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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前所未有的恐惧

周笑北边开车边用余光瞥了慕西几次,总觉得有一缕愁思浸染着她。到底为何,他不得而知。他问,她也未必说。他猜应该跟汪东元有关。

慕西一直若有所思,任思绪胡乱飞舞,她犹豫着要不要让周笑北帮忙找房子,他朋友多,路子广,应该会很快找到。

“笑北,我想搬家,你有空帮我找找房子。”

“前一阵子小黑倒是有套房子往外租,不知道现在租出去没有。等我给你问问。”

慕西突然感觉胃里一阵翻搅,后背闷出一层冷汗,“笑北,停车!我有点晕车。”

周笑北把车停在路边给小黑打电话。打完电话,顺便走到远处去方便。

慕西打开车门,踱到田边,田野里的空气是久违了的清新,此刻,阳光和煦,但风还是带着股寒意,她摸了摸衣袋里的烟盒和火机,想起汪东元的话,把烟盒和火机掏出来撇出老远。突然,一阵干呕,她差点吐了,蹲在地上,又一阵犯呕。真是见鬼了,她从不晕车的。

周笑北回来时看到慕西蹲在地上,脸色发白,不无担心地问:“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有点晕车,没事儿。”

“小黑说房子还没租出去,你什么时候有空去看看?”

“那你问问今天行不行?”

“这么急?”

“……”

小黑的房子离周笑北常去的那家健身中心不远,楼层不高,还有一个大大的露台,露台上居然有小型篮球架,还有一架秋千。

慕西坐在秋千上荡了荡,“笑北,这个房子适合你,没事还能打打篮球。”

周笑北做了个投篮的姿势,“你要是不介意,我倒愿意搬过来。”

小黑在一旁傻笑,还不忘调侃:“漂亮姐姐,你要是同意让他搬进来,我免收你房租。”

“真的,假的?”周笑北对慕西挤眉弄眼。

“没功夫跟你俩闲扯,这房子就定了,一会儿姐请你俩吃大餐。”

小城故事餐厅。

慕西请两个男孩吃饭,台湾菜,口味清淡,她没胃口,只是看他们大快朵颐,喝了两杯啤酒,胃不舒服。

“你们慢吃,我去一下洗手间。”

刚走到洗手池旁,又是一阵干呕,奇怪,怎么总恶心?她垂着头呕了一阵,没吐。抬起头时,在洗手镜里看到了林萧南。林萧南的目光是带着鄙夷还是什么,她也说不清,只听她淡淡地说:“我们订婚了。”耀武扬威的语调,全然摆出胜利者的姿态。

慕西洗了手,道了声“恭喜”。这句恭喜她说得云淡风轻,仿佛自己纯粹是个局外人。她怜悯林萧南,有勇气跟一个不爱她的男人结婚。反过来,谁来怜悯她?她甚至不敢承认她爱那个有了未婚妻的男人。

返回座位的一小段路,她走得异常艰难,胸口似乎卡住了什么,憋得她难受,这时,一道灼热的目光横空向她射来,她回看过去,汪东元“脸色铁青”坐在隔桌,看得出那天周笑北下手不轻,都快一个星期了,还一脸淤青。他瘦了,眼窝深陷。她礼节性地点一下头算是跟他打招呼,随即大步回到座位。

一杯啤酒又灌下去,周笑北暗叹真是冤家路窄,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重新落座的慕西,却看不出她的情绪。

林萧南回座时,汪东元已点好了菜。她本想换一家餐厅,因为一进门就看到了慕西的背影,汪东元却没那个意思。

菜品依旧是她喜欢的,汪东元半天没动筷,他目光发涩,眼神里蕴藏着含蓄的威严,他在林萧南脸上找寻着什么,他现在把希望完全寄托在这个深爱他的女人身上。或许,她会爱到放手,也说不定?

慕西这一桌也没了刚才的气氛,周笑北小声冲小黑嚷嚷:“看你选的这地方,别扭!走,换个地儿重吃,没吃好。”

慕西起身结账,哪料服务员告诉她他们这桌的帐已经被隔桌的客人结完了。慕西不想领他的情,照旧把钱交给服务员,让她一会儿把钱退给那位先生。

林萧南放下筷子,喝一口水,“哥,你约我出来就是为了看我吃东西吗?你不说话,又不吃东西?”

汪东元胸中千头万绪,他尽量压抑,“南南,跟你订婚纯粹是被你汪伯伯逼的你知道吗?”

林萧南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那又怎样?”

“我给不了你幸福,你这么抓着我不放,我会恨你的,别让我恨你?”汪东元几乎是在祈求。

这就是他约她来的目的——为了那个女人,林萧南目光追随刚刚离席的慕西直到那一行人离开。

她到底有什么好?

林萧南清冽的眉毛下,是一双注满了苦楚的眼,她悲凉地说:“我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嫁给你,你觉得我会放弃吗?哥,我宁愿你恨我,不爱我就恨我好了。”

汪东元好像不认识面前的女孩,他和她都被逼到了绝处。他再没有看她一眼,默然离开。桌上的菜他一口也没动,林萧南叫来服务生,要了瓶红酒,自斟自饮,自消自愁。

慕西头歪在窗棂上,听着劲爆的车载音乐,打击乐密集的鼓点一下一下敲击着她麻木的心脏,刚跟韩灿通过电话,她父母回青岛了,她和叶卿正在去KTV的途中,家里没人。

夜色幽幽,景观灯昏暗。

周笑北停好车,下车帮慕西拿行李。他要送她上楼,被她制止:“不用送了,我自己上去就行。”

慕西拉起箱子转身就走,欣长的影子投到地上。周笑北看着她单薄、孤独的背影,又想起什么,叫住她,“老大,什么时候搬家告诉我,我和小黑帮你……”

她转头的瞬间,看到了一辆白车,脑子里忽地闪过一个念头。

“笑北,你过来。”

他迟疑了一下,上前两步,无辜地看着她。

“吻我。”

周笑北一时神情恍惚,“你说什么?”

“帮我个忙,吻我,现在。”

周笑北瞪大眼睛,他没听错吧?只是慕西空洞的眼神又让他犯糊涂,管不了那么多,他上前一步,揽住她的肩,锁定她的唇,低头吻上去。

软嫩凉薄的唇,让他欲罢不能,他脑海里只剩一片纯净的天空。

慕西自始自终微闭牙关,她觉得已经足够久了,轻轻推开沉浸其中的周笑北,一抬眼,那辆车还在。

“谢了!”

慕西扭头就走,徒留独自发呆的周笑北。在电梯里她还在想刚才是不是多此一举,直觉告诉她汪东元应该在车里。

回顾这几年人生,就一个字:累。做人,做戏,到底哪一面才是真实的她?

拖着疲累的身心走出电梯,拿钥匙开门,说实话她已经记不清那天走时有没有带钥匙,懊恼地把包里的东西倒了一地,这时,门从里面打开,一双棕色休旅鞋闯进她的视线,慕西翻找钥匙的手突然停住。

汪东元视线锁定在脚边一张单薄的纸片上,那是一张支票,上面的签名他再熟悉不过,他不想相信自己的眼睛,包括刚才在楼下看到的那幕,颓然地倚墙而立,目光落在慕西乌黑的发顶,声音清冷又疏离。

“我还以为我爸骗我,你真的拿了钱?”他不可置信地看她。

慕西起身把拉杆箱放倒,坐在上面,继续做戏。

“我早跟你说过,像我这种人不会对感情太认真。如你所见,我拿了钱。”她眼角眉梢尽显刁蛮,笑也变得冶艳,顿了一会儿,她突然想起汪伟琨的话,“这个社会各取所需不是很正常?”

汪东元本就冷凝的脸又上了一层霜,他是真不了解这个女人,他眼中的痛苦和胸中的无奈都化作一股无力感牢牢地攫住他。他用尽所有真心,却到不了她的心底。

慕西又把倒出来的东西装回包里,包括那张支票,她仔细收好。

汪东元看着她收支票,立时眼中带火。他倏地把慕西从地上拎起来,抵在墙上,一声闷响过后,慕西感到后脑发麻。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她眼睫微颤,黑亮的眸子里尽是不确定,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你说各取所需,那我问你你的一夜要多少价码?”汪东元激动到喉咙里像哽着什么,声音嘶哑。

慕西别开眼神,不忍看他,这男人怕是快被她逼疯了,她把头扭向一边,锦缎一样的黑发像瀑布一样倾泻在胸口,她真怕自己绷不住。

“你说……”

“你说?”

“你说?”男人歇斯底里的质问,音量一声大过一声,他捏着慕西的双肩胡乱摇晃。

压抑、委屈、心痛……轮番蹂躏着慕西紧绷的神经,她越是默不作声,他越是近乎神经质地箍紧她,她的肩胛骨险些被他捏碎。

“好,你不说是不是?那就别怪我……”

他狠狠扳过她的脸,已经不在乎会不会弄疼她。她下颌被他捏得生疼,挡在前额的头发被他拨开,那男人眼里闪过一抹猩红,慕西像一只待宰的羔羊,无路可退,无处可逃。她吓得手握成拳,指甲隐隐嵌进肉里。

慕西氤氲的双眸带着雾气,看上去楚楚可怜,但这到底是不是真实的她?汪东元无法辨识。他视线下移到她的唇,如果不是他亲眼所见,又怎能知道那玫瑰般诱人的唇色是她刚刚跟别的男人缠绵的杰作。

他的心在流血,汪东元失去理智一样突然扼住她的喉,一点一点用力,一如他眼里的绝望,一点一点散开。

慕西像离开水的鱼儿,闷窒感突如其来,她在窒息的边缘挣扎,他的手铁钳一样,10秒,20秒,30秒,40秒……

渐渐,她目光涣散,整张脸因缺氧而变成玫瑰色。

周笑北到家时在副驾的车座上发现了一串钥匙,他拎起来一看,那是慕西的,她到底怎么了?平素从不丢三落四,刚才还反常地跟他邀吻,弄得他心烦意乱。

他摸了摸自己的唇,勾了勾唇角,露出浅淡的笑。看一眼那串钥匙,也不知道她室友在不在家。他掏出手机打给慕西,彩铃都已经听腻了,还是没人接听。

静谧空间中骤然响起的手机铃声让汪东元的理智渐渐回笼,他慢慢松开钳制,自己在干什么?

慕西头昏脑胀,弓着身子大口大口喘气。

地上的手机响个不停,吸引了汪东元的注意,他捡起来看,只看了一眼,脸色骤变,又是周笑北,那个男人刚刚还吻过她,他一直纠结于这个事实,浓浓的醋意跃上心头,浑身俱是低气压。

慕西以为逃过一劫,没想到又一个劫数在等着她。汪东元野蛮地捞过她腰身,把她抡进开着的那扇门里。

她本就晕头涨脑,被他用蛮力一抡,更加没有方向感,跌跌撞撞扑倒在地,她拼命挣扎,打他的脸,咬他的手……

男人磐石一样压在她身上,慕西动弹不得,布料破碎的声音几度让她陷于绝望之中。最后她痛苦地闭上眼,那样斯文的男人被她逼成这样,这算不算她罪有应得?

……

慕西从昏厥中醒来,冷,心冷,她试图把自己缩成一团,刚一屈膝,腿间传来一阵酸痛,挫骨扬灰。她试探着坐了起来,小腹上一片狼藉,它们提醒了她刚刚发生了什么。

客厅的地面一片凌乱,她随手抓起一件衣服,苦笑,只是碎布而已。她缓缓站起来,瘸了一样,一小步一小步地挪,几米的距离,仿佛走了一个世纪。

慢慢躺进浴缸,看着身上那些青紫吻痕,她忍不住问自己一个问题:被自己爱的男人强奸到底算不算被强奸?她傻傻地苦笑,这个问题到底有没有答案?她只记得他进入她时,眼里布满绝望的狠戾,他每一下冲击都带着锥心刺骨的恨。如果这样可以让他泄愤,她认了。

午夜2点,汪东元辗转难眠,无论是闭着眼,还是睁着眼,脑子里都是慕西那双布着雾气的双眸,他那样折磨她,她眼里却没有流露出丝毫的怨恨之情,只是淡淡地看着他。她越是没有情绪,他越是气恼,越想狠狠蹂躏她。

此刻,他无比自责,他必须承认他伤害了她,他不敢往下想,一想到他可能永远失去她,他的胸口就疼,就像现在。

他穿上睡袍去餐厅喝水,不禁想起半夜里她在厨房偷偷吃泡面,他对她的依赖远远超出他想象的程度。

同一片星空下,慕西也睡不着,他那样对她,那样生气,是爱到极致了吗?如果她想要一个承诺,他会给她吗?他能放弃所有,只要感情吗?这些问题,她宁愿烂在心里,也不愿说出来让他为难。她想到林萧南,想到汪伟琨,想到寰宇,这一切铸成一把铡刀把她的情丝斩断。现实生活中,白马王子怎么可能因为灰姑娘放弃整个王国?

慕西掀被下床,开灯整理东西,准备搬家,她不敢保证汪东元再来找她,她会不会心软,她告诉自己她和汪东元已走到分叉的路口,他向左,她向右,他向右,她就向左,总之,他们共同的路已经走完。

韩灿早上才回来,玩了一夜,妆都没卸,直想倒头就睡。上楼瞥一眼慕西房间,立时困意全无,瞪大眼睛,张着嘴,“西姐,你这是在干吗呀?”

慕西看着一脸惊讶的韩灿,她们在一起生活快半年,她挺喜欢这个妹妹的,现在突然要搬走又没提前跟她打招呼,怎么跟她解释?她默然低下头,既然已经选择欺骗,就不在乎多骗一个,况且她又是叶卿的人。

“我要搬走,抱歉没提前告诉你,也是这几天才决定。”

“为什么?”韩灿是急性子,总觉得这里面有隐情。

“汪东元和林萧南订婚的事你知道吧?年前,他父亲来找过我,我拿了他的钱,上流社会的分手潜规则,我选择遵守。”慕西不以为然地耸耸肩。

“姐,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我虽然跟你相处时间不长,但以我对你的了解,你不是那样的人。我能看得出,叶卿老板喜欢的是你,可你为什么要逃避?”

“灿,感情的变数太多,还是钱更实惠一些。”

韩灿鄙夷地看着慕西,“西姐,你太让我失望了!属于你的幸福怎么能用钱来衡量。”

慕西也鄙视自己,如果回到10年以前,或者5年以前,她或许还有力气反击,现在,对她来说,妥协是最好的选择。

“你今天就要搬?”

“是啊,明天就上班了。”

韩灿把长发在脑后挽成一个髻,“好吧,你先收拾,我给你做最后的早餐。”

“等等!”慕西突然叫住韩灿。

“我搬家的事保密,不许告诉叶卿!”

“好好好,我现在跟你站一队,当然要挺你!”

慕西突然有些伤感,想到以后又要一个人生活,她已经开始怀念跟韩灿在一起的日子。

韩灿一边煎火腿一边替慕西惋惜,那么好的男人,就这么让他从指缝间溜走。

面对品相极好的一份煎火腿,慕西直皱眉。这曾经是她最爱的韩式早餐——韩灿发明的做法,现在却食不下咽,明明香气扑鼻,她闻起来直恶心。她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吃了一口,毕竟是韩灿的心意,结果差点吐出来,慕西“嚯”地站起来,跑到洗手间一阵呕。

“你怎么了?”

韩灿吃惊地看着慕西,尝一口她的那份煎火腿,挺好吃的,没怪味。她这是怎么了?

眼前的忙乱不重要,倒是韩灿早上那句“你是不是怀孕了?”像密集的鼓点一样一声急过一声敲打着慕西的心,怪不得月事迟迟不来。最近总是恶心想吐,她还以为是胃病复发。可是,怎么可能?她对那盒durex还记忆犹新。

心乱如麻。

她的家当不多,搬家公司的人走后,周笑北和小黑还在忙前忙后,帮她安置大件的物品。她的心思全不在这上,机械地在屋子里乱走,周笑北问她什么东西想放在哪里,她也是胡乱应付。

周笑北看着心事重重的慕西道:“老大,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太累了?”

“嗯?我不累,你们俩歇会儿吧!”慕西恍悟,忙了大半天,也没给他俩倒水喝,她翻出电水壶去厨房烧水。

如果真的怀孕了,该怎么办?虽然她一直想有自己的孩子,可是,又是这种状况,难道她就是当单身妈妈的命?怎么老天爷总跟她开这种玩笑。

本该请两个小伙子吃顿饭的,但慕西实在没这个心情,送走了周笑北和小黑,她急不可耐地去药店买验孕棒。

回来时,路过便利店,又买了些日用品,她看到货架上花花绿绿的棒棒糖,各种口味的选了好多,心里算是有了依托。

回到新家,直奔卫生间,拆开验孕棒的包装,手一直在抖,这东西她用过一次,很准的。一分钟后,检视窗里出现两条清晰的紫红色线条,顿时,她感到空气稀薄。

慕西不得不正视这个既定的事实,她抓了两只棒棒糖,打开露台的门,一股凉风灌进来,她重重喘一口气,坐到秋千上,打开一只草莓味的棒棒糖,舔一口,好甜,不可以抽烟,棒棒糖成了她的镇定剂。

要不要为了肚子里的宝宝搏一次?现在她已经不是一个人,想到这,她笑了,只不过,笑得勉强。她想给孩子完整的爱,完整的幸福,可是,她怎么能做到?

这次怀孕跟上次一样,晨间的孕吐很厉害,慕西两颊深陷,日见消瘦。几天来,一直处于矛盾之中,到底要不要告诉汪东元?

今天办完公事路过寰宇大楼,她呆望着那幢银灰色的孤傲建筑,只听车里的同事一阵八卦。

“听说寰宇年轻总裁跟林氏林傲君的女儿订婚了。”

“我看过报道,人家那是青梅竹马,不是什么企业联姻。”

“据我所知,当年寰宇也是靠林氏扶持起家的……”

“……”

“林傲君还真有眼光,汪东元年轻有为,被他收做女婿,也算强强联合……”

“……”

慕西脑子嗡嗡响,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憋着一口气,声音从嗓子里挤出来:“小刘,麻烦停一下车,我在这里下,有点晕车。”

离开闷窒的车厢,凉风一吹,感觉好点了,但她还是想吐,蹲在路边的梧桐树下,胃部一阵痉挛,这样的折磨她已经习以为常,脖颈上的项链垂下来,荡在她下颌边,正好落在她垂下的目光中,它让她想到自己的母亲,当年,母亲是何其隐忍,才生下她。她不甘心,不想像母亲那样。

慕西回头看向寰宇大楼,那栋高耸入云的写字楼在她头发的缝隙中,是那么真实,他就在那里,她要去找他。她走得急,脚步却越来越坚定,过马路时,居然忘了看信号灯,不仅摔了一跤,还差点被车撞到。这一刻,她要为她的幸福奔走。

随着电梯的匀速上升,她觉得自己离幸福越来越近,走出电梯,她都还在喘。

叶卿接到前台的内线,说是姓慕的小姐找汪总,他还在想会不会是慕西,此刻,看到她风尘仆仆的样子,更是惊诧不已。

慕西头发凌乱,暗色的套装上有灰渍。

“我要找汪东元。”她是那么急切地想见到他,眼底有一束光,熠熠生辉。

叶卿把慕西带到会客厅,态度冷淡,“你在这里等一下,他现在有客人。”

这几天,Boss一直心情不好,都是因为这个女人,他为了她跟老爸闹僵,她倒是知难而退,拿了钱乖乖走人,他都为老板不值。

她似乎觉察出,叶卿鄙夷的目光在她身上兜兜转转好几圈,她不在乎,过一会她就要告诉汪东元藏在她心底的秘密,她并不是他们眼里恣意玩弄男人感情的轻浮女人。

叶卿自是没空陪她,目光在她套装下身的一片灰渍上停顿片刻,皱着眉向助理室走去。

宽敞的会客厅,整洁又安静,就是这样的环境也无法冷却慕西那颗因悸动而不断升温的心,此刻,她腿很酸,但不想坐下,如果可以,她想现在就冲进他的办公室。

她看表的频率越来越高,10分钟,20分钟,半个钟头,她在会客厅里来回踱步,每等一分钟,都是煎熬。

不知不觉,脚步穿过寂静的走廊,踱到总裁办公室门前,她修长白皙的手指不自觉地落在黄铜门把上,也就在此时,她清晰无比的听到了里面的说话声,她的手轻颤了一下,生生顿住。

“既然你同意跟南南订婚,就对她好点,这么多年了,她也不容易,前阵子她想不开吃了安眠药,哎,要不是她妈发现的及时……这阵子她精神状态不是很好,我这个当爸爸的,是真心疼,你可别让林伯伯失望?林伯伯对汪家怎样你还不清楚?将来你们结了婚这林氏还不都是你的?”

这个声音,难道就是S市传说中的海运大亨林傲君的声音?

“林伯,我以前对不起萧南,我会慢慢补偿她,你放心。”

“反正,你这个女婿我是认定了……”

慕西的心一点一点冷下去,手指一松,胳膊无力的垂在身侧。无论他爱她与否,她都是个介入者,第三者。纵使她怀了他的孩子,这一点也改变不了。那么,还有什么可说的?更没必要呆在这里。

“什么?慕西辞职了?”

替慕西出差回来的周笑北听到这个消息惊诧不已,他思前想后,之前她说身体不舒服让他替她出差难道是故意支开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居然辞职?

他打她手机,一直关机,周笑北非常担心。下了班,他叫上小黑开车直奔小黑的公寓。

公寓空无一人,东西也都搬走了,就好像她从来没搬进来过。她唯一留下的,就是露台上飘洒着的花花绿绿的棒棒糖纸。

周笑北近乎绝望,茫茫人海,她去了哪里?为何要不辞而别?一连串的问题搅得他坐立不安。他把唯一的希望都寄托在一个人身上。

这样一个万物复苏的季节,汪东元却心如死灰,他仿佛又回到了五年以前,他的Angie好像又死了一次。看一眼办公桌上相框里慕西的照片,更加烦闷,于是抬手把相框里的照片扯出来,捏成一团,扔进纸篓。在他眼里,她就是一个感情骗子。

前几天,叶卿说那个女人来寰宇找过他,可又没见她的人,她又意欲何为?汪东元猜不到。

这时,叶卿转接了前台的内线进来,“汪总,周笑北找您有私事,说是关于慕小姐。”

汪东元沉思片刻,“让他上来。”

想起上次林傲君的生日宴后,因为慕西,周笑北对他大打出手,汪东元在心里鄙视,那个女人到底迷惑了多少男人的心。

叶卿把周笑北带进来,迟疑了一会儿,才出去。看上去,这次他不像是来打人的。

“慕西她消失了,你能不能给我点线索,我真不知道要去哪里找她?她手机一直关着,我很担心……”周笑北略过寒暄直奔主题。

看着周笑北萧瑟的神情,汪东元冷冷一笑,他走过去,拍拍周笑北的肩,“兄弟,我劝你对那样的女人别太认真。”

“你什么意思?”

“好,既然你这么执着,那我就告诉你。年前,我爸给了她一笔钱,估计她现在应该是拿着钱另找金主去了。”

“不,我了解她,她不是那样的人,也许是你父亲逼她的。即使她拿了钱,也没必要辞职。她那个人,有什么事都一个人扛。”

周笑北的分析不无道理,汪东元坐回椅子上,若有所思。

“如果慕西出什么事,我不会放过你的。”

这一刻,周笑北坚定的目光让汪东元产生了错觉,难道是他错怪了慕西?

周笑北离开后,汪东元把叶卿叫到办公室,“那天,慕西都跟你说什么了?”

“她没说什么,只说要找你,看上去挺急的。”

汪东元心情更加烦闷,他从纸篓里捡出刚刚扔掉的照片,用手摊平,视线落在慕西明媚的笑脸上,相片弄皱了,她的笑也扭曲了。

他把问题直接抛给叶卿,“周笑北说慕西消失了,辞了职,你说她为什么要躲起来?”

“这个,我觉得你应该问问老爷子。”

汪东元手一摆,示意叶卿可以出去了。看一眼腕表,此刻正是美国的凌晨,没法给父亲打电话。此刻,他完全没心情继续工作,提早下班回家。

心情烦闷,又不能喝酒,汪东元坐在沙发上等时间,等着等着竟出现了幻觉,总感觉慕西在厨房里忙。就这样,浑浑噩噩地睡了一觉。醒来时,算一算时间,父亲应该起床了,电话直接打过去。

“Mark,能不能告诉我你跟慕西见面都说了些什么?”

“小子,我知道你中意她,当然是劝她接受你了,可她不愿意做你情人,我也没办法。女人吗,还不都一样。反正你是要娶南南的,她选择离开,我们又没亏待她。”

听筒里传来年轻女人暧昧不明的声音,“Mark,再睡一会儿嘛……”

汪东元挂断电话,原来父亲用这种方法逼走了慕西,也许他真的错怪了她?也许他就此失去了她?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感深深攫住汪东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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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炎,本是太极仙宗的一名核心弟子,观望两位大能决战,欲要趁火打劫,却是两位大能双双自曝,不仅啥也没捞到,反而是送掉小命。剑神大陆,无一不是剑修,秦炎穿越来此,取代了原先那位花痴秦炎,重新走上剑修道路。剑游红尘,练心,练剑!
  • 苍茫战歌

    苍茫战歌

    心能常清净,天地皆悉归。练武修道,就是要在看不起自己的人面前,扬眉吐气。欲求大道,先正其心,心中苦闷,又如何能求得大道!邪从心起,息从心定,心息相依,道慧自来。人一旦能保持一颗赤城的道心,天地之奥妙皆在心中。修道本就是为求心中痛快,念头才能通畅,才能衍生智慧,洞悉天地奥妙。风无人扇而自动,水无人推而自流。道是无形无象,是变化之本,却又恒古不变。修行,修,就是改变。行,就是做到。
  • 好个鬼面酷郎君

    好个鬼面酷郎君

    这表弟落跑跑了,留下她这个准新娘被京城民众一笑大半年,他那传说中的“鬼面”表哥怎么又上门来提亲了,怎么嫌她被耻笑得还不够,还想找机会上演一次落跑新郎吗?哼!没那么容易的事,她京城恶女蔡氏小花从来不是被人白白欺负的主,先惩治了小的再惩治大的。可那“鬼面”表哥倒奇了,都两年了,每个月的黄道吉日依然派人来提亲,闹得她不胜反感,最后发下豪言壮语,她今生不嫁,若是他再来求亲,她就到小倌管找个小倌也不嫁他。这下唬住了吧,不敢来提亲了吧,可她现下心里怎么反倒空荡荡的。
  • 我有特殊沟通技巧

    我有特殊沟通技巧

    杨绵绵每天遇见的小伙伴分那么几类——电视机:今天天气冷你多穿件毛衣小心着凉啊!(婆妈型)指路牌:艾玛你造吗今天隔壁那谁家老公出轨了!(八卦型)塑料袋:你把我装完以后一定要丢进垃圾桶,不能乱丢(使命型)炸药包:我这一生身不由己被人安排……(悲情型)床被单:在我的心上,自由地飞翔……(神曲型)万物不言,却具慧眼,如果你能听见,世界上就再也没有秘密。
  • 周立波评说:周立波研究与文化繁荣学术研讨会文集

    周立波评说:周立波研究与文化繁荣学术研讨会文集

    作为一位文学教育家,周立波在文艺教育战线上是革命文学新人的良师,是从延安走向全国的大批青年革命文艺战士的辛勤培育者之一,是包括著名诗人贺敬之在内的延安鲁艺同学们永久怀念的授业之师,是学识渊博、深谙艺术真谛的马克思主义文学教育家。正是在周立波同志的帮助与带动下,上世纪60年代初,湖南文坛群星灿烂,佳作连连,出现了新中国文学流派——“茶子花派”享誉一时,至今绵延不绝。周立波由此被誉为当代湖南文学之父!
  • 邪神修罗主宰

    邪神修罗主宰

    一个神秘少年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我的世界,没有生死,没有轮回,三界来去自如,不受佛,道,人,冥的约束,你们只能顺从,我就是新的三界主宰.
  • 仙尘遗珠

    仙尘遗珠

    在天界的时候,他不过勇敢的对她表白爱意,不成想被残忍的扒了龙筋。这次祸端累的他深深修养了上万年。等到他康复的时候,她却投胎做凡人去了!他只好化成精灵一路追寻而去。凡间的她,是个花心的主,对美貌完全没有抵抗力。她贪恋皇子,招惹冷面男,甚至还垂涎敌人的美色……每一段恋爱开始都认真投入,中途皆草率敷衍退出。他眼睁睁看她投入一个又一个男人的怀抱,除了愤怒不甘心他更是不能理解!明明他长得足够潇洒倜傥,为什么她却一直不打他的主意?后来他才知道,在她心里自己不过是长得好看的宠物而已……可见,要想感情顺,定位必须找得准!
  • 魔甲神兵

    魔甲神兵

    特种兵古枫在执行一次特殊任务的时候不幸牺牲,灵魂被炼魂阵祭炼九九八十一天,穿越异界附身在一个叫做小枫的修炼废材身上,从此走上了一条与众不同的修炼道路......这个世界的修炼体系简直是亮瞎了古枫的钛合金狗眼。我勒个去,铠甲勇士变身?圣斗士降临?这些都是些什么鬼,怎么动物竟然还可以变成盔甲和人类合体,难道我穿越到变形金刚的世界?这完全就和看过的穿越流小说不一样啊有木有?老天爷,你玩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