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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临江

夜风阵阵,不知从何处吹来,伴着不知名野兽凄厉的长啸,吹过了脸庞,寒在了心里。

不解与失望铺满了秦风一脸,似是失了魂一般站在火堆旁,便是连手中熊掌何时掉在了火堆中都不知晓。

男儿一世不是本该就要驰骋这天下、惩奸除恶的么?为什么这般绝好机会大伯不让我去?为什么啊!

出乎意料的拒绝却是让秦风心理崩溃,极其不解。

自秦风出世以来,所遇人物尽皆是天下英豪,人人俱是声震四方。

对于韩月然,敬佩与仰慕更是打小便在秦风心中扎根,便是自己为人处事亦是模仿,可是从来都是向着他的韩月然却是对于此事拒绝的斩钉截铁,让秦风瞬间懵住,一时不知该是如何……

巨石峰顶。

韩月然白衣飘飘,迎风而立,面上表情复杂,似忧愁,似怀念,时而又做严厉状,让人如何也不能猜透,直到最后所有心事惆怅竟是化作一声长叹,随风远逝。

月上梢头,片片波辉悄然倾下,照亮了脚下雄奇的山峰,更将鬓间偷偷斑白的发丝映的雪亮。不经意间,竟似是穿越了时光一般,将韩月然带入回忆……

“大哥,有你我二人并肩作战,便是这龙潭虎穴又有什么,更休提这小小魔窟!哈哈哈哈!”衣衫上下沾满鲜血,青年持刀却又飞身而下,杀向敌群。年轻而富有激情的笑声回荡在天地,让人忍俊不禁热血沸腾,便当真是刀山火海亦无所畏惧!

画面一转,却是白衣青年将要被数名魔教妖人逼至死角,眼看便要被其了结了性命,却是那持刀青年死命相救,立时间杀退数人,而他自己也是被人长枪贯胸,晕了过去……

时光穿梭,岁月无痕。

多年已过,纵横魔窟的男子,你在天堂可好?

眼角已然湿润,一滴饱含心酸无数的清泪滑过脸颊,心中无限惆怅又能与谁人诉说?

入世,必是凶险无穷。可在身边,枉然安享一世,又有何意?

可这毕竟是唯一的血脉啊……

一夜惆怅,端的折煞了苦心人。

次日清晨,天空一片阴霾,灰蒙蒙的压得人有些透不过气来。

寒霜化雾,将整个巨石峰尽皆笼在其下。从远处看去,一山薄雾随风而动,将散未散,无形中却是带了一丝神秘,让人看不真切。

随着清脆的鸟叫声传来,秦风方才缓缓的从石屋中漫步而出。

眼中布满了血丝,想必是一夜未眠,看着前方薄雾中若隐若现的鸟儿欢腾追逐,心里又不知在想些什么。

风儿吹过,掠过身体,带起一丝寒意,让秦风不由自主的缩了缩脖子,竟是到了秋天。

悄然出现的人影也如秦风般,看着雾中,心事重重。

两厢无话,直到薄雾渐渐散去,露出了已然开始萧瑟的巨石峰。

“大伯……”

秦风转过头,似是忍不住这般尴尬气氛,要将想了一夜用来说服韩月然的言辞全部倾诉,却是不想映入眼帘的居然是一副慈祥的面庞,眼神中亦是含着深深悲伤,往日那副意气风发模样全然消失不见,直到鬓角的白发刺进了秦风心里,千言万语却化作了二字。

“呵呵,我知道你心中所想。”语气略显悲凉,韩月然面上神情亦是复杂,顿了一顿,道:“我常教你为人一世须胸怀坦荡,除尽天下不公。虽然男儿一世该纵横天下,可直到你该入世时,我才知晓,心中竟有无数牵绊。若是稍有不慎,我又怎能对得起你爹,唉……”

深吸了口气,韩月然竟是不再看秦风,缓缓的道:“许是我老了,居然这般缩手缩脚,只因私心,却是不顾及你的感受,便是我护着你百年,可往后又该如何?天下,终归是要男儿去闯荡。”

“还有十日,青杰大会将在临江镇举办。你收拾收拾,带些银两下山去吧!还有,你那柄长剑极为不俗,好生用之,往后你便知晓!”韩月然说罢却是长啸一声,腾空而起直向天际,不再回头……

幽幽古道,茫茫荒野。

少年背负古剑,行走在荒凉的古道上,步履坚定。

夕阳西下,将少年的影子拉的老长,跟在身后,默不作声。秋风萧瑟,将片片枫叶从道边树上吹落,飞越长长的影子,飘过少年身旁,最后落在树根间,做出生命最后的祭献。

伸手接住眼前飘舞的红叶,意气风发的少年,又会不会想起那个无私奉献的老人?

临江镇。

此镇由来已久,自大战之时便是人类南部各处关隘最大的补给点,距最南端之苍龙山脉不过数百里,山阴处乃是流川、日涉、湘江三江交汇处,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山阳处更是平原沃野千里,乃是一方重镇。

直到第七日晌午时分,面带风尘的秦风方才远远的看到了巨大的城市轮廓,一丝久违的笑意也顺着略显刚毅的脸上露了出来。

行至官道,行人也渐渐的多了起来,其中多数为身携武器法宝的江湖人士,青年俊杰亦是有不少,想必都是来参加将要举办的‘青杰大会’。

侧身躲过身后呼啸而过的马车,秦风看着路上一片热闹的景象,心下却是没由来的一阵烦躁,低头叹了口气。在山间清静惯了,到了人多杂吵之地居然有些不习惯了,还是要广交朋友,免得一个人孤寂不说,对日后亦是大有好处。

心下如此想着,不多时却已到城门前。

古旧的城墙上气势雄浑的刻着‘临江镇’三个大字,也不知经历了多少风雨。通道处亦是有着两列士兵站守,盘查来往行人。

进入城中,登时喧嚣之声蓦的传来,好一片繁荣景象!

只是,细眼瞧去,却不难看出十有七八乃是游客与江湖人士,寻常百姓却是没有多少。

秦风自幼在偏僻村落长大,繁华城镇又哪里去过几回,自是也没注意,顺着人流向前走去。

漫无目的的转了一会儿,方才寻了家客栈,住了下来。想必是这连日的赶路,加之风餐露宿,也让秦风有些吃不消,在客房里倒头便睡。

月上柳梢头。

这繁华的街道并没有因为夜晚来临而消停,反而愈加热闹,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叫卖声也是不断,而所售之物大多却不是寻常生活用品亦或是杂食之类,居然是各种飞镖暗器、丹药以及炼器材料!

这时方才睡醒的秦风摇了摇昏沉的脑袋,接过水盆洗了把脸,顿时疲惫也是去了大半,在客栈外的小面馆填饱了肚子,准备离开时却是頓在了当地,一时竟是不知要去何方……

长夜漫漫,浪子无眠。

街道上熙熙攘攘,有笑声,亦有打骂声传来,不多时却俱都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中。秦风一人一剑,随着人潮流动,漫无目的的行走着,看着世间纷纷扰扰。

眼角扫过街边众人叫卖之物,起初秦风也是有兴趣的看了看那些诸如‘弩箭’、‘金钱镖’等物,可随后竟是渐渐的失了雅兴,许是觉得这等暗器杀伤力太小,居然不再过问。却是不知,这些东西在往后的争斗里差点使得秦风命丧黄泉……

“红尘苦渡,孤身一人便是自己的命吧!这样也好,落得清静,呵呵。”心下这般想着,却不想不知不觉间竟行至人影稀少的城门处,苦笑一声,恰好也不太习惯这镇中热闹,索性去那江边清静清静。

这三江水乃是苍龙山脉三个方位所消融的雪山水,自古以来便有,更不知何时居然交汇在了一起,声势浩荡的流出烟洲,其分支更是遍布天下,最终流向瀚海汪洋。

江水滔滔,绵绵不绝,自眼前奔流而过,顺势而倾,去向远方。

秦风独自走在江边,顿感自在,呼吸着城外新鲜空气,顿时神清气爽,烦躁的心境在此时竟也慢慢的静了下来。

过往一一从脑海浮过,虽然短暂,可相比同龄人却也经历过几遭生死,虽然每次皆是大难不死,可对秦风心境却也是影响颇大。

月上半空,城中也渐渐的安静了不少,天地间也悄悄的静了下来,唯有万年不绝之滔滔水声回响于耳畔,最后留在了心深处。

人之一生,其实也如这浩浩长河般,不知目的,却还要不停向前,直到最后……

最后……

秦风脑海中忽的闪过一丝灵光,却又抓不住,登时一股烦躁袭上心头!

而脚步未曾停歇的秦风一直再向前行走,到此处水声哗然大做,轰隆隆声响震天,霎时间将秦风震在了当地。

映入眼帘的却是三江交汇后在不远处流下一处悬崖,形成了一道气势极其磅礴的瀑布,而那巨响声便是从此处传来。

皓月当空,将这瀑布映的宛如匹练一般,通体透亮,好不壮观!

其后这些水流落地后竟悄无声息,形成了一个偌大的湖,水满后方才溢出穿过峡谷,又默默的向前奔去……

是了!人生、修行俱是与这江水无异!总是在默默的付出积攒后,方才会有成就另一方新篇章!

一抹笑意涌现嘴角,秦风当下便盘膝而坐,运行九极玄道功法,将气海处似是受这江水影响变得狂躁紊乱的真气略作压制后,引导其急速流经全身经脉,运行完一个大周天,最后全力集中在右手所捏剑诀处,轰然而出!

远远看去,秦风身上竟是被无行月光所笼罩,隐隐有光辉闪烁,丝丝月辉更是源源不断的没入其体内,奇异之极!

‘轰!’

真气顺着剑诀而出,化作一道无形气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插入浩浩江水中,登时居然将水面打出一块丈许大小的空缺!

眼中精光闪过,欣喜之色亦是不言而喻!

阻挡了秦风几个月之久的瓶颈终于突破,成功晋级至出体境!

“咦?这种情况下居然也可以突破?为何还能借皓月之力?”就在秦风正要感慨一番的时候,身后却是蓦然传来一道清脆的女子惊讶声音。

“何人!”秦风心头大惊,竟有人悄无声息的出现自己身后不远处而自己一无所知,当下更是一个转身,将碎魂横在了手中。

待看清来人,秦风却是怔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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