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道想与它表示友好与欢迎,便和阿文同坐在桂树下乘凉。
“阿文……”
“生,或是死。这是一个问题。然,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阿道君,你可曾细悟过生命的真谛?”阿文神情飘渺,冷不丁地开口。
“未……未曾……”枉他身为天庭小百科,阿道一时被这理论绕得有些晕。
阿文闻言不由得一声幽幽叹息:“也罢,这世间能有几人能勘破……修短随化,终期于尽!”
阿道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后头阿文又同他论了些哲学,阿道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坐在阿文身旁他只觉自己脑子一片空白,两人学术研究领域不在同一层次,阿道十分不自在,便支吾着寻了个借口离开。
“夏天来了,秋天结果子的日子还会远么?”望着阿道的背影,阿文自言自语。
阿文是一个真正的诗人,是一个思想家、哲学家。除此之外它还善卜算吉凶祸福,是个预言家。
但在一次无形的文采比试中阿文输给了酒幺,一败涂地的那种。
有次阿道翻找了些酒幺以往做的文章诗句拿给阿文看,阿文看了许久,神情一点一点凝重,眉头也越蹙越深,它的从容冷静在这一刻几乎尽碎。
生宣纸上字迹工整:
“一双明月贴胸前,
紫禁葡萄碧玉圆;
夫婿调酥绮窗下,
金茎几点露珠悬。”
看见阿文一声不吭,阿道料它是被这惊世文采所折服,于是不禁有点洋洋得意:“如何?”
“是在下孤陋寡闻了,对艳情文学实在无什么研究。”阿文看完,耳朵与毛发都立起,它背过身去深吸一口气,似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这是通俗文学。”阿道纠正。
“我就道吧!若论文采,小酒称第二,天庭……不,毫不夸张地讲,世上定无人敢称大王。也是小酒为人低调,不喜我与阿睡将这等好诗文拿出去和大众共赏。既然今日我将如此绝世好文与你看,也就代表我们认同你是自己人。阿文你又这样有才,俗话说得好,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古人诚不我欺也……”
见阿文一直朝着另一面墙不做声,阿道想它可能是自尊心受挫,于是又开始安抚它:“阿文,你亦不必气馁,人外有人是常事,咱们虽比上不足,但比下绰绰有余!你的文学造诣、思想境界,我亦是叹服的。”
“阿文,我想你是知晓,人生在世,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床上的人双眼紧阖,睡姿端正。虽已经是个大人模样,可仍是有未脱的稚气,酒幺心疼他,伸手替阿睡理了理额角的头发。
阿文缓步优雅地进房来,正好看得此幕。
“宫主不必担忧,阿睡君魂魄已归,之所以昏迷不醒是还差一个机缘。”虽然已经在一个房檐下处了几日,但阿文仍是十分客气地称她为宫主。
阿文太矮,许多东西都够不着,阿道为方便它便特意给它定制了几把梯子凳子放在几个阿文常走动的房间。阿文走上小梯子远远打量着床上的少年。
听它这样一提,酒幺仿佛看到一丝希望,满怀希冀地望向他:“阿文,你有法子?”
“只在一念之间。”
“……”
就在急性子要发作时,阿文才徐徐道来:“无心之人,可唤醒他。”
阿睡因为给酒幺下毒而自责,一直沉浸在自己虚构的梦中忏悔,只有没有心的人才能将阿睡从他虚构的梦境唤醒、将他拉回来。
“无心之人……”酒幺低声喃喃,倏然想到一个人。
这天庭之中唯有一人是没有心的——竹岭。只是曾经因一件事她与竹岭闹得不甚愉快,她说他没有心,不懂人世冷暖****。
“阿文……”酒幺有些艰难地开口,这样去求他……
不待她讲完,阿文打断她:“我以为,话到此已足矣。其余之事,佛曰:不可说。”
说罢又慢吞吞爬下梯子,不再理她,径自出门去了。
依照阿文的性子它决计不是在作弄着她好玩的。阿睡成天这样昏睡到底不是个办法,酒幺寻思着她与竹岭的矛盾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
罢了,这事究竟是她不对在先,早晚也该处理的。
想了想,酒幺便打算去渊溯宫寻竹岭,向他赔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