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楚乔的眼珠了飞快地转了几下,她拉起了小雪的手道:“小雪,我们快走!”
小雪一言不发地跟在了姜楚乔的身后,两个人因为是小子的打扮,加上刚才贝圣哲进来时这院子里的人也见过她们,所以她们出去时并没有阻拦她们。
当姜楚乔拉着小雪出了玲珑司的大门时,她才松了一口气。小雪倒是一脸地无所谓,她还是那般乖巧地跟在姜楚乔身后,她却不知道姜楚乔心里早就是一番惊涛骇浪了。
姜楚芸一定是疯了!她年底就要与许令充成亲了,她居然借姜楚芬的手去勾引西海王!她一定早就与姜楚芬商量好了!要怪就只怪自己忙于生意,根本没有察觉到姜楚芸的心思!
“我们走。”姜楚乔拉着小雪就要往远处去,小雪却没有动。
姜楚乔扭头看小雪,小雪只是淡淡地道:“姑娘,小雪不认得路。”
是看不到路。
姜楚乔心疼地看看小雪,她拉着她绕到玲珑司墙边的那颗大树下站了,反正一会儿零露也得回来找她,她们最好还是在这里等着吧。
这个时候姜楚乔才有机会好好观察一下小雪,她发现小雪的年纪并不大,尤其是她身上分明还没有褪去少女的青葱,她那份戾气分明就是她所练的功夫强加于她的。
“小雪,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姜楚乔问。
“世子说姑娘身上有什奈花香。”小雪轻声回答。
姜楚乔一怔,不是说常年服用什奈花的人才能闻到什奈花香么?
感觉到了姜楚乔的尴尬,小雪便又解释道:“姑娘,小雪的眼睛看不见,但鼻子却异于常人。”
姜楚便笑道:“呃……我没有看轻你的意思,我只是想着你能及时救我真是太好了,零露一会儿就会过来的,我们只需在这里等她一下。”
小雪歪着脑袋道:“姑娘,我们不必等零露姑娘的,小雪可以带姑娘去世子那里。”
姜楚乔了然,她倒是忘了这一点了。于是她便抚了小雪的手道:“现在还不能去李昱珩那里,我找沈桃还有事儿,就在这里等一小会儿吧。”
小雪便乖巧地点了头,不再说话。
趁着两个人都沉默的时候,姜楚乔又多看了小雪一眼,小雪一点杀气的样了都没有,她更像是一个娇贵的贵女。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被李昱珩收编了,她也知道被李昱珩收编的二十四密谍里每一位都有一个凄惨的故事,反正小雪已经是她的人了,她让小雪以后好好生活就可以了,没有必要揭人家的伤疤。尤其是小雪看上去乖巧又听话,这让姜楚乔不禁想要保护她。
正说着,零露快步赶来了,跟在她身后的还有额头上渗着汗珠的沈桃与董兰。
姜楚乔看到沈桃便立刻站起了身来,她从树后跳出来上前一步拦了沈桃面前,将沈桃与董兰吓了一大跳。
“沈桃,你找个安静的地方,我有话与你说!”姜楚乔一脸地郑重。
沈桃看了一眼董兰,董兰开口道:“去我的诗词馆!”
一行人又快步离开了玲珑司大门这里。
因为董兰多是在南山话馆里办事,她的诗词馆便设在尚衣局的旁边,是个独立又干净的小院子,有时候言不尽还会在这里歇脚。
董兰吩咐人去给姜楚乔等人倒茶,姜楚乔一幅心神不宁的样子,沈桃则是先向董兰要了水洗脸去了。
等沈桃洗完脸再回来时,姜楚乔还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沈桃将手上的布巾递给了婢子,她上前问:“怎么了这是?遇到大麻烦了?不像……应该是遇到小麻烦了,大麻烦可是有李世子给你顶着呢!如果是小麻烦人,你何必急成这个样子?”
姜楚乔停下了脚步,她扭头冲沈桃道:“想来你是认得我的二姐姜楚芸的吧?”
沈桃点了点头。
姜楚乔叹了口气道:“她年底是要与许家公子许令充成亲的,可是现在,她居然伙同姜楚芬去勾引西海王了!眼下,她正坐在西海王的怀里在你们玲珑司听曲子呢!”
沈桃眉毛一挑了然了,她连出神也那样妩媚,姜楚乔看着她轻轻揉着自己的食指往桌边走去。她轻轻坐在桌边,看向了姜楚乔。
“这个时候你心里应该有数了,这玲珑司表面上是制曲子制歌舞的地方,可是实际上是作什么用的,你今天也看到了。关于你家姜二姑娘,我多多少少也有耳闻,看来言不尽说的是真的,如果是这样的话,你也怪不得她,她被那般欺负后,想到的不是轻生,而是报复,这对于你,对于姜府来说,不一定就是坏事。”
姜楚乔上前两步坐在了沈桃的面前道:“可是,她的亲事已经定下了,而且我还费了一番心思给她洗白!”
“有什么用?这比她攀上西海王更重要吗?如果她本身就有野心,你阻止她只会适得其反,姜女官,你是太着急了,怎么这个时候反倒是糊涂了?”沈桃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桌面,提醒着姜楚乔。
姜楚乔抿紧了嘴唇,好一会儿她才轻声道:“我以为她是想过清静的日子,于是这才帮她编了好周折的一个故事。”
“受过苦难的人要想过上好日子,那就必须用自己的本事堵住别人的嘴!”沈桃扬扬眉毛道。
姜楚乔不说话了。
董兰端着冰进来了,这屋子里也渐渐凉爽了许多。董兰瞧瞧沈桃那颇带着戾气的脸色,她轻声问:“又想起伤心事来了?”
姜楚乔莫名其妙地看向了董兰,随后视线便又落在了沈桃的脸上。
沈桃不屑地笑了笑,她道:“这算什么伤心事,我也不怕给你说了,我就是这么过来的!哪个女子不想嫁个不错的男子白头偕老,儿女弄欢,可是这帮有权有势的男人让吗?”
姜楚乔一怔,没明白沈桃的意思,沈桃也低头倒茶没有再说下去。倒是董兰对姜楚乔道:“她是个倔强的,先前从玲珑司里起来时,许多人看不惯她,只是骂她狐媚子,说她爬了主子的床才当上了女官。”
姜楚乔再看看沈桃,没有说话。
沈桃抿了一口茶道:“她们以为这样就能打倒我了?那她们可就想错了,她们不是说我是狐媚子么?那我就好好媚给她们瞧瞧!”
“实际上,她比谁都干净。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她越是这样,反而越是没有人接近她了,她倒反而是安全了。如今都是正五品的女官了,她威风是起来了,可是,却也差一个心疼她的男人。”董兰接过了话。
姜楚乔笑笑道:“我感觉沈桃挺好呀。”
沈桃便怀疑地看看姜楚乔道:“得了吧,你敢摸着良心说,你头一次见我,不会以为我是个不检点的女人?”
姜楚乔一听沈桃这般说,她立刻竖起了右手三根手指道:“我绝对没有!相由心生,我一看你那双眼睛那般清澈我便知道你这人人品不错,值得一交!”
沈桃被姜楚乔的样子逗笑了,她伸手握了她的手道:“好了!我信你!”
“可眼下,姜楚芸这件事情怎么办!”姜楚乔又犯难了。
沈桃将倒好的茶水递到了姜楚乔的手边道:“车到山前必有路,你且看着,也不一定就是大难临头了。我想姜楚芸做了这个决定时也一定是思虑了好久的,恐怕她是不愿意下半辈了活在别人的指指点点里,也或许她根本不想祸害许令充。”
姜楚乔这个时候也才想起来,姜楚芸第一次见许令充时,她并没有向自己掩饰她对许令充的好感,而在莫家姐妹害了她时,她也没有恨过许令充,虽说这件事是因许令充而起。她恨的只是莫家姐妹,甚至是许令央,她也不曾恨过。
“她不会是真的喜欢上许令充了吧……如果是这样,那为何我都给她安排好亲事了,她又不嫁给许令充了?这不是自相矛盾么?”姜楚乔低声道。
沈桃幽幽地叹了口气道:“姜女官啊,你也是女子,如何就不站在姜楚芸的角度想一想,她只是咽不下这口气而已。”
“咽不下这口气?这又是什么意思?”姜楚乔是真没明白。
沈桃也懒得给姜楚乔解释了,她瞄了一眼董兰,董兰叹息了一声开口了:“听姜女官的意思,想来姜二姑娘是真心喜欢许公子的,可是许公子并不喜欢她,不管许公子喜欢的人是不是郁姑娘,姜二姑娘心里都憋着一口气的,尤其是她还被人欺负了,这个时候她便偏不嫁给许公子,她偏要扬眉吐气一番,好好气气欺负过她的人,也好好让许公子看看,她并不比郁姑娘差。”
姜楚乔一下子明白了,她双手捧了脸苦恼地道:“原来她心里是这样想的啊,可是那又怎么样,她这样做许令充难道就喜欢她了?”
“别管许公子会不会喜欢她,只要她地位比许公子高,让他不能看轻她,姜二姑娘心里都会好受的。”董兰又加了一句。
“她这样不累么……我说她前一阵子不要命地闭关修练起来了,原来都是因为对许令充动了真心。你们这样一说,我怎么感觉我二姐好可怜……”
“你二姐已经不算可怜的了……比她可怜的人可多的是呢!她好歹有你这个才智双全的妹妹不是?你想想,如果你喜欢李世子,李世子又不喜欢你,你还被谷雨等人嘲笑欺负,姜女官,你心里是什么感受?”沈桃眯着眼睛看姜楚乔。
姜楚乔瞄了沈桃一眼,她冷哼一声道:“李昱珩?哼,他若是不喜欢我我也要将他办了!至于谷雨么,我有的是办事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想欺负我!也得看他们有没有那个本事!”
沈桃装作一副被吓到了的样子道:“你瞧瞧,你这戾气也不出来了?你和姜楚芸都是姜家的女儿,性子是一样的,你不甘心,她更不甘心,更何况,她还是个一向被人捧在手里的嫡女?你好生照看着姜楚芸吧,我看呀,她玩儿火玩得好能取暖,玩儿不好是会引火烧身的,姜女官,你以后的日子不好过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