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一切都来得太快了。
井父在医院的贵宾房静静修养,他的身体愈发得不好,他就将公司全权交托给了夏良文管理,偶尔会从莫森那里打听夏良文的事情,索性都还满意,便一直放心在医院静养。
可谁知道,就在某天他穿着病服出去溜达时,他看见了夏良文满面笑容地扶着一个大腹便便的女人,女人脸上同样带着得意盛气凛然的笑容,夏良文还不时地将耳朵贴近女人的肚子,然后惊喜地抬头看着女人脸上洋溢着幸福美满的笑容。
井父顿时血气上涌,一口气差点没呼吸过来,他冲上前气咻咻地指着夏良文,怒吼道:“夏良文,你这个混蛋,你对得起潇潇吗,你对得起我给你的井氏吗!?”
夏良文看着突然出现的井父,一脸惊慌地看着身边面不改色的苏芷玉,他语无伦次地想要解释:“爸?我……你听我说,她……她是我妹妹,我……”
“文哥,你解释些什么,你就大方点告诉这个老头子,我是你在外面包养的小三好了。”苏芷玉瞥了一眼井父,露出了一丝狡猾的笑容,又极其娴熟地对着夏良文笑。
夏良文责怪地看着苏芷玉:“芷玉!”
“好啊,都说男人有钱就变坏,那钱还是我们拱手送给你的,你不懂得感恩就算了,可怜我的潇潇昨天还告诉我她有了一个月的身孕,她还要照顾诺熙,你……你……你……你……”
井父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一片,紧接着世界便陷入了黑暗。
“爸!”夏良文还没来得及消化井瑜潇怀孕的消息便被眼前的状况弄得惊慌失措,“快来人呐,这里有人昏倒了!”
苏芷玉愤怒地瞪了夏良文一眼:真是个别人给点恩惠就感激涕零的没用的家伙,老头子昏死过去倒还好,要是他们俩的事情被井瑜潇发现了,那么他们根本拿不到井氏的一分钱!
当医院的医生护士将井父抬到他的病房的时候,做了些救护措施就告诉夏良文,井父有可能这辈子都醒不过来,也有可能一星期后醒来。
夏良文看着躺在床上带着氧气罩的井父,俊朗的眉目间弥漫着挥之不去的疲惫,焦急和担忧。
疲惫,近日来忙着应付井瑜潇和苏芷玉;焦急,怕井瑜潇知道后会受不了影响身体;担忧,担忧井父会清醒过来揭发他和苏芷玉,然后井瑜潇再也不理会自己了。
他所作的一切也都白费了。
夏良文转过头看着站在门口,扶着肚子的苏芷玉,咽了咽口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苏芷玉脸上娇俏的笑容骤然消失,面色沉重地对夏良文说道:“文哥,如今老头子知道了我们的事情,如果一星期后他醒了过来,后果不堪设想啊。”
“说不定他一辈子都醒不过来了呢?”
“说不定!我要的是确定,我要我的孩子有一个安稳的童年和人生,不要像我们一样活在痛苦中。”苏芷玉说着说着有些激动。
夏良文微微皱起眉:“你别那么激动吗,小心孩子,那你说怎么办?我听你的还不行吗?”
苏芷玉垂眸,似是为难的样子,等到她再次抬眸的时候,眼中已经换上了决断狠毒的神色,她冷冷地一字一句道:“拔掉他的氧气罩,让他永远也不能醒来。”
夏良文靠近苏芷玉,看着苏芷玉有些扭曲的面容,脸上带了犹豫,他小声地说道:“芷玉,毕竟靠着他的帮忙我才能有今天,而且他还是诺熙的外公,是潇潇的父亲,我不能……”
夏良文的目光在苏芷玉身上转了两圈,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苏芷玉恼怒地瞪了他一眼,故意装作什么都没听见看见,大步上前,对着闭着眼睛躺在病床上的井父深深地看了一眼,然后猛吸一口气,毫不犹豫地将他的氧气罩拔掉了。
苏芷玉看着夏良文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不由冷笑一声:“在我面前你还装什么好人,如果你真为井瑜潇着想就不会在大三毕业那晚,靠那种下三滥的手段娶她!”
夏良文这才反应过来似的,无奈地看了苏芷玉两眼,然后走出了病房。
苏芷玉看着病床上眉宇间透露着痛苦神色的井父,阴狠狠地说道:“怪就怪你女儿是个白痴,不仅害死了自己的父亲,还白白将井氏送给我!”
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病房跟上夏良文。
傍晚,躺在床上休息的井瑜潇和夏良文正在讨论这次是男孩还是女孩,却在接到医院井父去世的消息后,一切的喜乐幸福全都烟消云散。
夏良文和井瑜潇匆匆赶到医院时,井父已经咽气很久了,如夏良文所想象的一样,井瑜潇整个人就像丢了魂一样,她呆呆地站在病床旁,看着蒙上白布的井父,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只是嘴里在轻声呢喃着什么。
不知为何,眼角扫过躺在病床上的井父,夏良文的心中竟是升起一丝酸楚。
“潇潇,你也别太伤心了,爸他一定不愿意看见你这样子难过,就算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肚子里的孩子着想啊。”夏良文终是不忍井瑜潇这般痛苦难过,出声安慰道。
“良文……”井瑜潇的声音有些沙哑,“我不明白……为什么上午爸还在和我聊孩子的事情,晚上他就……他就……良文,我真的觉得生命好脆弱……”
井瑜潇的脸上掩不住的落寞凄凉,夏良文恻然无语,他只能用自己结实的臂膀给井瑜潇一丝安慰。
“良文,我现在只有你了……你会一辈子对我好的,对不对?”井瑜潇疲惫地说道,如果不是顾忌肚里的孩子,她特别想大哭大闹一场,可是如果因此连孩子都没了,她会更加受不了,井父从小就告诉她,做人要勇敢面对一切,这样才有大作为。
想是这么想,可井瑜潇脸上的泪还是无声地滑落。
听着井瑜潇的话,夏良文的一颗心犹如浸入寒冰,冰彻如雪,他张了张嘴巴,却是连一句嗯都说不出口。
一星期后,夏良文为井父办了一场十分风光的葬礼,那天来了很多人,商场上的伙伴,家里的亲戚,私下的朋友,连报纸上都登了商场一代神话消逝的消息。
纵然死后再风光,又能怎样?谁能替他讨回公道,查出真相?
六年后。
“哈哈,小雪,你妈妈跳舞弹琴可真棒,小雪以后一定会比妈妈更厉害!”
井瑜潇在弹完一首钢琴后,夏良文大喜的抱起夏初雪,父女俩很崇拜地看着井瑜潇。
井瑜潇一阵苦笑,她有些疲惫地看着夏良文和他怀中的夏初雪:“良文,你说我们什么时候能把诺熙接回来一家人团聚?小雪还没见过她的哥哥呢。”
“潇潇……”夏良文低头,神色也有些黯然,“你放心,公司今年已经有些了起色,等到时候我们就可以一家团聚了。”
井瑜潇含糊的应了一声,神色伤感地看着一脸茫然的夏初雪,心下又是一阵感慨。
有一天,家里来了一个久违不见的故人——苏芷玉,井瑜潇虽然一直不喜欢那个盛气凌人的苏芷玉,可她毕竟是夏良文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所以她还是很热情地接待了她。
“呵呵……”井瑜潇坐在沙发上,看着坐着的苏芷玉和一旁可爱的小女孩子,笑了起来,“芷玉这么多年来怎么没见你来过?以后可要时常来走动啊,这个是你的女儿吧?长得可真是可爱呢,怎么长得还有点像……”
说着,井瑜潇看了苏芷玉一眼,有些自嘲地笑了笑,不再继续所说的话。
“自然会常来。”苏芷玉看着井瑜潇微笑起来,“怎么没见你的孩子呢?”
“小雪啊?小雪在楼上玩她新买来的洋娃娃呢,那孩子每次看见玩具都吵着让良文买,买回来没玩几天就没兴趣了。”井瑜潇谈起自己的女儿,脸上都是幸福的笑。
苏芷玉冷笑一声,这一切都该是她和她的女儿的!凭什么井瑜潇和夏初雪要霸占她的一切!
“果然富二代就是不一样啊,”苏芷玉嘴角带着一抹冷笑,“哪像我家琳茵啊,看中点什么,因为家里没什么闲钱都不能像你女儿那么奢侈。”
井瑜潇见苏芷玉话里有话,有些尴尬地看着苏芷玉,不知道要如何接话。
“妈!”突然,坐在苏芷玉旁边的夏琳茵站了起来,指着井瑜潇十分不客气地问苏芷玉,“就是这个坏女人,抢走了爸爸吗?”
井瑜潇闻言,脸色瞬间大变,看着夏琳茵的神情也变为了打量,心中的异样更重。
苏芷玉满意地将井瑜潇的表情变化收入眼底,嘴角无声地勾起,然后她佯装生气地低声呵斥夏琳茵:“琳茵,你胡说什么呢!不许没礼貌,听见没有!”
“不好意思啊,小孩子不懂事,你别往……”苏芷玉刚要和井瑜潇道歉,却被夏琳茵连声打断。
“就是这个女人,妈,你一直和我说我真正的家有多么多么漂亮,多么多么华丽,还说那个家里住着一个可恶的女人和孩子,是她们夺走了我和你的一切,这栋房子里所有的东西都是我的!”
夏琳茵冷冷地看着井瑜潇,她一脸正义凛然地职责着井瑜潇,职责着夏初雪。