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无欢迟疑了一下,问道,“为何一定要与我划清界限?”
苏酒被问住,微微低下了头,“不是我一定要与你划清界限,是因为我不想再因为你而受伤。”
聂无欢的心就这样被揪扯了一下。
苏酒继续说道,“聂无欢,没有认识你之前,我一直过着平淡的生活,安逸充满快乐,虽然贫穷,可是我很开心。”
“与我在一起为何就不会开心?”
“不是不会,是不该,也开心不起来。置于为什么,你应该能想象的到。”
“……也罢,我会叫你心甘情愿的去我那里,与我在一起。”
苏酒没有理会聂无欢的这份执着,只提着那边的包裹,从里面抽出了她从家里带来的土特产,本不过是再寻常不过的无花果干。她原本是想送给梁小蝶,如今梁小蝶怀有身孕,这样的东西怕是吃不下,想再过去的时候从街上买些别的,于是将那包裹提出来,“叮!”掉出来一个顽皮的东西。
聂无欢的目光被吸引了过去,瞬间将眼中的温柔敛去,问道,“何人所赠,廖轩逸?”
“是啊,他说是为了报答我的救命之恩,快走吧,天色不早了,我一会儿还要回来去看看梁小蝶,我答应她要过去的。”苏酒完全不在意,将那东西随意塞进包裹之内,起身就要走。
聂无欢自知苏酒对那些东西不慎在意,尤其不知那件东西的重要意义,于是也没有再咄咄相逼,而是说道,“好,我骑马载你过去,不过今天不要去梁府。”
“没事,我去了他才不会怀疑,没准我还能和你们里应外合发现什么端倪呢。”
聂无欢了解苏酒的倔强,想了想,便没再说话,拉着她急急的往外面走。
聂无欢马就拴在周府门外,待得出门,翻身上马,动作一气呵成,聂无欢弯腰,不等苏酒迟疑,就将她拉向马背,扬起马鞭,“啪!”
马儿吃痛,扬起前蹄,瞬间驰骋在了漆黑的街巷之上。
这一日,苏酒忙里往外,还没捞着吃上一口饭,便如此奔波了数次,刚刚又因为在马车上摔到了头,现在在马背上颠簸,她突然觉得困倦不堪,眼皮打架,想立刻睡下去。
不等她靠在聂无欢怀里入眠,聂无欢就将身后的披风解下,兜头罩在了她身上,苏酒顿感一阵天旋地转,眼皮一沉,就昏睡了过去。
何时到了聂王府,苏酒都不知情了,只知晓,睁开眼,就瞧见了躺在那里的窦青青。
苏酒豁然起身,看着四周,“我,我怎么在这里睡着了?”
窦青青听见她说话,将头别过去看她,没好气的说,“还不是你饿昏了头,王爷将你放下就去找御医了,这会儿还没回来。”
“我饿昏了?是了,我一整日都没吃东西了,昨天还没有睡觉,哎,是有些累。窦青青,你的伤重不重?”
窦青青撇嘴,你还有心关心我?我死不了,这不在这里好好儿的,你暂且躺好,王爷回来瞧见你又上蹿下跳,回头还要训斥于我。
“好吧,那我躺着跟你说话。窦青青,说来我也有愧,不知小山那件事还有你的帮忙,要不是王爷跟我说,我还是不知情呢。”
“呵……”窦青青毫不在意的笑出声,“也不过是举手之劳,谁叫咱们技不如人呢,死不了。”
“伤到哪里了,很重吗?”苏酒爬起身就要去看。
“你快趴好吧,我没事,躺几天就成了。起来又是一条好汉,瞧好吧,这回我可要好好练功夫,不能再吃了亏。不过啊,苏酒,我可是够义气的人,你上次没我的事说出去我才会帮你。”
“啊!嘘,不能乱说。”苏酒警告她。
窦青青微微一叹,想起自己已经多日不曾见到管鹤,不知他现在在外面如何,又没有人传递书信,很是担忧。
“苏酒,你说,喜欢一个人是不是就是这个样子,又害怕,又担忧,既想与他在一起,又怕他会突然消失,总之很奇怪,是不是?从前我以为我看中了王爷之后就没了那个心思,因为我的心都交给了王爷,可如今看来,从前那都是假的,现在遇到的人,得到的心都是真的。”
“哎……”苏酒一叹,女人啊,左右逃不过感情的纠葛。
“苏酒,我奉劝你,要是真的对王爷有心,就不要再端着架子了。男人都是无情之人,尤其是帝王,本就薄凉,生在帝王家,王爷能做到如此已经很难得,你若是再这样下去,怕是会伤了王爷的心。”
“我知道。”
“知道就好,我们都是女人,不求大富大贵,只求能有个如意男人相守,呵……我是不成了,只求你能好好把握。”
“窦青青,你干吗跟我说这些,从前你可是恨我恨得牙痒痒呢。”
“我是瞧你这丫头心思不坏,要知道我在这府里也没有个说心里话的人的,小玉儿死了,段青玉又是如此心狠,那两个侍妾更是默默不语。两棵墙头草罢了,在这里,谁都想着自己,谁会对你推心置腹啊,自己可要对自己好。从前我对你,也是受了段青玉的鼓吹,现在想起来,我那时真是无知,可笑的很!”
“窦青青,不要说了,那些都过去了,我苏酒向来不是记仇的人。”
“苏酒,王爷对你可是实打实的好。”
“这件事我一直为难着呢,我,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办,哎……”
“哎……女人啊,看不透。尤其遇到了感情的事,看不透啊!”段清清躺在那里,发出一长串的感叹,沉重的如一抹黑天月夜下的云霞,如何都匀不开,淡不静。
“窦青青,你可有想过以后?”苏酒想起窦青青的此时,想着这里的刑罚,想着女人的悲哀,想着窦家与王府之间的关联,注定了窦青青一辈子都只能如此,或者更加悲哀。
“能如何?过一天算一天,我还能祈求什么,呵……只是苦了他。”
“不如,我带你捎口信吧,至少不要叫他担心。”
窦青青突然来了兴致,歪头看向她,想了想又说道,“可我怕你受牵连,毕竟这件事不简单。”
“只是口信,没什么。不过不能叫他担心,你也好在这段时间想一想该如何处理你们的关系,毕竟你是王爷的侧妃。”
“我知道,我知道……”窦青青又是一叹,那渐渐燃起的火苗又被这沉重的一叹扑灭了。
“苏酒!”
“嗯?”苏酒抬头望向她。
“谢谢你的果脯干,很好吃。”
“客气,我家里的东西,还怕你不喜欢呢,嘿嘿……”
“我第一次吃过别人亲自送过来的礼品,有诚意。”
“你要是喜欢我下次来还给你带啊,我家里还有很多。唔,其实都是我省下来的,因为家里能打打牙祭的东西真的很少,除了山上的野果子,我们只有喝西北风,哈哈,不过现在想起来,也很有趣,哎……不知小山一个人在家是不是又开始闹了。”
“苏酒?!”
“嗯?!”
“若是心中放不下,就从了王爷吧,我现在理解了想念却得不到的那份痛。”
“……”一席话,说的苏酒再没了要接下去的勇气。她如何接受,又怎么接受?为了小山,还是为了自己?可是又一想,难道只有为了什么才要在一起?那这份感情也太未免廉价和粗鄙了。
屋子内片刻的沉默之后,就听到了外面的脚步声。
聂无欢急急的领着御医走了进来,瞧着两个人一个趴着,一个躺着,便稍稍放下心来。
大夫是聂无欢从宫里找来的御医,叫他先给苏酒诊治为何突然昏厥,而后才叫那御医去给窦青青换药,并且开了新的几服药。
一切完毕,聂无欢才将屁股安心的放在木凳子上,打量着苏酒,“可有好一些?”
苏酒喝着稀粥,还不忘吹凉了递给窦青青几口,对聂无欢说,“我没事,估计是饿的,一会儿吃饱了就充满活力了,天都这么黑了,我也要走了。”
“去哪里?”窦青青吞了嘴里的稀粥,问她。
“去梁府,梁小蝶怀有身孕,我有些担心。”
窦青青一听,那双眼就没在苏酒身上移开过,苏酒想了许久才想明白窦青青为何如此看自己,因为那个管鹤的家就在梁府附近。这是后来苏酒一直担心窦青青的事被发现,特意嘱咐周祥去查一查那男子家的住处,后来周祥还真的就查到了,所以苏酒至今记得。
苏酒一面收拾东西一面对窦青青说,“我改日再来看你。”请拍拍窦青青的肩头,背对着聂无欢冲窦青青眨了眨眼。
窦青青激动不已,对苏酒重重点头,“好,我等着。”
聂无欢站在门外,对窦青青匆匆交代了几句,便拉着苏酒往外面走。
这时,外面的暗卫急急的跑上前来,“王爷,不好出事了。”
“何事?”
“周大人受了伤,那蛮夷又来翻找东西,我们没抓到,叫他逃了。不好,王爷,退后!”
正说着话,那边一记黑色飞镖就直直的冲着聂无欢飞来,暗卫飞身上前,宽刀一横,挡掉了飞来的飞镖。
聂无欢迅速的将苏酒拦在身后,一声喝令,顿时,身后围拢过来了大批的侍卫和暗卫,将两个人维护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