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没有,突然一下子安静下来,空气中那好不容易燃起的一点点暧昧,就这样消失殆尽,我悻悻地想要自圆其说,尴尬在我脸上打着转,好半天我都憋不出一个字来。最后我只好笑着看了下时间,给自己找了个要走的台阶,转身之际,丁叙这也不知道冰冻了多少年的心终于有了一点点回应,他拉住我的手,我停下来,他似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半天才慢慢给我一个解释:“文幸,我……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喜欢过什么人了,多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我还能说什么?
我只在风呼呼吹过时,回过头看着他说:“好。”
回到办公室,徐赟已经和大家打成了一片,商量着订一个多大的包厢,我进去时,脸色不是太好,别人也许不会察觉,但我感觉得到徐赟眼神在我脸上有所停留。
我以为他要把我叫到办公室兴师问罪,不过他没有。
好在这份不悦很快就被新砸来的工作转移,辛苦了一整个下午,我手上的事已经完成,徐赟还在姚老办公室,听说是跟几位重量级的客户在谈下一个年度的合同,大家有事的继续做事,没事的就等着金主出来,几个活跃的已经想好了晚上要怎么整新上司了。
我好像已经好几天没有写信了。
“D先生:
我想要说一个故事,故事的主人翁P先生,是我的同学,他喜欢班上的P小姐,是人尽皆知的。
可喜欢P小姐的,不止P先生一个,还有班上的某个男生,隔壁班的某个男生,高年级的某个小混混。
P先生很自卑,他长得不帅,也不优秀,不会打球也不会唱好听的歌,他就是那种放在所有学生里你绝对不会注意到的样子。但他从没有放弃过喜欢P小姐,因为这是他认为的,专属于他的,不可被剥夺的权力。
P小姐禁不住他的骚扰,放话说,P先生如果能够在校运会一万米比赛上拿第一,就答应他。
大家都笑了,P小姐也太狠了,不出招则已,招招毙命。
因为,P先生是小儿麻痹症患者。
不过后来没多久,P小姐还是跟P先生在一起了,P先生当然没有跑第一,连校运会都没有参加,但是他们还是在一起了。因为在某天P小姐回家时,被高年级的小混混调戏,P先生一瘸一拐地挪过去,用身体挡在P小姐面前,一个人承受了密集如雨的拳头。
那段时间,P先生觉得自己一点皮肉之苦得到女神,真是幸福极了,他开始在生活上方方面面都把P小姐照顾得体贴入微,从不敢大声说话,百依百顺,有求必应。
不过后来,没多长时间,P小姐就提出分手了。
P小姐说,你不知道自己将来要什么,可我却非常清楚地知道自己要的你给不了,也许你能保护我安全,但你不能给我安全感。
P先生憋红了脸,却不敢说一个不字,因为他知道,P小姐想要的,在某个下雨天背着她走过一滩污水,在下过雨的清晨陪她一起跑步,这么简单的要求,他都做不到。
从那以后P先生整个人变了个样,他开始抽烟,开始跟着班上的小混混,变成又一个小混混,从前连话都不敢大声说的他,脏话一句接一句说得顺口,老师三番五次把他找去办公室,希望他浪子回头,换来的是他变本加厉的叛逆。他开始交女朋友,搂着不同的女孩在P小姐面前经过,好似在炫耀,又好似只剩下这最后的手段能够引起P小姐的注意。直到有一天他跟别人打架,在学校操场那片坍塌了一块的墙后面,被人一刀刺到肺部,大出血大抢救,住院了好几个月,班上的同学去看了他,P小姐没有去。
他也没有机会告诉她,会打架,只是因为有人骂了P小姐一句“****”。
之后P先生换了学校,这辈子,他和P小姐,再没有交集。
现在回想起来,不过豆蔻年华,以为自己很懂爱情,实际上,还不是成人眼中的小屁孩一个。岁月这一剂良药,磨光了所有的精神,那些枉死的爱情,全都凋零在那无疾而终的青春。
自我保护是人的天性,伴随着人出生到老死,P,protect,爱情中,最怕就是没有安全感,条件相差太大,没有安全感;志不同道不合,没有安全感;相隔两地不在身边,没有安全感;出言不逊动手动脚,没有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