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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好久不见

灯光与白雾的交叠中,闪现着一股迷幻唯美的气息,歌声响起,混杂着现场的欢呼响彻在体育馆,一束白色的灯光照射下,一身青春装扮的方婷正站在舞台一角。

白体恤,牛仔裤,帆布鞋,马尾辫,此时站在舞台上的方婷就像台下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灯光闪烁下,我看着她的马尾辫安静的束在脑后,脑海里不由闪现出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八月天,夏风吹,树叶哼,楼梯口,白体恤,牛仔裤,马尾辫,我倚着栏杆,她站在对面,夏风轻抚过他白皙的脸庞,她笑着说:“你好。”

笑容惊艳了整个夏天。

“那年花开的季节,我站在街头,车水马龙中,你采了一朵野花给我,我知道,那就是爱情。”

一曲唱完,方婷缓缓睁开了眼睛,看着台下热情欢呼的同学们,她笑着说道:“很感谢你们能来参加学姐的演唱会,喜欢听我唱歌,谢谢,谢谢你们!”

“学姐,我们爱你!”

“女神!学姐你是我的女神!”

“好听!真好听!”

“学姐,加油!我是你的脑残粉!”

“我们永远支持你!学姐!”

坐在角落里的我,看着听着这些学生的话语动作,我笑了,我没有想到,他们会这么喜欢方婷,也没有预料到方婷已经有了这么大影响力。

抬头看着舞台中央的方婷,看着她水润的眸子,自然的笑容,这一刻更加坚定了我的决心。

时间在流逝,演唱会就在方婷的歌声中接近了尾声,一切都很平静,并没有发生无法掌控的事情,这让我担忧的心情平复了许多。

“最后,我要把这首歌送给一个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人,如果没有他 就没有现在的我,不论他能不能看见今天这场演唱会,我都要谢谢他!”

说罢,方婷缓缓的闭上了眼睛,酝酿着情绪,灯光暗了,现场的气氛也陷入了安静。

我窝在角落,凝视着舞台上的她,内心深处泛着一股浓的化不开的无力悔恨之情。

“我来到,你的城市,走过你来时的路。”黑暗中,方婷的歌声透过空气,如针一般扎入我的心里。

听着这首陈奕迅的《好久不见》,我的思绪如风般飘摆着,好似嗅到了在冬季寒冷无人的燕京街头,方婷孤身一人茫然恐惧的味道。

“想象着,没我的日子,你是怎样的孤独。”听着歌曲,我看着舞台上轻声歌唱的方婷,白色灯光映照下她白皙的脸庞与周围黑色的背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一刻,全场没有喧闹欢呼。

歌声中那种深入骨髓的回忆味道席卷着现场的每位观众,我内心震颤着,仿佛看到了这么一副光景——深处悬崖绝壁上,阳光照射着石壁,一株野草孤独的伫立在阳光下。

我似乎看到方婷在燕京的生活,无止尽的训练,同行的排斥,每一个深夜面对冷清的房子默默发呆,辗转反侧翻来覆去,手机拿起放下又拿起,一个人对着白色房顶发呆。

原来在燕京她过的并不好,并不快乐,虽然有名气,有通告,实现了梦想,但这个梦想却要建立在丑陋利益的基础之上,是她所不耻的,也不是她想要的。

我看着她认真的唱着,“拿着你给的照片,熟悉的那一条街,只是没了你的画面,我们回不到那天。”

去年八月我和方婷相识,在那个炎热的夏天,她就如一缕清风浇灌着我浮躁的内心,冥冥之中,或许真有那么一根线牵引着我们。

她在酒吧驻唱那段时间,我们逛遍滨城的大街小巷,其实那时我不想去,因为纪雨晴的归来,我那段时间情绪很低沉,她应该是看了出来,硬拉着我往外跑,印象最为深刻的就是去幸福路,她硬拽着我照了一张合影。

那张照片中,我身穿一身休闲装,散漫的站着,脸上勉强的挤出几丝笑容,极像个失业青年;方婷身穿一身牛仔装,胳膊驾在我的肩上,笑得很甜,一如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笑容。

上次搬家的时候,我回到于夏那整理东西时,恰好翻到了它,拿在手里,驻足了良久,最终把它摆在了我屋内的写字桌上,每天阳光一照,方婷的笑看起来更美了。

这张照片,不知她现在放在哪?好久不见还是一直都在脑海,这个丫头,对一些事总是有着异于常人的执着……

这一刻,我好似明白了一些她这次回来的目的,但我决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这样做。

“你会不会忽然的出现,在街角的咖啡店,我会带着笑脸,挥手寒暄,和你坐着聊聊天。”

自从上次宴会一别,方婷和他父亲离开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见过面,期间更是极少联系,我怕她忙,担心她能不能够承受住娱乐圈的这趟浑水,在我臆想中,她应该过的不错,毕竟有个权势厉害的父亲。

她不在的那段时间,说实话,我有些不习惯,生活好似又回归平淡,如一汪深水毫无波澜,少了那么一些欢声笑语,放纵恣意。

总之就像习惯了一样东西,突然消失那般。

如今再次相见,看着舞台上那个认真深情演唱的女孩,看着她束在脑后的马尾辫,尽管舞台灯光很耀眼浮华,但她在我眼里始终没变,一如我当初认识的丫头,一如那个笑容惊艳整个夏天的方婷。

台下的同学有的哭了,有的沉默了,我旁边的小姑娘更是不停的用手抹眼泪,整个现场萦绕着一股悲伤回忆的气息,它们汇聚在体育馆的上方,好似要冲破房顶,去找寻气息另一半的主人。

灯光照耀下的方婷,眼角已然湿润,她也哭了,不知不觉眼泪就这样流了下来,流过她白皙的面容,如一粒粒露珠砸在了我的心里,留下了一个又一个无法愈合的坑痕。

“我多么想和你见一面,看看你最近改变,不再去说从前,只是寒暄,对你说一句,只是说一句……”唱到这里,方婷忽然停了下来,闭着双眼站在舞台上,现场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

在那些目光中,我看到了心疼、理解、释然、悲痛、不甘、绝望,每一个眼神中,都透露着对这首歌的理解,以及听到这首歌想到的人和事。不论怎么否认,或许在我们内心都有一个好久不见,却不敢联系的人。

我们或许都憧憬过,期待着,在某个阳光正好,微风正好,不急不躁的街角遇见她,相视一笑,一切都是那么的刚刚好。

“好久不见……”睁开双眼,方婷唱出这四个字好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她埋着头,沉默着,久久没有言语。

台下的同学们好似商议好了一般,谁都没有说话,极有默契的陪着方婷一起沉默。

“好久不见……”我窝在角落呢喃道,像在自言自语。

半晌后,灯光再次亮起,方婷抬起了头,眼圈泛红的看着台下的同学,深深的鞠了一躬,起身说道:“谢谢……谢谢……谢谢你们!这首歌,是我唱过最难忘的歌,这里,也是我最难忘的地方……谢谢……学姐谢谢你们!”

“学姐,再唱一首吧!”

“是啊,学姐,你唱一天我们都不会厌倦!”

“这里就是你的家!学姐!我们欢迎你常回家看看!”

我看着这些可爱率真的学生,笑着摇摇头,拿出手机给方婷发了一条短信,“好久不见,丫头。”

我再也没有停留,站起身,大步向着体育馆外走去。

……

走出体育馆,打量着这熟悉的校园场景,看着东边的一排李子树,我笑了笑,仿佛又看到了上学时候我们拿着方便袋来偷摘李子的身影,每当保安的车子骑过,我们都胆战心惊,后来才知道,保安不管这个,学校让摘着吃。

点燃了一支烟,沿着红色地砖铺就的地面走着,看着这一排排光秃秃的枝干,直到现在我还记得这李子的味道,不甜很酸,但我们吃的却很开心。

后来我再也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李子……

这个学校的一草一木都像是种在了我的心里,四年来尽管对她有过失望、愤怒、讨厌,但这并不影响她在我心中的地位,离开那天,我才知道对于这个生活了四年的地方,我是有多留恋不舍。

以往她的种种不好也早已无关紧要,留在我心中的只剩下她好的一面,后来的日子里,我更是常常忆起这里,但我却再也没有主动回来过……

我漫无目的的走着,走过以前军训的场地,走过宿舍必经的道路,穿过一到冬天总是特别滑的中心广场,看着图书馆外蓝色大玻璃上映照的我的身影,两天没刮的胡子爬满下巴,一张坚毅硬朗的脸上泛着一股疲累感,再也不复青春的模样。

往前走就是情侣桥了,它还有一个别称“光棍桥”,以前这是我们学校情侣幽会的绝佳场所,转过头我看着蜿蜒在海上的白色桥梁,迈步向前走着。

抚摸着桥上的栏杆,嗅着熟悉的海腥味,我迎着春风漫步着,兜里的电话忽然响了,铃声听起来比往日急促。

我拿出手机直接按了接听键。

远处桥峰上,白体恤,牛仔裤的方婷正拿着手机站在那,束在脑后的马尾辫在春风中飘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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