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来得太快，快得好像他们就驻扎在工地外，时刻等待一声惨叫冲进来。
顾华东还没回来，刑警张队长轻易控制了局面，他在人群中状似无意地扫了一圈，发现两张新鲜的面孔。
“哎哎，”他随手招过来一名看热闹的工人，“那俩是谁？”
工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看，不认识，但两人旁边的赵特助他是知道的，见赵特助对那两位年轻人毕恭毕敬，他连猜都不敢猜，摇了摇头，赶紧走开。
旁人越是讳莫如深，张队长越是重视两个陌生人，他摘下帽子，伸手抹了一把贴着头皮的发茬，想了想，顺拐走过去。
叶子襄和顾迥正在人群外围低声议论，叶子襄面朝前方，先看到那身着制服的警察同手同脚地向他们走来，他身高超过一米九零，膀大腰圆，帽子下的头发短得出奇，比起警察更像个刑满释放的暴力罪犯。
顾迥第一时间察觉他的情绪，也跟着回过头，他俩的身高在成年男性中也算是上等，都超过一百八十公分，但在这位警官面前则被打回了原型，时隔多年重新感受到身高压制，凭空平出一股小孩子对大人的敬畏。
顾迥退后半步站到叶子襄身旁，肩膀碰到他的肩膀，像是要靠这点作为支点来相互支撑。
张队长停在两人身前一米左右的位置，双手抱在胸前，上臂肌肉随着这个动作鼓囊囊地凸显出来，石头般坚硬。
他觑着眼看了看顾迥，目光掠过他英俊的脸和身上的名牌衣服，很快下了结论：小白脸富二代。
又转向旁边的叶子襄，因他始终面无表情，终于生出一点兴趣。
“你们，”张队长挨个扬了扬下巴，“不是这工地上的人，哪儿来的？”
赵广源本在不远处向警察提供现场证词，这时快步跑过来插在三人中间，陪笑道：“张队长，这位是我们顾总家的公子，另一位是他的发小，他们来珠海旅游的，到工地上只是为了见一见顾总。”
“是吗？”张队长怀疑地眯起眼，“运气这么不好，一来就撞到有人自杀，白天自杀这还是第一回。”
“是第一次？”叶子襄应声反问，“之前几次都是夜里？几点？”
张队长不答，看他的眼光更不善了。
赵广源满头大汗，心里也有点埋怨叶子襄为什么要接话，工地上风水出问题闹鬼这些事向来只有自己人知道，之前请的风水师也都瞒着警察，但这位张队长鼻子比狗都灵，就怕他多事查叶子襄的底细，到时想瞒也瞒不住。
叶子襄却没想那么多，就像肖文静了解他的那样，他很有些书呆子脾气，以致多数时间他的思维都是直线型的，出发到目标只走最近那条道。
他急于得到张队长的回应，难得多说了几句话，认真地解释道：“我要知道过去几个死者的死亡时间，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他们的死亡时间应该呈现梯形变化，彼此间隔相等。”
张队长仍然没有回答，盯着他多看了一会儿，目光锐利，仿如尖刀般剔骨敲髓，赵广源在旁边看着都替叶子襄捏了把冷汗，叶子襄自己却浑如未觉。
顾迥若有所思地来回看两人。
半晌，张队长突然向叶子襄伸出手。
“来，先认识一下，我是张昭基。”
“……叶子襄。”
“合作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