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你现在还有些理智,小蝶,不能感情用事,你的日子还长着呢。”
“我知道,我已经想好了,他若是依旧坚持,我只要准备好休书。哎……不想才成亲一个月,便会出现这样的事,想来也是我自找,当初李公子和我爹对此次婚事皆是不同意,只怪我太过执着。”
“感情不能一个人热乎,要两个人共同努力才行。你想开了就好,我还在担心你会一直妥协下去。”苏酒的心稍稍放下了,面对着眼前又是一庄不幸的婚姻,她不知该如何是好,尤其自己还在为能否放下聂无欢而心焦着。
“苏酒,你要在皇城住多久?不如搬到我这里来吧!最近,我夜里时长不能入眠,你过来陪陪我。”
“你们,难道……”苏酒想到,他们该不是一直是有名无实的夫妻吧?
“不,我们是夫妻。上一次之后,我常常会在夜里时长听见奇怪的动静。许多次之后我便会追着他出去查看,那一次实在睡不着,便起身追了过去,看到了他……”
“什么?”
“看到他对着一张纸阴森森的笑,还会用刀子在上面划出很多痕迹,桌子上也有很多红色墨汁,我起初以为是他因为几日前从蛮夷那边运送货物回来遇到了事,后来听底下的人说一路上很是顺利不曾遇到事情,之后接连几天他都会如此,我便有些害怕了。”
“是梦游?”
梁小蝶摇头,“我看过那纸上的东西,是蛮夷的字,后来找人去问过,说上面的全都是名字,有些是曾经蛮夷的族长,还有些是一些女子的名字。我又翻找了一些书籍,里面全都是用红色墨汁圈住的名字,一一查下来那就是一张族谱啊,再后来我去翻找就不见了。最近他很少回来,我一个人夜里便会经常做噩梦,哎……想想从前,胆子如此大,一向喜欢占人家风头的我,此刻却是这么无助。”
苏酒紧紧的握着她的手,加以安慰,可是她不能住在这里,一是因为不方便跟周祥说小山的事,二是她怕脱离了周祥的保护会再次遭来杀身之祸,自己死了什么,殃及梁家可怎么办?!
犹豫了一阵,苏酒提议,“不如你随我去周祥那里吧!”
梁小蝶当即摇头,“不可,不可,他会生气。”
“李公子怎么会如此小气?再者,为何总是要照顾他的感受,那个从前只晓得照顾自己感受的梁小蝶去哪了?”苏酒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他不知从何处打探到从前我与周祥的事,所以……所以几次争吵也有这个缘由。”
“哎呦,都是过去的事了,你们现在都成亲了,再说你们又没什么,周老将军和梁伯伯都没同意这门亲事,他为何要生气?你跟我去,他要是找你的事,你就往我身上推,我来替你挡着。他若是还敢动手,看我不踢死他,混账东西。”
“好了,好了。苏酒,我心领了,可我还是不能过去,毕竟我已经嫁人,很多不便。”不管如何,封建的条条框框依旧将梁小蝶的思维缠绕着,叫她想逃都找不到理由。
苏酒看着她的样子,亦是无奈,在这样一个社会里,她又能做什么?可仍是不当心将她一个人留在府里。
梁小蝶没有娘,凡是受到委屈从前还会去找梁大人帮衬,可现在,她总是忌惮自己已经出嫁,是人家的妻子,这种禁锢着她的行为的思想叫她只能忍气吞声,即便受到再大的委屈也只好往肚子里咽。
苏酒琢磨了一阵,说道,“不如这样,你先去那边山上的尼姑庵上住几日,也好安静心神。你不是一直信奉佛祖吗?”
梁小蝶低头不语。
苏酒继续提议,她在想,先将小山的事处理完毕之后,是否可以再过来陪她,可瞧见梁小蝶担忧的样子,苏酒终于不忍心的答应了,“好吧,我留下,那我要先回去拿些衣裳,晚些时候再过来。”
“真的?太好了,苏酒!”梁小蝶的脸上终于挂上了笑容,只是眼角上的那块淤青,实在与她的妆容和神情不相称。
苏酒还与梁小蝶说了些话,见外面的雨小了下去,她便急急的往周府赶,周祥还在睡着,苏酒也没去打搅,本以为想等一等周祥醒来之后再走。
却不想,刚刚踏出周府的大门,梁家就来人了。
“苏姑娘,快跟我回府上,我家小姐出事了。”
“怎么了?”苏酒大惊。
“小姐刚才和姑爷吵了起来,两个人也不知道在闹什么,跟着就听见小姐坠河了,还好姑爷救上来的及时,快跟我回去看看。”
“好!”苏酒还未来得及提着包裹,就跟着上了马车,马车颠簸,如同苏酒此时的心,坍塌不安。
这一路苏酒都在惴惴不安,左右想不明白刚刚梁小蝶还在寻找倚靠,怎么转眼就跳了河。
当她马不停蹄的跑到梁小蝶的房内,就听到了李公子如此说。
“小蝶,你这是在自欺欺人。”
“我,我不甘心。你为什么偏生要娶一个青楼女子,娶也就罢了,还要带到梁府上来,你,你要我们梁家颜面何存?”
“与你成亲是你一心执念,若不是因为你家威逼,我家岂会同意?梁小蝶,我早就告诉你,我与你并无任何夫妻之情。”
“你,你说过会与我一同创造机会,你怎么会转眼间就忘了本。再者,后来你不同意我也没有再去强迫,是你家人前来求我爹,我爹才会同意。你,你混账!”梁小蝶低喝。
“与你说不清楚,今日之事就此作罢,不要再去寻我。”李公子怒吼一声,急急的从里面走了出来。
与苏酒碰了照面,苏酒将头低垂,没与他搭话。
李公子也似乎没瞧见她一般,几步走出了院落。
见李公子走远,苏酒才推门走进去,“小蝶,你怎么这么想不开?”苏酒跑进屋内。
“苏酒,我……”梁小蝶哭成泪人一般,泣不成声。
“别哭了,跟我走吧,。不然就将这件事告诉你爹,整个院子的人都知道,唯独你最亲的人不知情。梁小蝶,你这是何苦?我去告诉梁伯伯。”
“别!”梁小蝶拉着苏酒,抹干脸上的泪水,抽噎着说道,“我好不容易叫府上的人对此事只字不提,是不想叫我爹担心,我知道瞒不住。可,可是我……”
“你什么啊?”
“我已经怀有了身孕,我不能叫我的孩子没有父亲。”
“哎,傻姑娘,孩子的父亲还可以再找,你想委屈自己一辈子吗?这样的男人他没有血肉,伤害一次就会伤害你一辈子。”
“苏酒,我,我不能。”
“蠢啊你,从前我还以为你梁小蝶敢爱敢恨,没想到你也是妇人之仁。你叫我怎么放心?”
“苏酒!”梁小蝶再一次泪如泉涌,许久未再说出一个字。
“你已经有了身孕,为何还如此想不开?”
“我,不是我跳河,是他……”
“混蛋!”苏酒怒的一脚踢在了旁边的茶几上,怒吼道,“梁小蝶,你醒醒吧,他已经敢在你的府上亲手将你推入河内了,若不是因为这是在梁府,怕是你现在已经死了,你能不能清醒一下,这件事一定要做个了断。”
“苏酒,你要我怎么办?”
“怎么办?你还在问我怎么办?梁小蝶,从前的你最是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周祥也罢,李公子也好,你想来敢爱敢恨,敢于取舍,怎么有了孩子就不同了?孩子不代表什么,知道吗?若是你的孩子将来长大了,知道有一个这样的人渣爹,你要如何交代?为了你自己也好,为了孩子也好,更是为了梁伯伯。你不能再这样委屈下去了。我就是看不惯你们这种为了这为了那,却从不会为自己考虑的傻女人,你们啊……”苏酒已经泪水成线,她不甘心的推着梁小蝶,哭着说道,“愚蠢,愚蠢!”
梁小蝶抱着苏酒,两个女人在屋内哭开了。
外面的丫鬟和家丁听在耳中,亦是愁眉不展,从前的梁府大小姐说一不二,无人敢惹。
成亲之后本以为是因为夫妻同心,幸福美满,梁小蝶的性子也改变了不少,可不想竟然是如此的悲惨,不禁为梁小蝶的遭遇心有不安。
“苏酒,我要怎么做,休书,我要写休书。”
“对!”
“然后呢?”梁小蝶慌张的问她。
“然后将这个人渣赶出去,天下男人多的是,怎么就非要他呢?!孩子可以自己带,再者,扔给他。”苏酒怒吼。
“苏酒……”
“什么?”苏酒抹着泪水,瞧着她。
“你,好生厉害,从前我都没发现。”
“噗!”苏酒噗嗤一笑,“从前我是不想惹事,不过人都被逼出来的。倒是你,从前那股子厉害劲儿都哪去了,打我的时候可狠了。”
“我,我那是刁蛮,我都道过歉了。想来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可是我,真的舍不得……”
“女人啊,就是不懂得什么叫取舍,总是心软,也从不知道分清楚什么叫习惯和自己想要的,所以才会有那么多悲惨的遭遇。你想想,你都不爱惜自己,谁还会爱惜你,指望那个人渣吗?不可能,别痴心妄想了。他的心现在都在青楼女子身上呢,看到你都觉得烦。”
“苏酒,你懂得真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