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小小姐伤了没办法找云儿,所以云儿自己过来了。”云儿拉着秦小小左看右看,脸上现出喜色,“好在,小小姐没有受伤,总算放心了。”
秦小小闻听她一串连珠炮说完对自己的担忧,“哈哈”大笑起来。
“放心吧,我就是铁打的,怎么样都不会受伤!更何况皇上那么通情达理,怎么舍得打我呢!”
是啊,怎么舍得打特使呢。费尽心机布下的局,不就等着她钻呢吗?
这些话,与其说是说给云儿听的,还不如说是给自己打气用的。
身在权谋的漩涡中,单是想想都极为身心疲惫,现在又不得不参与其中,秦小小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怎是一个“欲哭无泪”能表达的了的。
来时是明长续接来的,走的时候是小印子送走的,这两厢权谋,一个为二皇子,一个为四皇子,都是强势的主儿,却都把矛头对向了秦小小,刮刮乐都没有这么幸运过。
太明显不过了,皇上把所有重要的事情都交与青牧易去做,无非就是想帮助他在朝中树立威信,并获得更多的筹码以对抗二皇子。
可是,这样的偏袒真的好吗?
呃,虽然秦小小并不知道究竟哪一方值得拥护,可是为什么每件事都要捎带上她啊?别人公不公平她不管,可事实对于她来讲太不公平了吧。
一路愤慨,一路心塞,回到四殿下府仍旧忿忿不平。
七殇在她的房门口等着她。
“殿下让你过去一趟。”七殇说道,眼睛里带着柔柔的光。
秦小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整张嘴都能塞下一个大包子,冲着七殇摆摆手,极为疲惫地说道:“能不能转告四皇子一声,我实在困的要死,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
“可是明天你就要出发去吐蕃了。”七殇不等秦小小转身进屋,开口说道。
秦小小凛了脸色,指着七殇的鼻子幽幽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我也是才刚刚得到的消息呢。”
七殇没有说话,秦小小却是猜到了,赫然提高了声音,睡意全无,虎视眈眈地望着七殇:“青牧易呢,他人在哪里?”
七殇暗暗为四皇子祈福,殿下,您也自求多福吧。
书房中,青牧易闭目养神,静等秦小小。直到听到外面“腾腾腾”的脚步声,青牧易知道,秦小小这是带着火气来啦。
“咣当”一声,门被秦小小应声推开,两道寒光“刷——”地射向青牧易。
青牧易微微皱眉:“这是本殿下的书房,你能不能有一点贴身嬷嬷该有的礼仪,这样冒然闯进来,本殿下完全可以治你的罪!”
青牧易说的声音不大,却是理直气壮。
秦小小气不打一处来,走到青牧易面前,“啪”的一巴掌拍在桌案上:“不是你叫我来的吗,怎么,又嫌弃我粗鲁了。那你治罪好了,我无所谓!”
她是无所谓,她不过是赌定了青牧易不会动她一根毫毛,毕竟,依照七殇刚才的说法,明天一早就要出发,青牧易怎么可能还对她进行体罚?
青牧易叹口气:“想发脾气直说,表现的这么明显是给谁看呢?”
呦呵,明明是他的错,他还一副拽拽的样子!
“是不是你把我那天告诉你的想法尽数转达给了皇上?”秦小小略掉他的傲气,问道。
青牧易点点头:“是本殿下,没错。”
“为什么?”秦小小一时兴起,胡编乱造,并不认为那是个好计策。
青牧易不置可否,斜睨着秦小小:“好的计策,当然要献给皇上了,能够和平解决,为什么还要动用兵马?”
话是说的不错。
“可为什么特使偏偏是我?”
秦小小搞不懂,在这个重男轻女的年代,派一个女特使出使吐蕃,吐蕃不会认为安允国看不起他们,加重两国之间的嫌隙吗?
青牧易显然没有想那么多,摇摇头:“不知道,都是父皇安排的,我也是刚刚才接到了小印子的圣旨。”
这就是了,小印子是“护送”着秦小小回来的。
切,本以为自己真有那么大的架子让皇上身边的公公亲自送自己回来,原来人家是来给青牧易传达圣旨了。
自作多情!秦小小暗中骂了自己一句。
秦小小不说话了,知道是青牧易上的奏折又能怎么样,知道是他在奏折中言明了出谋划策之人是自己又怎么样,都已经是定局了。
“今天晚上你就收拾收拾,明日卯时出发。”青牧易见秦小小不说话了,发布了自己的决定。
秦小小瞪大眼睛:“四殿下奴婢拜托你有点儿人性好不好,现在已经是丑时了,累了一晚上,您到底还让不让人睡安稳觉了?”
青牧易实在是忍受不住她的聒噪了,站起身,俯视着拿眼睛瞪着自己的秦小小,语气不善:“别怪本殿下没有提醒你,如果你现在还不去睡觉,可就要到寅时了。”
秦小小恨恨地冷哼一声:“要不是看在皇上的面子上,我才不要和你一同去!”
青牧易挖苦:“你可以不去,我也可以向皇上上奏让你不去。不过,若是这样,某人就去不成西域,治不了淮毒,待本殿下回来的时候,也唯有替你收尸了。岂止是一个‘惨’字了得啊。”
秦小小眯起眼睛,静静地看着青牧易得瑟完毕,然后她才森然道:“四皇子,你这样说,让我很惶恐啊,莫非,这淮毒就是你下的?不然,这事情为何如此的顺理成章。殿下,你是否有必要解释解释?”
秦小小当然知道这淮毒是谁下的,只是心里气不过,非要和他较真。
青牧易倒是“坦荡”,像是被人发现了秘密一般惊讶出声:“呀,真不好意思,被你发现了。本殿下没什么可解释的,爱去不去,不去拉倒!”
青牧易也被惹毛了,今天这些事情攒在一起,先是提心吊胆秦小小,后又愧疚难当,自责不已,现在倒好,看见秦小小对着自己猖狂,所剩的那点儿愧疚也都烟消云散了。
秦小小属于理智型的女孩儿,再怎么感性,都会用理智去支配自己的行动,故此青牧易说出这些话,秦小小只是一笑置之,声音里带着股甜甜的狠厉:“不去就不去,你以为老娘我怕死啊!”
甩头,转身,利索的离开。
进了自己房间,正在打盹儿的红鸢急忙赶过来。
“小小姐,赶紧休息吧,已经太晚了。”红鸢多余的话不说,直督促秦小小忙上床睡觉。
待红鸢打了洗脚水回屋的时候,秦小小已然呈大字型地趴在床上睡着了。
秦小小睡的很死,这是她的一大优点,除非洗脚盆里的水滚烫滚烫,否则决计不会惊醒她。
在秦小小睡觉的情况下,红鸢伺候完她,已经是寅时了。
早上,天还未亮,秦小小就被一阵急躁的敲门声惊醒,开门一看,是七殇。
“收拾好了吗,可以出发了。”
这完全是两个境界的句子,七殇怎么可以用到一起。
前一句是商量加询问,后一句仅是个通知。
秦小小知道反抗无效,昨天晚上一堆屁话没个实际。估计世界上再也找不到比秦小小更怕死的人了,笑话,真不让她去她还不干呢,谁愿意眼巴巴的等着死亡降临。
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一切,最重要的是把自己带去就可以了。秦小小打着哈欠,以梦游的状态跟着七殇上了马车。
一见到青牧易那张冰渣一样的脸,秦小小愤愤地哼了一声,转眼就被周公叫去下棋了。
实际上也并非非要这么早赶路,只不过考虑到秦小小的身体状况。七殇的解药只能压制淮毒七天,若是在七天之内赶不到西域的话,秦小小的性命将不保,所以,青牧易自然要抓紧时间。
待秦小小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伸了伸懒腰,手指触到马车顶棚,才赫然想起,从今天早上他们已经向着西域和吐蕃方向前进了。
环视马车中,除了青牧易和自己、七殇之外,再无他人,掀开车帘看向外面。
秦小小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气愤地收回目光,盯着青牧易道:“不是说有保护使臣的人吗?怎么一个也没有见到!”
青牧易看了眼七殇:“就是他。”
秦小小顿时泄了气。
本以为可以享受众星捧月般的荣耀和气派,哪里知道除了三人一辆马车,外加车夫,一共才四个人。
这趟国际出差,除了有饭票之外,秦小小之前臆想的那些完全没有。
“什么嘛,一个国家竟然这么寒酸,还特使呢,我估计是历史上最穷的特使了。没有气派和阵势,还要屈身在皇子的权威中,怎么让吐蕃信服我就是特使?”
在秦小小的印象里,吐蕃人就是所谓的野蛮子,还在进行群居生活的部落群体集合。
野蛮子,这种以貌取人的生物,除了气派和阵势,估计很难再有让他们信服的东西了吧?
青牧易冷冷地看着她抓狂,忽然开口:“你最好安安静静的,不然,我可保不准淮毒会重新发作,加速蔓延。”
一句话,彻底把秦小小从欢脱直接切换到了安静模式。
秦小小特不甘心地望向青牧易,嫌她烦直接说好了,还拐弯抹角的吓唬她。索性掀开车帘,坐到了驾车的另一侧,和车夫并肩。
眼不见心不烦,不想我说话,我出来还不行吗?
只是秦小小有些奇怪,骑马更快,为什么要坐马车?
若是考虑到秦小小不会骑,他们其中一人带着她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何苦再这样颠簸?
驾车的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小伙子,阳光帅气大男孩,有点邻家大哥哥的味道。
“你是哪里人?”睡饱了,就想找人聊天。
“奴才京城中人士。”
“叫什么名字?”
“蒋树之。”
秦小小觉得这两个问题问的太没有技术含量了,无法激起聊天的欲望。
“有妻室了吗?”秦小小继续发挥八卦精神。
男子笑笑,很淡定地摇头:“没有。”
在古代,近二十的没有结婚,已经属于大龄剩男了。
“你对妻子的要求都有哪些,改天遇到合适的我给你说媒。”秦小小一脸渴盼地看着他,这么稀缺的好资源,怎么就没有人相中呢。或许,是他的要求过高?想到这儿,秦小小下意识上下打量他。
鼻宽耳廓,浓眉大眼,英气四溢,肌肤干净白皙,不乏书卷之气。
很有气质的一个人,看样子也并非池中之物。
可惜瞎了眼,选择了青牧易当主子,早晚得被残害的失去一切情感,就像七殇一般。
“树之,专心驾车,不要理会她!”
你丫的我干什么你都管,和别人说话你也要横插一杠子,身为皇室成员,礼仪谦卑应该都学过,修养自是不必说,却怎么一点都不懂得尊重别人。
反正已经不是第一次认识青牧易,秦小小倒也看的开,索性把头侧向一边,欣赏沿途的风景。
话说,自从来到这个时代之后,除了四皇子府和宫中,她哪里都没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