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酒急忙上前,“你还有没有良心,小蝶有了你的孩子,你现在却要将这样的女人带进府里来。李公子,亏得我还拿你当成我的好邻居。”
李阔浑身一震,震惊的望着满脸是泪的梁小蝶,而后怒吼一声,砸碎了面前的桌案。
聂无欢也不等他在做下一步的行动,叫跟来的暗卫将他压住,问道,“你可认得蛮夷人?”
李阔咬紧牙关,不发一语。
苏酒怒瞪着他,指了指那边的女子,“这个女人到底是谁,看她也不像青楼女子,李阔,我平日尊重你,看你一介书生,出身名门,我不喜欢直呼你的名姓。可今日,我就要叫你,混蛋李阔、你说,那个女人到底是谁?”
“她,是我要纳的侍妾。”
“还在嘴硬。”聂无欢抬起一脚,踢在李阔的脸上,“带下去,好好的审问。”
“慢!”
女子漫步从黑暗中走出,露出那隐秘在黑纱之下的半张脸来,“王爷且慢。”
聂无欢抬目瞧去,只见一个女子身体妙曼,身量高挑,虽然她只露出半张脸来,足可以看出她的美艳。此女子有着蛮夷人的特点,高挺的鼻子,樱红的薄唇,曲卷的睫毛下闪烁着大眼睛,眼窝深陷,描绘着清淡的妆容。
“你是何人?”聂无欢问道。
“我是蛮夷王的女儿。”
“宇文家的公主?”聂无欢也是出乎意料。
“正是。”
“为何你会在这里?”聂无欢追问道。
“王爷,我来说。”一直趴在地上的李阔突然开口说道。
那女子微微抿起薄唇,低头不语。
聂无欢看了看李阔,又瞧着苏酒,于是对手下人喝道,“这些话留在打牢之内再说。来人,将他带下去,还有这个女人,一同压下去。”
“是!”
暗卫上前,那蛮夷公主却不卑不亢的说道,“我不会逃走,所以王爷无需扣押于我,要去何处,我自然会跟上。”
“好,有胆识。”说罢,聂无欢看向苏酒,“跟我先回去。”
苏酒看着怀里泣不成声的梁小蝶,对聂无欢说道,“我要留下来陪她。”
聂无欢坚决摇头,“不可以,这里不安全,先跟我回去,过时我会带你过来。”
苏酒不肯妥协,可也知晓聂无欢所担忧,因为知晓此事的她的确不安全,为了不想给梁家添麻烦,于是说道,“好吧,那你先出去等等我,我一会儿就来。”
聂无欢看了看梁小蝶,默默点头,跟着先行离开。
“苏酒,我,我该怎么办,啊……”梁小蝶终于忍受不住,痛哭出声。
“哎,小蝶,现在哭也没有用了,你要坚强起来,这件事暂时不要告诉任何人,相信李公子也不是狠心之人。”
“我不要再过这样的日子。”
“我知道,我知道……小蝶,你现在要做的是好好休息,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处理,好不好?”
“苏酒!”
“你们家丫鬟都去了哪里,小玲呢,小玲……”
“来了,来了,苏姑娘,我在呢。”小玲早已因为看到了杀人而吓得浑身颤抖,此刻扔浑身无力,急急的跑来。
“照顾好你家小姐,我明天再过来。”
“好好好,苏姑娘你去忙的吧,这里我来就成。小姐,小姐,是我啊,小玲。”
“小蝶,不要多想,为了孩子,知道吗?”苏酒嘱咐了几句就往外跑,听得梁小蝶那嘶声力竭的无助哭声心里像被人塞了一根竹筒,没有一点缝隙,绞痛如刀,疼痛难忍。
当聂无欢看到苏酒脸色很差的跑出来,上前不说一句话的将她拉在手心里,“我们坐马车回去。”
“恩!”苏酒重重点头。
马车之上,聂无欢正襟危坐,苏酒则是缩在角落里,一言不发。
聂无欢故意叫来了马车,便是想叫苏酒有一刻的休息。他知道,即便自己不同意她再如此费心,可回了府上看到周祥一定也会忙前忙后。
片刻之后,苏酒抬起头来,却不知为何已经满脸是泪,说道,“李阔也不想这样对梁小蝶,我看得出来。当他知道梁小蝶有了身孕之后,也很震惊。可是他既然是蛮夷人,为何还要娶她,难道他不知道梁小蝶对他很是用心吗?女人啊,永远苦的是自己,不管她从前多么厉害,多么任性,一旦有了男人,她最爱的还是那个男人,她会忘记自己,忘记自己的一切,只为了迎合那个男人。可是,往往这样的女人遇到的却是对不起她的渣男,混账!”苏酒伸出秀拳,砸在了木板上。
聂无欢浑身一震,看着她,却没阻止。
“梁小蝶要多伤心,多么痛苦和无。我一在劝她想开一些,劝她不要这个男人,可是如何放下,如何放下?道理归道理,感情归感情,心归心,女人遇到这三样东西,都会口不从心,都会弃了道理,顺了心,从了感情,混账!”
“咚!”又是一拳。
“本以为他李公子是多么温温如玉的男子,我打心眼儿里敬重这样的人,可他却是蛮夷的人,为了江山,为了自己的国土,他可以抛妻弃子,他可以对自己身边的女人动粗,你说这是好还是坏?在大义面前他是能人,是爱国志士,可在夫妻之间,在我看来,他就是混蛋,混蛋。”
“咚!”第三拳。
斑斑血迹从木板上流下,苏酒全然不顾,任凭血水从手上流下去,也抹在自己的脸上。
见她终于平静,聂无欢悄然上前,盘膝坐在了苏酒跟前,撕下身上的衣裳,先是缠绕在她的手上,而后用手指轻轻抹去她眼角的泪和脸上的血迹。
语气温暖如春,似九天揽月下的斑斑卓阳,温柔如水,“气过了,日子还要过。人家的日子你参合不得,尤其感情。我知晓你在为她打抱不平,不过这样的事由不得你做主。梁小蝶她懂得如何取舍,你若是参与其中,便是左右了她的想法,将她陷入更加两难境地。一面是理智,一面是情感,她很是担忧和无助。或许你不如去放手,叫她自己去做决定,尤其现在事情还没有水落石出,不能妄下评断。”
“我知道。”苏酒抽噎。
“知道就好,一会儿到了府上,见到周祥不要再意气用事,一切还有我。”
又是这句话,苏酒已经在聂无欢这里听到了无数次,可在这无数次之中她得到了几次满意的答案。
想了想,苏酒却一件都没有否点掉,他向来说话算数,只是有时会晚,有时是她故意不去在意。
苏酒默默垂着头,从鼻腔中发出一声低叹,“我知道。”
“好,下车吧!”
“嗯!”
马车停住,聂无欢率先下去,而后苏酒落下来。
王府已经恢复如常,院子里的凌乱和打斗的痕迹都被清洗感情,只是守卫加了一层。
她跟在聂无欢身后,忍受住心中的焦急,慢慢的走在王府的大道上。
这时,那边走来的暗卫拱手上前,“王爷,人招了。”
苏酒一愣,看向聂无欢。
聂无欢轻轻拍拍她,“若是实在想知道,就跟来吧!”
苏酒低头未语,继续跟在聂无欢身后,她答应过梁小蝶要将是事情调查清楚,自然会跟着去。
李阔和那个蛮夷公主以及事先被抓住的人一同关在了王府的水牢里。
水牢有底下两层,第一层上有重兵把守,里面漆黑一片,四周微弱的光线之上燃燃的燃烧着煤油,将偌大的水牢点亮着微弱的光线。
进入第二层,顿时就亮了起来,灯火通明,四周的墙壁上火把火光冲天,那燃烧着的火焰熏黑了白白的墙壁和地上的地面。
第一间关着蛮夷公主,她依旧站着,身子挺直,背对着聂无欢。
听得聂无欢走近,她隔着栏杆看向他,忽然笑了。
那笑容仿佛是寒冬腊月之中跳动着的烈日白光,徒增一份光亮,却丝毫没有温度。
“王爷。”
“说说吧!”聂无欢语气淡淡的。
那女子薄唇轻轻抿起,眉眼之间尽是疲惫。
“王爷,还是由我来说吧!”说话的是关押在隔壁的李阔。
聂无欢身子未动,眉目间尽是不悦,他好似在想什么事情,并未有说话。
不等聂无欢问话,李阔开口说道,“这件事要从十年前开始说起。”
十年多年前,在蛮夷之中象征着一次不小的一次****,因为每一次换蛮夷王,蛮夷部落之间都会争个你死我活,为此不惜大大出手,更有战乱纷争。
因为传承至高无上位子的玉扳指遗失,至此这期间的蛮夷王就只有空虚的名声和头衔,并没有实权,各部落之间依旧纷争不断,战乱不堪。
一晃又到了推举蛮夷王的时间,大家纷纷开始寻找玉扳指的下落。
早就听到多年前那一任蛮夷王的夫人将玉扳指带走,逃到了月昭。可蛮夷人在月昭寻找了多年未曾找到,如今眼看大选之日在即,大家纷纷焦急起来,不惜在月昭之内大肆动手,尤其多见各部落王臣之间的杀手频繁的游走在月昭之内寻找玉扳指。
后来也不知从何处得来消息,玉扳指在周老将军的府上,所以才会有李阔的那次出手,他本是在翻找东西,哪想小童突然回来,为了不被引起注意,他就扼住了小童的脖子,迫使她不发出声响,没想到,力气过大,小童死了。
听到这里,苏酒紧咬着银牙,抽出了聂无欢腰间的佩剑,直接捅向了牢笼之内被铁链拴住的李阔。
李阔肩头上死死的挨了一下,瞬间血水入住,他吭也未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