“不过我真的不是一个好母亲。她为了不让我伤心,虽然表面上一直很阳光,但我知道,这只是她的伪装……是我,一切都是我这个不称职的母亲,让她失去了生活中的阳光,是薛慕白让她一直活在阴暗之中,一切都是我这个自私的母亲……

“所以,我更应该感谢你。她不止一次,滔滔不绝的在我面前谈起你,说你和她之间相处的点点滴滴,从她的叙述之中,我就知道,我的女儿已经喜欢上你了。”

“可我却因为一点误会,说出那么伤人的话,害的她住进了医院。”薛慕白低下头,十分惭愧的说。

“薛我说了,孩子,那件事情真的不怪你,真的。”孙阿姨无比诚恳说:“我的女儿不应该拥有爱情,因为她的爱,不论对谁,都是一个难以承受的牵累。孩子,可以让阿姨求你一件事情吗?”

“您说,阿姨。”薛慕白越来越迷惘了,这母女俩的口径竟是如此的一致。薛慕白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会有母亲将女儿付出的爱,是对被爱人的牵累?

“就当可怜可怜我的女儿,不要再让她有一丝的伤害了。”孙阿姨的晶亮的眼眸子,闪动着异常痛苦的神色:“两年,至少在下面的两年,求求你,让我的女儿快快乐乐的度过下面两年,两年之后,你想离开我的女儿,谁都都不会阻拦你。”

两年,为什么又是两年?这两年到底意味着什么,这怪怪的母女俩。

在孙阿姨的鼓励下,薛慕白静悄悄的回到杨馨如的病室。

她仍旧歪头朝里,一头秀发打在枕巾上,一副不肯见人的模样。薛慕白知道她是看见了薛慕白的,在薛慕白进门之前,就目测到她生气的转过身去。薛慕白走到她身边,满是哀求的说:“我们都不是孩子,不要这么小孩子气好不好?”

“你是想让我大度一些,还是要告诉我‘有容乃大?”她冷冰冰的语调,全然不见往日的热情:“你错了,薛慕白,我不像你薛慕白想的那么伟大,我只是一个小女生,小气是每一个女生都有的小毛病,你要我将那天你说的那些伤人的话,都当做你没说过?我做不到,我不是一个什么事情都不往心里去的人,那天你跟我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利刃,狠狠的刺痛着我的心。”

“那你知不知道,看着你痛苦,看着你昏迷不醒,我的心同样被刺痛着,而且,痛的不比你浅。”薛慕白绕过床铺,径直走到她眼前。

“错误是你自己造成的,你痛苦难道不应该?这就像你上错了一条船,当你发现自己错的时候,船已经开了,你已经完全错过了补救的机会。”她很不想再见到薛慕白,扭动着身子,还想着将脑袋别开。

薛慕白掰住她双肩,霸道的让她转动不得,盯着她的双眼,说:“回头补救或许已是奢望,但至少我还有补票改签的机会。我本来想去普罗旺斯看薰衣草,现在忽然觉得悉尼的歌剧院也是很好的选择,为什么你不肯给薛慕白一个补票的机会?我向你许诺,下面的旅程中,不会再让你受到丝毫伤害。”

“许诺不是轻易许下的。”她身子仍然虚弱的紧,挣扎了两下,就停止了她的徒劳,目光灼灼的盯着薛慕白:“轻易许下的承诺,通常都很难坚守,轻易许下承诺的人,也不会是可信的人。”

薛慕白不管她的反应,将她往薛慕白的怀里拉,任凭她在薛慕白怀里又捶又打,两条手臂将她越搂越紧,霸道的不容她反抗。最初的狂风暴雨之后,杨馨如逐渐平静下来,反抗到了最后,竟成了最热情的迎合,一颗脑袋埋在薛慕白怀里,无力的伏在薛慕白胸前,苍白的脸面在薛慕白身上蹭来蹭去。

薛慕白大气也不敢喘,放缓了呼吸,生怕自己的一个举动,惊动了怀中的佳人。薛慕白听见她在微微啜泣,外衣被她泪水一点点打湿。薛慕白突然感觉自己的渺小,怀里的人在流泪,而薛慕白能做的只是轻轻地拍她肩头,给她最大的安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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