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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狂送

“最近还好吗?”大雪来的突然,去的也快,不多时就雪霁天晴。薛慕白没有离去的意思,水荨也开心得不得了,我们走在一起,红的像血、白的如雪的梅花,一树树从面前而过。

“我在夜总会坐台。”她毫无隐瞒,很淡然的跟薛慕白说。

薛慕白缄默无语,她做的那些肮脏事,早就被薛慕白撞破,今天薛慕白却不知该如何面对她的坦白。

她殷切暮光,满怀渴望的看着薛慕白。薛慕白的眼光却只放在眼前的梅花上:“薛慕白不是你,薛慕白也不了解你的生活方式和你的生活环境,又怎么能了解你呢?”

她的眼神有些迷离,也看不出她是失望还是失落,愣了一会,才淡淡的说:“其实,薛慕白也不知道薛慕白所做的这一切到底值不值得。薛慕白没有妈妈,在薛慕白七岁的时候母亲就已经去 世了。爸爸整日酗酒如命,欠下了一屁股的债。每年年底,催债的人都排成一溜。此外薛慕白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在念初中,一个在上高中。薛慕白没有法子,能为家里解脱这一切困境的人,就只有薛慕白了。薛慕白所在的这一切,都是薛慕白逼不得已的选择。”

薛慕白没有想到她的背后竟还有这么多薛慕白不知道的故事,薛慕白的心被深深的触动着,原来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薛慕白不知道的凄凉,相比之下,薛慕白的失恋根本就是微不足道。

”对不起。之前,我对你也有很多的误解。”薛慕白相信她的诚恳,也相信她一副怯弱的模样,绝非伪装。

“我并没在意,因为已经麻木。”

薛慕白没有她那么深的感触,沉默着不知该说些什么。尽管知道了她的苦衷,但是对她的身份,仍然有些芥蒂,一路走下来,始终和她保持着一段间距。

她的话多少有些自暴自弃,薛慕白突然想起了初中时班主任说过的一句话:“初中毕业前,班主任曾经跟我们说过一句话,‘咬牙一挺天地宽’。生活不一定完全是残酷的,只要你能咬牙坚挺,我想你终究会走出困境的。”

“我的身前,还有宽松的路吗?”

她的一句哀叹,让薛慕白有些心疼。眼前这个少女,正值妙华佳龄,她看来那么柔弱,但她的肩头,到底扛着多少让人想象不到的重担?

“不用这么绝望,上天捉弄人也有劳累的时候,相信我,生活总归会对你展示出它公平的一面。”薛慕白宽慰她说。

“谢谢你。薛慕白,你真的是一个好人。”她努力的一笑,“不过,我现在要走了。”

这一路薛慕白过于专心的听她讲述她的故事,竟然没有留意,我们已经走到了公园大门口。

“这么快就走了?不再逛逛吗?”

她摇摇头,“我真的要走了。对我而言,我实在没有太多的时间可以浪费,逛公园、旅游,实是难得。不过我不能沉迷于此。因为我除了要帮助父亲还债,还要为我的两个弟弟筹集学费、生活费,这一切的担子,只能由来担。”

她招了招手,很快有一辆出租车开了过来。她打开车门,和薛慕白道了一句别:“保重,照顾好自己,有时间可以联系。”

“保重。”薛慕白摆了摆手。

经过和水荨的这场偶遇,薛慕白再没有在公园闲逛的闲心。等了一阵,仍然见不到夏晓伟和曹雪婷的影子。薛慕白感觉薛慕白被他们两人放了鸽子,大有被愚弄了的感觉,索性不再痴等下去,乘车回了学校。

让薛慕白的意外的是,吴佳瑶竟然在薛慕白的教室等薛慕白。夏晓伟和曹雪婷守在一旁,像是在竭力劝导着什么。

薛慕白刚刚走进教室,吴佳瑶抓起薛慕白桌子上的书本,狠狠地丢了过来。薛慕白不明所以,偏身避过。因为本身就在气头上,所以很不耐烦的骂了一句:“靠,你脑子抽风了吗?”

”薛慕白,你什么意思?”吴佳瑶恶狠狠地瞪着薛慕白:“雪中幽会,看不出你这木头一样的人,也会玩情调?”

薛慕白有些诧异:“你也去紫金公园了?”

“你约我去紫金公园,原来就是要向我耀武扬威,看你和水荨那个贱女人,如何在风雪中浪漫?”她的眼神像是想要将薛慕白活吞:“是不是还想让我们明白,我不珍惜你,自然有人珍惜你?是不是想告诉我,我看不起你,水荨却可以把你当成宝贝?”

薛慕白约她去紫金公园?薛慕白有些摸不着头脑,下意识的朝曹雪婷、夏晓伟看了一眼,两个人就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小孩子,低着头不敢看薛慕白。薛慕白这才醒悟,原来今天的一切,都是这两人算计好的。先是曹雪婷将薛慕白匡到紫金公园,又以薛慕白的名义将吴佳瑶也约过去。

他们两人并没有作弄薛慕白的意思,只想着我们能够单独相处,好好地谈一谈。他们想的也很好,青年男女,徜徉于花海,受到浪漫气息的感染,没准就能静下心来,好好地谈谈,兴许就会重归于好。

他们的这个算计本来不坏,但是他们都没能想到会有一个水荨的出现。因为她的插足,让薛慕白和吴佳瑶本就呈现出破碎痕迹的感情,更加的无法重合。

她刷的站了起来,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薛慕白话一出口,就已经后悔,但是看到她冰冷的眼神,道歉的话到了嘴边,怎么也说不出口。

我们就这样僵持了一阵,吴佳瑶从她的包包里掏出之前薛慕白托曹雪婷还回去的围巾:“这围巾是我送出去的,我送出去的东西,就绝不会再收回来,既然你不想要了,那它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她将围巾团成一团,随手丢到角落处的垃圾桶附近。曹雪婷想要阻拦,却没能拦住。薛慕白一言不发,转身走了。她去紫金公园见薛慕白,很可能就是给薛慕白的最后机会,薛慕白却伤透了她的心,薛慕白清楚地明白,这一次我们是真的结束了,我们是不可能再回到从前了。

薛慕白一个人登上了教学楼顶,默默的承受着难以释放的孤独感。自从薛慕白和吴佳瑶分手,薛慕白经常一个人翘课到此。俯瞰着整个校园,也在窥测着自己内心的孤寂。

转眼就是元旦,薛慕白决定在新年之初,去浙江大学看望杨馨如。自国庆长假,薛慕白将她冷落了三个月。

新年新气象,薛慕白下定决心要给杨馨如一个全新的感觉。薛慕白买了一身新衣服,从出发前的前一天晚上,到出发之前,薛慕白刷了四遍牙,直到牙龈出血。鞋子被薛慕白刷得锃亮,直到出发前,薛慕白还像检视一件艺术品一样,对着镜子再三窥视。对着装薛慕白向来很随意,兴许是吴佳瑶的离开,让薛慕白拼了命的想要抓紧薛慕白和杨馨如的感情,所以也就郑重其事的装束着薛慕白的仪容,容不下半点的不合适。

坐了一个小时的车,又坐了半个小时的出租车,终于赶到浙江大学门外。因为想给杨馨如一个惊喜,之前并没有给她打电话。没有想象中的罗曼蒂克,下车之后,薛慕白见到了一副让薛慕白几乎窒息的画面:

她笑语嫣然,将围巾围到另外一个男生脖子上。眸光中的深切情意,和当初吴佳瑶将围巾围到薛慕白身上时,何其的相似,深深地刺痛着薛慕白的心。

薛慕白似乎忽然明白,为什么她会将爱情视作牵累,又为什么将薛慕白视作牵绊。她有她真正深爱的男孩,而薛慕白只不过是一个附带品,当男孩满足不了她亦或是伤了她的心的时候,就会想到薛慕白,在不需要薛慕白的时候,就将薛慕白晾到一边。

薛慕白的心一片冰冷。他们两人一边说笑着,一面从薛慕白面前而过。杨馨如的心思,全都在那男生身上,竟没有察觉到近在咫尺的薛慕白。风冷冰冰的吹过薛慕白的面稍,薛慕白却木然的呆在原地,看着她们两人说笑着走远。

回去的路上,杨馨如打来了电话,薛慕白没有接,也没有拒接,任由手机铃声响下去。屏幕上闪动的“杨馨如”三个字,仿佛一把利刃,一刀刀的割破薛慕白的内心。

下了火车,手机又响了,这次水荨打过来的。上次在紫金公园偶遇,我们都互留了联系方式。

“薛慕白,新年好啊。”没有了上次的悲观,今天她的心情似乎很好。

“新年好。今天不上班吗?”

“我不想阳历年第一天就让自己这么累,所以回来休息了。有时间吗,到我这里来坐坐?”

“好啊。”薛慕白不假思索,痛快的答应了。

“好,我把我这里的地址发给你,薛慕白等着你哦。”

“恩。”

水荨住的地方很大很温馨,房间里满是花的馨香。冬日的阳光,斜斜的透过落地窗,洒照铺盖着蒲公英花纹的床边,让整个房间更显宽敞、通明。角落的立体式空调,制造着热气,为薛慕白驱散冬日的严寒。冰箱里放满了各式饮料,在薛慕白进屋的时候,她就为了送上一杯热牛奶。

薛慕白受到了少爷一般的待遇,被她老老实实地安置在一张圆形的餐桌边,她则一副家庭少妇的模样,腰上围了围裙,在厨房中烹制各种饭菜。

喝着热牛奶,审视着正在厨房中奋战的水荨。从没有想过,在薛慕白最孤单的时候,陪在薛慕白身边的,居然会是最让薛慕白鄙视的水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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