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有人敲门,并不说话,尔后直接进来,放下一壶散发着清香的茶水,一冒着热气的铜盆,盆上还搭着一块白布,朝我略一施礼,便退了出去。从始至终都是眼帘下垂,并不说话。
我躺在床上,慢慢的平复着自己的心情,一点一点的撑起来自己的身体,好在这个床的一边是靠着墙的,我坐起来靠着,歇了一会儿,适应了有些眩晕的感觉,尔后慢慢挪下床,慢慢的,就像一个初学步的孩子,走到门前,闩上这看起来怪异无比的门栓。所幸房间不大门离床不远,门闩也不复杂的就插进去了。
回到床上,拿起杯子,强撑着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似有千斤重的头,一时什么也想不起不愿意去想。
只想不这么难受。喝了一杯闻起来清香实则略有苦味的茶,整个身子好似轻盈了些许,四肢也缓和了许多。
旁边的架子上是一个铜盆,有半盆热水冒着热气。我缓步过去,扶着架子,拧干了毛巾,给自己擦了脸和脖子,水汽氤氲中,看见自己倒映在盆中稚气的脸庞,有一刹那的恍惚,这是我么?
实在无力的很,于是打开了门闩,复躺回了床上。
一晌无话。
昏昏沉沉的又睡过去,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嘴巴里无端的苦涩刺激着我,我要喝水。
睁开眼睛,已是黄昏了吧,头仍旧是紧紧地疼,慢慢的起身,发现一旁的小几上有一个红泥小火炉,上面煨着一个大号的海碗,海碗里面是架起来的隔水篦子,上面一小碗青菜碎末的稀粥。
闻着倒是有丝丝缕缕的香气,直冲鼻端。有些饿意了倒是。
忍着心慌起床,吃下了一碗清粥。
吃到一半,听到了敲门声,声落之后片刻,进来上午见到的那个名唤悟能的小和尚,端着一碗黒糊糊的散发着刺鼻味道的碗,依旧是头低着看这自己的脚尖,放下碗,朝我略微一示意,便退了出去,带好门。
吃完粥,想了想,捏着鼻子喝下了这碗难喝的药汁。
吃完站到门边,透过门缝看看外面,是一件几进几出的大宅子,古色古香,屋檐的风铃在夕阳的余晖中像是一幅永恒而又美好的画卷。
晚风拂过,边传来清脆玲玲之声,悦耳又安详,只让人身心说不出的舒畅。精神到底是不济了,半晌不到,就不行了,复回床上休息去了,一夜无话。只是身子微微的发汗,却也极是舒畅。
连着好几天,都是这样的生活,每日睡到自然醒,醒来间或有热的或者是凉透了的铜盆热水,或者是煨着的清粥,药汁也喝得越来越多,唤作法海的老和尚偶尔来给我号脉,嘱咐我在休养一旬便可大好了。
中间还穿插着一直做事却永远只盯着自己脚尖的小和尚。这样过了好几天,我终于发现,这个叫悟能的小和尚,可能是个哑巴,顿时对他同情了起来。
四五天之后,我终于可以自己下床而不感觉到那么的眩晕了,可以慢慢的坐着,靠着门窗看一会儿风景了。
期间很多事情慢慢的也回忆起来了。
等到再次见到法海老和尚的时候,问了他很多问题,比如这是哪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等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