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沉,不知何时天边响起春雷。
程欢绷着身子,了无睡意,目光空洞地看着天边的闪电。
感觉到霍景之呼吸平稳,想是已经入睡了。她轻轻翻了身,蹑手蹑脚地往他身边挪了挪。
她伸出手,隔空搂住他精瘦完美的腰身。尽管她很想贴住他的皮肤拥抱他,但她更怕因为自己的僭越将他吵醒。
她就这样不知疲倦地抱着空气,努力想象着自己怀里抱着霍景之。
难以想象,他们已经是结婚三年的夫妻。她爱得那样用力,不择手段,处心积虑。为了他,社交圈没了,学历工作也不要了。却连抱一抱他的资格都没有。
男人忽然动了动,她迫切地缩回手,紧张得满脸都是虚汗。
她做贼心虚地缩回床沿,伸手擦了擦汗,像小龙女睡在绳上,绷着神经强制自己去睡。
“睡不着?”
霍景之的声音像秋天的池水,清透深沉。
程欢像被抓了现行的小偷,紧张得心跳如雷,“我……”
静了静。
霍景之忽然翻身,将她抵在身下。
修长白皙的指轻车熟路地撩开她的睡裙,攻城略池。他眼神清明,牢牢地注视着她,深黑的眸又危险又迷人。
一切顺其自然,像三年前那个最初改变一切的罪恶夜晚。整场欢爱,像突如其来的暴雨。而她印象至深的,只有声音。
那水声连连里,他清冽的喘息声。
男女之事于程欢而言并不算享受,霍景之的动作急切又剧烈,但她却竭尽全力去配合,小心翼翼去讨好。
亲昵之后,她看着他疏离的后脑勺,往床沿挪了挪,逼自己睡觉。
程欢辗转无眠,又一次跌进深不见底的回忆。
也是打雷的天,雨一直下,将开得正盛的油桐花打落满地。
咖啡厅。
坐在她对面的,是名动西城的霍夫人,霍景之的继母,莫祁芳。
莫祁芳将一纸契约递给她。声色平稳,成竹在胸,“签下它,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我已经疏通好关系,只要六个月就能出狱。”
她不动声色地搅动咖啡,“我虽然没什么钱,但我也不缺这种钱。”
也许是早就料到她会有这样的反应,莫祁芳笑她的不自量力,“只有你和我女儿在火灾现场,就算你现在不替我女儿入狱,只要我有心,虽然会很麻烦,我也有本事让你变成纵火犯。”
雷声惊鸣,天际划过一道炽热的闪电。
程欢迎着莫祁芳的目光,说:“要我顶罪也可以。”她笑着,
“我要嫁给霍景之。”
西城皆知霍景之与继母莫祁芳关系势如水火,就算莫祁芳答应,霍景之也不可能拿自己的婚事开玩笑。
然而世事难料,人生如戏——
那一年,程欢坐了6个月的牢,上午刚出狱,下午就和霍景之领证结婚,成为财阀霍家的长媳。
程欢循着生物钟早早醒了,她想吐,却又什么也吐不出。
习惯性地,她照着霍景之的喜好准备早餐,又服下一粒避孕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